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已經足夠了!他們原本以為隻能要到幾日的空閑,這已經遠遠超過他們原本的打算了。

兩人喜出望外,連忙上前齊聲道:“臣等謝主隆恩。”

殷逸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等到兩人跪安退下之後,殷逸重新召來曉春。

“聽著,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著顧今息,將她在外的一舉一動都匯報給朕,不得有誤!”

曉春本以為此次必死無疑,沒想到還能再次得到任務,連忙道:“屬下遵旨。”

“你記好了,這是看在你一向忠心耿耿的份兒上,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有差池,”殷逸冷哼一聲,“朕的手裏,不留無用之人!”

曉春渾身一抖,將頭低下,堅定地道:“屬下明白,請主子放心!”

“退下吧。”

殷逸揮退身邊的內侍,獨自坐在禦書房中,從一旁的卷軸之中抽出一幅並不起眼的畫卷,動作輕柔地展開。

畫卷之中,一名女子正仰著頭望著上方的一盞花燈,側臉顯得極為秀美可愛,一雙明麗如水的剪眸比夜晚的星更加璀璨耀眼,長長的睫毛在燈影下拉長了影子,高翹秀氣的鼻子,配上嘴角的溫婉笑意,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是天真爛漫,仿佛是誤入人間的精靈。

正是乞巧節那晚的顧今息!

殷逸伸手撫上畫中女子的容顏,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顧今息,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次見到她的女裝扮相,一眼,就驚豔到了心底。

顧今息,當初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如今,就絕對不允許你逃離,無論用什麽方法,定要你永遠屬於我!

對著這副乞巧節那晚自己隨筆畫下的畫卷,殷逸靜坐了半晌,將最近的思緒都理清了之後,才重新將畫卷卷起,仍舊是放在一旁的眾多卷軸之中。像顧今息這樣的女子,不該被拘束在閨閣之中,她的畫卷,同樣不應該被束之高閣。不妨就這樣,讓它放任自流就好。

收斂心神,殷逸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來人!”

聽到殷逸的傳喚,一直守在門口的李公公推門而入。

“老奴在,皇上,有什麽吩咐?”

“把太醫院院士甄大人請來,記住,要秘密的。”

李公公心裏一驚,皇上這是生病了?不對啊,他看皇上臉色紅潤,不像是有事啊。

雖然心裏疑惑,卻也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多問,應了一聲“諾”後,連忙退出禦書房向太醫院跑去。

不一會兒,李公公就領著氣喘籲籲的甄太醫進了禦書房。

甄太醫被拉著一路狂奔而來,正上氣不接下氣,想要行禮,卻連話都說不利索。

殷逸給李公公遞了個眼神,李公公會意,連忙倒了杯茶水遞了上去。

“甄大人辛苦了,先喝杯茶緩緩吧。”

待甄太醫接過茶水之後,李公公從一旁退出了禦書房,在房門外為皇上守著。皇上既然說了要“秘密的”請甄太醫來,定然不希望被人打擾。

一杯熱茶下肚,甄太醫才緩過勁來。

“微臣見過陛下,謝陛下賜茶。”

“甄愛卿免禮。”殷逸做了一個虛扶的動作,示意甄太醫免禮。

“謝皇上。”甄太醫起身,問道,“皇上急召微臣過來,可是龍體有恙?”

今兒個看李公公那個緊張的樣子,可是嚇了他一大跳,這幾日裏太後娘娘頻頻過問皇上的身體,該不會真的是出了什麽問題吧?

“朕無礙,今日請愛卿過來,不過是有件事想要問一下。”

“不知皇上指的是……”

殷逸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貌似不經意地道:“朕近日閑來無事,翻閱雜書的時候看到了一種名叫‘絕命散’的藥物,不知道甄愛卿可曾聽說過?”

甄太醫臉色突變,道:“這……微臣略有耳聞,此物因其效用陰毒,自前朝起就不準在民間販賣,隻在宮中有少量私藏。”

果然如此,與柳令春所言分毫不差!

“哦,原來如此。”殷逸應了一聲,繼續問道,“那這絕命散,可有人曾經取用?”

甄太醫沉思了片刻,堅定地搖了搖頭:“絕無可能!太醫院曾有規矩,這味藥,輕易決不能動用,若是要用,需要經過層層的審核,耗時長久,微臣絕不可能不知道。”

對於這個結果,倒是有些出乎殷逸的意料之外。

沉思了片刻,殷逸揮了揮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記住,今日之事,不準對任何人提起!”

“諾,微臣告退。”

甄太醫退下之後,殷逸當即召了李公公入殿。

“朕問你,太醫院所有太醫之中,可有丞相一脈的人?”

若說柳令春的推測沒錯,那麽沒有取用記錄,便是私自盜用。而能這麽做的,也就隻有太醫院的在職太醫!太醫院設在宮闈之內,李公公身為內侍總管,對這些人事,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李公公想了想,突然兩手一捶,興奮地說道:“皇上,您還別說,真有這麽個人。”

“是誰?”

“是太醫院的馮太醫。”李公公肯定地說道,“這位馮太醫,是丞相的小女婿,說來也算是陛下的妹婿。隻是這位馮太醫雖然出身醫藥世家,但是誌不在此,醫術平平,當年也不過是看在丞相的麵子上才讓他留在太醫院的,多年來無甚出彩,隻撈了個看管藥材的閑差……”

“等等!”殷逸驟然叫停,緊盯著李公公,“你方才說的是,看管藥材?!”

“是啊。”李公公不明所以,據實答道。

殷逸眉目之間喜色一閃,果然如此,看來,這絕命散就算不是這位馮太醫拿走的,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這麽說來,丞相果真牽涉其中,隻是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殷逸斂眉沉思,李公公也不敢打擾,隻恭敬地站在一旁。

還沒等殷逸想出個所以然來,門口一陣喧嘩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殷逸狠狠擰了擰眉,厲聲道:“最近這是怎麽回事?怎的如此猖狂?禦書房重地,豈容他們如此喧嘩!”

“陛下息怒,待奴才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