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目光一樣透明1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愛情能長久嗎?怎樣才能保持愛情常存?兩個人在一起時,感情靠什麽來維持?怎樣才能讓彼此相信還愛著對方?怎麽才能讓愛著的兩個人不會覺得煩躁和不安?

也許問題在兩個人不斷的熟悉和相處中漸漸就浮上了水麵。這讓我確實不知所措!因無法分辨愛情存在的表現形式,對年輕的我們來說,往往渴望的就是那種甜言蜜語,不喜歡猜來猜去,如果愛就義無反顧的說出來吧!我的愛人。

我們開始麵對在一起時的第一個現實問題了。那天下班後給她在廣播上定了一個心動來電的節目,用手機將想說的話兒發給電台,然後主持人就會聯通我們想要聯係的那個人將我們想說的話兒講給她聽。那天我編輯了一段話就讓主持人帶給了遠方的孟小琪,電話接通後我聽見主播讀了我寫給她的話,她聽得很意外,很驚喜,最後主播問她,遠在銀川的這個可愛而多情的男孩子是你什麽人時,孟小琪毫不猶豫的說:“他是我男朋友。”

我的心在瞬間就被幸福的電流擊穿了。我呆呆的體味著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我想哭!是呀!多幸福的時刻,因為在電波所覆蓋的每個地方都見證了我們愛情的存在。

不多時她就打電話過來問我,帶著幽幽的口氣問我是怎麽弄的,她快幸福的死掉了。那一刻,我告訴她:我也很幸福,真的真的很幸福!

直到今天,想到那天,依然倍感溫暖,雖然時光流離已好多年了,畫麵記憶猶新!回憶帶著無比思念的痛苦和憂傷,可在心底裏劃過的那些疼痛,確實一輩子都無法釋懷。我們可以老去,可回憶永遠停留,就像青春在夢中一般永垂不朽,光彩照人!

就算如此幸福的感覺也會被現實生活所擊的支離破碎。

五一很快在我們曖昧的幸福中過去了,我將工資存了下來,準備用它來改變我們小小的生活,以前我會毫不思考下一步生活將該怎麽過,可現在有了小琪,我開始第一次這樣思考要如何有計劃的去使用每一筆錢。心裏已下定了決心,不論如何,得給小琪一個幸福的生活。也許這隻是一個空頭支票,但我必須給她這樣一個溫暖的承諾。她笑著說,她了解我的現狀,她並非一個不勞而獲的人,她說我們可以共同努力,我們年輕,一切都將重新開始,她相信我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她說她的眼光不會錯。

她把我看成是一支潛力股啦!嗬嗬。

最後她給我發信息,說:

“我不要什麽馬,也不要什麽迪,我就要個廣州本田,嗬嗬,你覺得你啥時候才可以實現呀!”

這是我記得最清的一句話,幾年後,當我有能力給她努力奮鬥一輛二手本田時,她卻已離開了我們的世界。每次驅車飛奔在馬路上時,這句話總會縈繞在我的耳際,我不禁的感歎,如果此刻她在我身邊,我們會怎樣?

然而,曆史是不允許我們去假設的。悲傷就像決堤的河流,淹沒了我幹涸已久的心田。當時我是這樣回複她的:“就算我奮鬥不了一個廣州本田,至少可以給你一輛北京福田呀!”

“那是什麽車?”

“農用三輪呀!”

我們都笑了。其實,這之前我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問題,就我們有些同事說的我都聽得多了去了,說現在的女孩結婚條件高,要房要車,還要高薪和時尚!

唏噓之餘,不免一通感慨,我對提出這樣條件的女人很反感,據我考察,這些女人往往就是好吃懶做,沒一點獨立精神的寄生蟲。作為一個獨立生存的生命,不論男女都得實現獨立的自我生存,這樣才能向著更好的生活努力奮進,不是我在排斥什麽。就是氣不過這些渴望依靠大樹生活的牽牛花!

作為男人,為一個女人解決基本的生活問題那是義不容辭的。就算不為女人,為自己也得去這樣做。但作為一個社會底層生活的人,談何容易?但不論怎樣,還得努力!在這個愛情大於生活的季節,我考慮最多的是愛情,而不是生活,也許孟小琪也是,但既然已無形中提出了這個問題,我擺出我的觀點:

“作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那是一定要有的,但現在我不可能給你開一張空頭支票,因為我還一無所有。但就像你說的,我們年輕,一切都將重新開始,我無法選擇我的出生,但我能選擇我的生活方式,我爸媽有我爸媽的生活理念,我有我的生活花樣。我爸媽沒有的並不代表我以後也沒有。如果你覺得我當前不能給你幸福,你可以選擇離開,我絕不會說半句語言,當前的我一無所有,我們兩個知己知彼,我想我也沒對你隱瞞什麽。…”

孟小琪給我回複說:

“我沒嫌過你窮,如果我是那樣貪戀物質的女孩,那我就不會選擇你,我們一起努力好嗎?隻要能夠幸幸福福的生活,比什麽都重要!”

就這樣,我們的交流仿佛在一種平靜的浪潮下進行。但話題明明顯顯沉重了許多。是啊,哪有貧窮不是問題的?若我此時很富有,那麽我此刻已飛奔到她的麵前,對著她的微笑和溫柔,傾訴思念,我不可能還在這裏忍受身體和精神的煎熬。這種隱形的束縛難道不是來自財富嗎?

可這種沉重的思考很快就被愛情的水流衝洗的幹幹淨淨了。靈魂那樣潔白無瑕。

我們完全被愛情占有,忘記的是時間和疼痛。我們相信,世界上沒有我們解決不了的事,我們年輕!我們的青春充滿著無限的勇氣,無所畏懼,我們唯一害怕的,就是分離。

單純而美好的愛情,在青春的季節像花兒一樣芬芳!

但困擾還是一個接一個的來了。晚上,她突然發來短信。說:

“我們還是不合適,因為我們是親情,我們無法逾越這種障礙,我越來越覺得害怕了,我怕這樣下去陷得太深了,最後,我又成了傷害你的毒蛇。我就不應該這樣答應了你,是我錯了,也許我已傷害到了你,但我希望為時還不晚,謝謝你這一段時間來對我的開導和關愛,我真的很感動,這是我從來都沒感受到過的愛。說句實話,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也不想就這樣放下你,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就是我的另一半,願意每天看著你,叫你老公,可你想過嗎?我們兩家的關係,我們的家人肯定是不同意的,與其長痛不如短痛,讓我們做朋友吧,做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們還可以永遠的在一起,因為我還是你姐,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心裏也真的不舍,可我無法說服自己去這樣傷害你,傷害我們的家庭!原諒我吧,真的真的對不起!…”

當看到這段文字時,大腦瞬間空白,什麽都沒有了,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去接受這種,**裸的失去,思維扭曲到當初那些點滴場景,我正端著一碗飯扒拉著吃,淚珠就順著臉頰滴到了碗裏,我趕緊放下碗,奔出了宿舍,躲在黑夜的角落裏,不知發生了什麽?我該怎麽做。悲傷俘虜了思緒,讓我無法判斷這樣一個結果。好久好久,我讀了一遍又一遍這段文字,第一個想到的原因就是她肯定嫌棄我家窮了。是啊,我拿什麽給她幸福?我是誰?一個一無所有的打工仔!我擁有的天和地隻剩下寂寞和孤單了。飄飄****的生命載著我的苦難向命運在祈禱。希翼得到神的祝福,可幸福在我貧窮的邊緣擦肩而過。我狠勁的抹掉了眼角冰涼的淚珠,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按。我寫了簡短的文字發給了她:

“如果不愛我,直接說出來,別用這樣富麗堂皇的借口,我覺得惡心;其實不用你說,我也明白,我的一無所有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我們彼此兩不相欠,祝你幸福!”

信息發了過去,關了機,將電話卡抽出來反麵放進去,一個人走出工地,在幽暗的馬路上溜達,悲咽難以哭泣:“終於還是失去了,終於還是失去了…。”

坐在馬路牙子上,月亮在夜空裏劃過。在幾片雲朵背後時隱時現。微風吹來,倍覺冰涼。任思緒飄揚,沒有記憶;任眼淚流淌,沒有悲傷!

一瞬間萬念俱灰。感覺世界離我遠去。這一路走來,我都做了些什麽?而一想到自身的病痛,我又微笑。也許都是命運吧,我這樣一個生命的遺棄者,有什麽理由占據幸福?這種來自死亡近距離的安慰是很快能將我從失落和悲傷中解脫出來的。罵自己好自私,我有什麽資格去怪罪她呢?如果真愛她,最好還是離開!我不想將我的黑暗帶給她。把黑暗深藏於心。

不知不覺來到網吧。坐在電腦前,打開QQ,裏麵閃出了一個可愛的頭像,那是崔苗姐姐,網名叫“幸福的味道”。她比我大三歲,西安人,她曾告訴我說她最喜歡的男人類型就是謝霆鋒,在她的空間裏滿滿的都是謝霆鋒的照片!可見她對謝霆鋒的崇拜和喜歡。當然崔苗也是一個很優秀的姑娘。當初我們是無意間加上的,最後她在我的空間裏品論了我的一片心情日記,給我留言說寫的好,讓我努力,我們探討了文學和寫作的一些問題,她是西安建築院校的一名在讀大學生。每次在網上我們都會談談生活的近況和煩惱,再後來,她的QQ號再也沒亮過,再後來有一個男人突然加我問我找崔苗,問我知道她在哪裏?到現在我也不知她去了哪裏?希望她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裏過的幸福吧。這是後話。

幸福的味道:“怎麽有時間上網啦?還好吧?許超!”

她總是喜歡叫我的名字,聽著很親切。那時我的網名叫“赤腳夏天”。

“不太好。”我發了一個難過的表情。

“怎麽啦?給姐說說!”

“你相信愛情嗎?”我說。

“怎麽?你戀愛啦!嗬嗬,好事兒。”

“回答我的問題。”

“幹嗎這麽沉重?難道失戀啦?”她發了疑問和驚奇的表情,逗得我淡淡笑了一下。

“恩。”

“怎麽那麽不小心?你這麽悲傷,是不是那女孩很漂亮呀!”

“和姐一樣,我愛她。”我說。

“我可不漂亮,嘿嘿,不過別輕易放棄哦,說不定她是在考驗你愛不愛她,重不重視她,別灰心,繼續追。”

“不可能,因為我們是親戚,她是我表姐。”我發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什麽?什麽?姐?親戚?有法律關係嗎?”

“好像有,三代以內的旁係血親…”我無力的敲著並不熟悉的鍵盤。我很少上網,一時由於忙著上班,二來覺得費錢,因此打字並不如何高明,隻勉強能達到順暢的文字交流。

“什麽?什麽?你是不是昏了頭呀?那趕緊放棄最好,為了你的以後都應選擇放棄。”

“可我真的很愛她。該怎麽辦?”

“那她怎麽想的,如果真要走一起,最好慎重考慮,否則,…我不說你也明白。”

“她說分手…可我舍不得…我好難過。”

“世間舍不得的事多了去了,你別想那麽複雜,為大局著想。勇敢的說放棄!”

我沉默了,半天沒回。

“在嗎?還在不?別怪我傷害你的愛情,這樣的情況你們必須要有個充分的心裏準備,搞不好會留下終身悲劇。”

半天,我才忍住眼淚,發了個:“恩,我會考慮的。”

頭腦裏一陣又一陣的空白,潮漲潮落。每一次都將我的心擊的粉碎不堪。

在空間裏發表了說說,聽著歌,發著呆,耳朵裏傳來那首宇桐非的【擦肩而過】,感覺天空飄起了潮濕的雨滴,將我全身都濕遍了,陰雲遮住了我的眼眸,看不到來時的路。

突然我的肩頭被人拍了一巴掌,我憂傷的回過頭,許峰,周龍還有趙瑞,他們麵帶微笑說,在這裏幹嗎?我慘然笑笑,說:“沒事,上上網唄。”

“你和孟小琪怎麽了。”許峰說:“她說你電話打不通,讓我趕緊找找,看你在網吧或酒吧在不在,找到了讓你馬上開機,給她回個信息。”

“哦。”我有些受傷的應承著,心裏像千隻螞蟻啃咬那般難受:“我手機沒電了。”

許峰他們幾個在網吧轉了轉,對我說:

“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別太累了。”

“你們先回吧,我等會就來。”我說。

“一起走吧,這段路黑著呢,一個人走著不安全。”趙瑞說。

“是呀!還傷心著哩看來,不就談個對象嘛,沒了可以再找呀,滿世界的女人多的滿地跑呢?”周龍說。

“還年輕,操這心幹嗎?還是先努力掙錢,有了錢,什麽都就有了。”趙瑞說。

聽著他們無聊的辯論,我沒任何心情表達,隻是簡短的說了句:“走吧!”

我們四個走在寬闊的馬路上。銀川的馬路是很寬闊的八車道,一望無際的平原掩藏在茫茫的空氣裏,我從沒覺得過空氣會如此厚重。晚上,感覺四下裏都是高山巨岩,將我的心困在垓心,像個困獸在掙紮。路燈撕開夜的一角,黑洞正在將我吞沒!他們幾個在空空****的黑夜裏大聲的吼叫著,發泄著心中的鬱悶。說說笑笑,對著生活和那迷茫的愛情發表一下簡單的看法。我始終沉默著,思考著是否趕緊開機,向她道歉;或者像崔苗說的,勇敢放棄!但我沒有開機,我怕!真的好怕!我怕失去,我又怕重歸於好;心中萬千掙紮。

“你談的這個女孩漂亮不?”趙瑞突然問我。

我沒回答,繼續紛亂著思緒,隻聽弟說:“孟小琪可漂亮了,是我們那裏最漂亮的女子了,校花級別!”

“那就應該不放棄的追,你們到啥程度了,是不是那個啥了?”趙瑞哈哈笑著說:“不管成不成,先搞了再說,現在的女孩都喜歡被男人搞。”

“你那是不健康的心理,什麽叫愛情你懂不懂?”周龍開始反駁。

“狗屁,談愛情不就是為了搞嗎?何必那麽虛偽。”趙瑞說。

“愛情是藝術,是美麗的東西,趙瑞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許峰也據理力爭。

“他就懂個zuo愛,那麽下流,怪不得沒女人愛他。”周龍調侃著說,在趙瑞頭上拍了一巴掌。

“還藝術,我他媽**過去的女人也不少了,我咱就沒見一個是懂藝術的,這是動物天性,要藝術頂個屁用,我看還是你那玩意厲害最有用。”

聽他們的調侃,我始終一句話沒說,對於他們,我此刻的悲傷與他們無關,他們也不懂我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