第九章 傷假難休(1/3)

戰九歌這次遭了秧,也並非一無是處,起碼得了大半個月的休假,不用每天看燕坤澤那張陰晴不定的臉真是太美好了。

這樣舒坦的日子也不是白來的,要不是自家的老將軍腆著臉跑進宮去裝模作樣地哭訴,恐怕戰九歌現在就得帶傷去宮裏當值了。

這次算是得了教訓,因著封印了功體吃了這麽大的虧,戰忘生也不敢再讓她留著一成功體跟宮中那些妖孽鬥智鬥勇,索性解封了五成功體,也有助於恢複傷勢。

應天府的人上門時,戰九歌已經不用成天趴在臥榻上了,偶爾還能坐在桂院裏,側靠在搖椅上看書。

搖椅的靠背上墊了許多蓬鬆棉花製成的靠墊,軟得一塌糊塗,可即便是這樣,在戰九歌下意識用後背靠上去的時候,傷口還是傳來陣陣的刺痛,她當下扭開了身子,用肩膀側麵斜靠上去。

戰九歌手裏捧著一本書,桂花從樹上飄落下來,偶爾會落在書頁裏,這時她就會將桂花拾在手心,呼的一下吹開。

看著小花瓣在空中打幾個轉,落在地上,再被翎羽踩進泥土裏。

“公子。”翎羽端著茶杯前來,將茶杯放在桂樹下的石桌上後,便抱著手裏的沉香茶盤站到一旁。“應天府來人了。”

執書的手將書本合上,戰九歌端起茶杯品茗,啜了一小口後問道:“應天府?應天府的人跑將軍府來做什麽?難不成皇上看我不順眼,讓應天府追著我打不成?”

依照那燕坤澤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翎羽一跺腳,有些急:“哎呀公子,是那日送你回來的兩位官人,有一位還極護著你呢!”

“誰呀?”戰九歌茫然,那天她除了花貴妃醜惡的嘴臉,什麽都記不得了。

翎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臉上無奈的神色一覽無遺。

隻見這丫頭衝著院落的門口招了招手,老管家便將兩個男子請入了桂院。

那日的記憶在腦海中頓時浮現,戰九歌待兩個人走到她麵前的時候,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們兩位,翎羽,看座。”

翎羽踮著腳尖小步跑開,卻聽到身著青衣的男人開口說:“不用了,我們隻是來看一眼便走。”

“青城!”流雲拉了拉他的手,朝著戰九歌拱手一笑:“青城性子如此,少將軍莫與他計較。不知少將軍的傷勢如何了?”

似乎是未聽到流雲說的話一般,戰九歌的眼睛隻盯著青城看。

青城心中提高了警惕,見戰九歌的眼中閃過一道紅色精光,心中一驚,便聽到這看似孱弱的將軍慵懶地眯起了眼睛,緩緩開口了。

“我當是甚麽呢~原來是隻小青蛇……”

青城臉色一僵,身旁的流雲納悶地問她:“將軍在說什麽?”

“沒什麽。”

戰九歌擺了擺手,對著兩人矜持一笑:“在下傷勢漸好,有勞兩位掛懷。也承那五十鞭子,才能過得這麽悠閑~”

流雲微微一笑,“將軍說笑了。”

關於這流雲的來曆,其實說來也簡單。

他本是一門忠將之後,因為他的爹親性格耿直,心直口快,得罪了宮

裏的權貴,滿門都得了莫須有的罪名,家主被殺,其餘的人都被流放邊關。

偏偏這家人和戰忘生的關係極好,在流雲爹親的央求之下,戰忘生保住了流雲這唯一的血脈,並且將他安置到了誰都夠不到手的應天府中當差。

也算對得起十幾年的交情了。

流雲對戰家有報恩之心,所以才對戰九歌多有關照。

三個人素不相識,聊幾句便散了去,流雲和青城都要回應天府中當值,戰九歌道了句不送,就看著他們兩人肩並肩一同離去。

也不知怎的,待他們離開後,這桂花樹便不再飄花了。

翎羽興衝衝地搬了兩個凳子過來,結果看到兩個俊俏的美男不見了,難過得眼裏都快滴下淚水了。

“公子!那兩位客人呢?”

戰九歌看也不看這故作可憐的小丫鬟,徑自拿起了手中的書接著翻看起來。

“走了。”

“嚶嚶嚶……”翎羽咬著自己的小手帕,哀怨地看著她:“咱們將軍府好久都沒來生人了呢!”

“你個小家雀,來了生人又想怎樣?吸人家精氣不成?”

“吸不了,看看也是好的啊……”

“那裏兩人裏頭可有一條竹葉青。”戰九歌戲謔地瞥她,“你要是想給人家喂肚子,我和祖父也不會介意的。”

翎羽嚇得扔掉了凳子,捧著自己的臉頰瑟瑟發抖。

這個季節正是花開時節,桂院裏的桂花樹被風一吹,頓時飛走了許多的花瓣。

戰九歌被這美景驚豔,怔神看著桂花隨著風而去,似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竟翻越了院牆飛向了遠方。

“哈,莫不是這桂花也能成精?”

院落的主人輕笑一聲,輕快的氛圍溢滿了整個院落。

遠在燕城皇宮的帝王此時與戰九歌是截然相反的情緒,自打戰九歌因鞭刑傷勢過重在家中休養後,燕坤澤總覺得身邊缺了點什麽。

倏然吹來了一陣風,帶來了幾朵好看的花瓣,洋洋灑灑地落在窗框邊上。

燕坤澤拾起了那些桂花,攏在手心裏,腦中閃過一雙澄澈的眼眸,很快又消失了。

“宮中的桂花樹都開花了嗎?”

守在門口的總管太監低著頭跑過來,悶聲說道:“回皇上,宮中的桂花樹在前年的時候就砍伐了。”

“是嗎?”燕坤澤眼中疑惑漸深,那他手上的這些桂花又是從何而來呢?

他將花瓣捏在手心,背過身來問道:“戰愛卿的傷勢如何了?”

“聽說已經能下地活動了。”總管太監頭也不敢抬起來,隻敢在心裏暗暗腹誹:明明就關心人家,偏偏還每天裝出不在意的模樣,皇上這口嫌體正直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了啊!

隨即,他便聽到這位傲嬌的主子冷聲說道:“能下地活動,想必已經好了大半。以為躲在將軍府中閉門不出,便能逃得了他的職責嗎?”

哎喲。

總管太監心中一歎,這皇上該不會是要去找戰將軍的麻煩吧?

“備轎。”燕坤澤冷哼一聲,“朕倒要看看,戰愛卿這傷勢打算拖到何時。”

完了,戰將軍恐怕要涼了。

總管也沒法勸說,隻好匆匆

離去,命人備轎。

將軍府中——

“阿嚏!”戰九歌打了好響的噴嚏,拿起了手邊的帕子擦了下鼻子,便粗魯地丟到了一邊。

“一定有人在背地裏說我的壞話。”

戰九歌嘀咕了一聲,趴在軟塌上卻是不想再動了,闔上眼皮後,就聽見翎羽拿了針線走出去,順帶還關上了窗。

“窗一直這麽開著,便是身子骨再好的人也會著寒涼。公子你是快要染風寒了,才不是被人咬耳朵。少自作多情吧~”

這小丫頭片子!等她好了一定要把這嘴巴大還話癆的小妮子扔到山野間磨磨她的性子,省的一開口便是懟人的話,聽了生氣。

戰九歌心中暗下決定,上下眼皮卻是像粘了膠水一樣難分難舍,索性隨它去,入了周莊夢。

沒過多久,將軍府外停了一頂轎子,隨從掀開簾子後,燕坤澤著便裝下來,在老管家的帶領下進入了將軍府中。

這看似平常的一幕映入了遠遠觀察著此處的某個人的眼裏,他臉上戴著黑色的麵罩,身上穿著也是一套夜行衣,露出來的雙眼含著凶光,若是與他對視一眼,不寒而栗。

燕坤澤從進了將軍府中便有些心不在焉的,老管家帶著他從前院一路走來,正想著往大堂裏帶,不料這位主子卻自己開了口。

“戰老將軍可在府中?”

老管家還以為他是來尋老將軍的,連忙告罪道:“家主不知聖上要來,在府中待著悶閑,便約了幾位街坊去城南市集上遛鳥去了。”

“無妨。”燕坤澤心道這老將軍倒是清閑,收斂了心神直說:“少將軍的傷勢可有好些?他在府中休養也有幾日了吧。”

老管家一懵,這是慰問呢還是來找麻煩的啊?

聽老家主說,皇上對公子有些誤會,今日來可別是來給小主人添傷的。

燕坤澤許久未聽見回應,轉身看了眼那老管家,挑眉道:“怎麽不說話了?”

老管家心想著這裏是將軍府,皇上應該不會胡來,索性眼一閉就不管這君臣兩人之間的事兒了。

他忙回道:“回聖上的話,我家公子近幾日傷勢好轉,已經能下地了,隻是平日裏休憩,還是要趴著,怪難受的。”

一想到自己才是導致戰九歌變得如此淒慘的罪魁禍首,燕坤澤就莫名有些心虛。

不過覬覦貴妃的罪名,說出來可不怎麽好聽。

希望他以後警醒才是。

將軍府實在不小,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才到了戰九歌所在的桂院。

方一進院,燕坤澤便看到了那棵沙沙作響的桂花樹,那桂花翻飛的美景,便是在宮中也甚為罕見。

他想起了落在窗沿的桂花瓣,一時間竟無語。

“翎羽,快去把公子叫起來!”

老管家可是知道,自家的公子是個實打實的姑娘家,習慣叫公子也是為了不被外人撞**份。

翎羽可是個小機靈鬼兒,見有外人來,哪兒會不知道老管家話裏的意思?

她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活兒,就要入門去喊人。

不料燕坤澤舉起手來喊住了她,“不用了,朕親自去。”

老管家和翎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