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也起了願意和他妥協的念頭,但是我當然不能在他那樣咄咄逼人,威嚇我的情形之下妥協的,我道:“你說錯了,自始至終,都是你有求於我,是不?”

如果這時,鄧石點頭說一聲“是”的話,那麽,以後一切事情的發展,都可能不同。可是鄧石是一個標準的倔強的蠢驢子!

他竟然聽不出我在話中,已表示讓了一步,他還在狼狽地叫道:“我不求你,再也不會求你,我寧願去求我最下願求的人,也不會求你。”

他倏地轉過身,向房門衝去。

可是我卻及時地將他攔住:“別走,胡明呢?”

鄧石喘著氣,望著我。

我冷笑著:“剛才我將你的手還了給你,我當然還可以將它從你的手腕上砍下來,快通知你的黨徒,放走胡明,要他快回到酒店中來,我給你兩分鍾的時間。”

這時候,和一小時多之前,截然下同,是我完全占了上風了。

鄧石右手的傷口處,又有血滴了下來,他一聲不出,轉過身,去打電話,他是用一種埃及土語在電話中交談的,他以為我聽不懂,但是我卻可以懂得七八成,我聽出他除了吩咐放開胡明之外,並沒有說什麽話,才算是放心下來。

他放下了電話,我們兩人,在極其敵對的氣氛下相對著,誰也不說話。

過了二十分鍾,房門推開,胡明回來了。

胡明推開房門,一見了鄧石,立時一呆,幾乎不敢走進來,我忙道:“別怕,我們的支離人,才受了一點小小挫折。”

鄧石站了起來:“好,胡博士回來了!”

我再一次給這個蠢驢以機會:“你不想趁此機會,和我們談談麽?”

可是這家夥真的不折不扣,是一頭蠢驢,他身子搖晃著,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向門口走去,來到了門口,他才站定了身子。

可是,他對我的話,顯然未作任何考慮,他冷笑了一聲:“你們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

這頭蠢驢在講完了這兩句話之後,便拉開門,踉蹌向外走了出去。

胡明望了望我,又望著幾乎沒有一處不沾著血跡的房間:“怎麽一回事,我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快說,快說!”

胡明一疊聲地催著我,令我有點生氣,我特地道:“慢一慢可好?你是怎麽被鄧石逼出去的,可否先講給我聽聽麽?”

胡明搖頭道:“不行,你先說,那金屬片可還在麽?”

他一個問題未曾完,第二個問題接著又來了,我心知不講給他聽是不行的了,是以便將經過的情形,向他講了一遍。

胡明也說出了他的遭遇,那和我所料的差不多,他是在我淋浴的時候,被鄧石的手逼了出去的。逼出去之後,他被禁錮在一輛貨車的後麵,那輛貨車中有一個大漢監視著他。

忽然,不知為什麽,另外有人來拍打貨車,講了幾句話,他就被放出來了。

我們兩人都講述了自己的遭遇之後,胡明才道:“這家夥真的是要那金屬片,那金屬片上,不知有著什麽他非要知道不可的秘密呢?”

我道:“胡明,我看我們要分工合作了。”

胡明瞪著眼,望著我:“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我來踱了幾步:“很簡單,你盡一切可能,去研究金屬片上的那些古怪文字,我相信鄧石的秘密,就算不是全部在金屬片上,也是大部分在金屬片上。”

胡明點了點頭,同意我的說法。然後,他又問道:“那麽,你做什麽呢?”

“我負責來保護你,使你的研究工作不受幹擾,鄧石吃了那麽大的虧離去,他當然不肯就此幹休的,所以你才需要我的保護。”

胡明衝著我直瞪眼睛,好象還想不同意我的話,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好的,那金屬片呢?”

我向油畫指了指,道:“還在後麵。”

胡明連忙掀起了油畫,將那金屬片取了出來,放在懷中:“走,我上大學的研究院去研究,你呢?”

我道:“你最好有獨立的研究室。”

他道:“有的,俄可以有獨立的研究室,但是,在研究的過程之中,我或者要他人的幫助,我想你不會反對這一點吧。”

我猶豫了一下:“你在擇助手的時候,可得小心一些,當然,我會守在你研究室外麵的。”

我和胡明一齊出了酒店,回到了大學。胡明的研究室在大學大廈的頂樓,那是一間十分大的大房間,我先檢查了一下四周圍的環境,除了近走廊的一個門口之外,隻沒有別的道路可以進入那房間。

我吩咐胡明將所有的窗子完全關好,而我,則坐在門口,當然,我是坐在室內的。

胡明開始從許多典籍上去查那金屬片的文字,我根本無法幫他的忙,因為他的研究工作是一項極其專門的學問,我幫不了什麽。

在開始的幾小時內,胡明一個人獨自研究,但是不多久,他就找來了越來越多的學者,共同研究著,他們討論著、爭吵著,十幾個人,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不同的意見。

在這樣的情形下,在一旁插不進口去,是一件相當沒有味道的事情,是以我打開門,走了出來。

當然,我不會忘記我的任務,我出了研究室,但是我仍然站在門口。

令得我不高興的是,研究室的門口,聚集了很多人,他們大部分是學生,他們象是已知道許多權威的學者,都在研究中從事一項神秘文字的研究,不住地向研究室指指點點。

但是人多,也有好處的,至少鄧石想要明目張膽地與我們為敵,也有所顧忌了。

這時,雖然是在門外,但仍然可以聽到室內的爭論聲。

我在門外來回踱著步,不一會,隻看到三個人,肋下各挾著厚厚的書,向研究室的門衝了過來,我連忙攔住了去路:“三位是——”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瘦子,一副權威的神氣,向我一瞪眼,喝道:“讓開,我是貝克教授。”

我幾乎被他的神態嚇倒了,但是我還是道:“對不起,貝克教授,胡明教授正在研究,你可曾接到他的邀請麽?”

那貝克教授十分強硬,他竟不答我的話,伸手按住了我的肩頭,用力一推道:“走開!”

我當然不會給他一推推倒的,我立即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如果在別的情形之下,我可能一用力,就將他的手指骨扭斷的。

但如今我是在大學研究之外,當然不便傷人,我隻是稍一用力,貝克教授便像是見到了木乃伊跳舞一樣地叫了起來。

這時候,胡明的聲音從室內傳了過來,他叫道:“貝克教授麽?快進來,我相信已經是最後一個關鍵了,等著你來解釋。”

胡明這樣一叫,我自然也鬆開了手,貝克終於將我推開了一步。

他打開了門,匆匆地走了進去,跟在他後麵的兩個人,也走了進去。

我本來還想阻止那兩個人的,但是才剛阻止貝克,幾乎出了笑話,所以我擾豫了一下。而就在我一個猶豫之間,貝克身後的那兩個人也走進去了。

我仍然無聊地站在門口,學生中有許多在對我指指點點,我的注意力也被他們吸引了去,等到我忽然覺出事情有點不對頭時,已經遲了。

我之所以會在突然之間覺出事情不對頭,是因為忽然間,房間內竟沒有一點聲音傳出來!

剛才,還是在熱烈地爭論著的,但如今,竟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莫非,他們的研究,已經有了成績?然而有了成績的話,他們一定會歡呼的,而且,胡明自然敢會來叫我,何以這時,竟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呢?

我連忙推門,門竟被在裏麵鎖住了,我大聲地叫著,拍著門,竟沒有人回答。事情實在十分嚴重了,我用力地撞門,圍在門外的學生,也向前逼來。

有幾個身形壯健的學生,和我一起,以肩頭撞門,我們終於將門撞開!

而當我看到研究室中情形的時候,。我幾乎昏了過去!

我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直到我伸手扶住了門框,我才算是勉強地站定。我千防範,萬防範,結果,還是出了大毛病。

研究室中的人仍然很多,但是,每一個人,都躺在椅上,或倒在地上,他們並不是死了,而是昏迷了過去。而空氣之中,還彌漫著一種極其難聞的麻醉藥的氣味,所有的人,全是被那種強烈的麻醉藥迷倒的。

我勉力地定神,匆匆向研究室中看了一眼,我立即看出,少了兩個人,和那片金屬片。

那片金屬片,本來放在桌子上;胡明不斷地用放大鏡在查看,這時,胡明的手中,仍然握著放大鏡,但是那金屬片卻已不見了。

少了的兩個人,是和貝克教授一齊進來的那兩個,我真想打自己兩個耳光,因為我不但疏忽到未曾盤問這兩個人,而且,我連這兩個人是什麽模樣的,都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我隻記得他們的肋下挾著書,看來象是學者一樣,但是如今從所發生的事情來看,他們兩個人,當然不是什麽學者。

我站在門口,沒有勇氣踏出一步,隻聽得我的身後,有好幾個人在叫:“快報警,快!快!”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仍然門口,坐了下來,我的腦中,亂成了一片,因為鄧石終於勝利了,這實在是豈有此理的事情。

十五分鍾之後,所有昏迷的教授和學者,全部被送到醫院。

而我,則被帶到了警局,被安置在一間小小的辦公室中,警員對我的態度十分客氣,我也樂得借這個機會使雜亂的腦子靜一靜。

那兩個人行事,如此幹淨利落,這顯示他們是這方麵的高手。

那麽,他們是什麽人呢?”

而且,那金屬片落到了他們的手中,或者說,落到了鄧石的手中之後又會發生一些什麽樣的事情呢?

我想了好久,可是一點結果也沒有,就在這時候,一個中年人推門走了進來。

那中年人看來身體臃腫,行動遲緩,他的頭發,都已經花白了,但是從他的雙眼看來,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個十分聰慧的人。

他來到了我的麵前,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我叫拉達克,是全國總警署中的不管部長——一切疑難的事,都由我首先來接手辦理。”

我十分沒有勁地點了點頭:“我叫衛斯理。”

“我們已經知道了,衛先生,當然我們不是向你問話,因為你持有國際警方的特殊證件,但是我們卻想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我泄氣地搖了搖頭:“沒有用的,我就算講了,你也不會相信的。”

“不,我相信,埃及是一個古國,在這個神秘古老的國度中,可能發生一切不可思議的事。”

我望了他半晌,他是不是我可以合作的人呢?看來他是。如果我認定他可以合作的話,那麽我當然要將一切向他講出來了。

我歎了一口氣:“這事說來話長了。”

他微笑道:“你不妨慢慢說。”

我想了一想,便開始講了起來。

拉達克是一個極好的聽眾,當我在講述著我、鄧石和胡明三個人的糾葛,述及鄧石的肢體分離活動之際,拉達克麵上那種驚詫的神情,我從來也未曾在任何一個人臉看到過,但是拉達克卻始終不出聲,一直等我講完為止。

這證明他是一個理智得出奇的人,他竟能夠忍住心中極度的好奇而不發問!

等我講了之後,他望了我一會,才道:“你確信你所說的一切,不是出於你的想象,或者……是幻覺?”

他有這樣的一問,原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並不怪他,而且,我也不必分辯,我隻是道:“我想,胡明現在也應該醒來了,你可以去問他,就可以知道我所講的是什麽了。”

拉達克卻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他雖然沒有出聲,可是他那種神態,卻令得我全身感到了一股寒意!

我連忙站了起來,俯過身去:“怎麽樣了?”

拉達克的聲音,非常之沉重,他緩緩地道:“不但是胡明,研究室中所有的學者……唉,這是我們學術界無可估計的大損失。”

我大聲道:“他們怎樣了,你快說,他們被麻醉藥劑弄得昏了過去,難道就&有醒來麽?”

“不,他們都醒來了,可是那種麻醉劑,卻含有強烈的毒性,將他們的腦神經組織,全部破壞,他們已經變成了——”

拉達克講到這裏,停了一停,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白癡?”

拉達克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聲。

我急急地道:“這怎麽可能,據我知道,能夠使人變為白癡的麻醉藥,隻是一個大強國的特務機構的秘密武器之一,別的人怎麽會有?”

拉達克望著我,又歎了一聲:“所以,這問題實在是非常簡單的了。”

我猛地一怔,然後才道:“你的意思是:搶走那金屬片的人,就是某國的特務?”

拉達克道:“除了這一個可能之外,沒有第二個可能,因為隻有他們有這個東西。”

我又道:“可能是鄧石——”

但是我隻講了四個字,便沒有再講下去了。

那是因為我一提起鄧石的名字,我便立即想起,他在負了重傷,吃了大虧之後離去之際,在房門口所表露的那種凶狠的神情,他並且還曾恐嚇過我們,說我們一定會後悔。

那麽,他橫了心之後,去找某國特務求助,這不是極可能的事麽?

當然,我如今雖受挫折,但如果真的鄧石找上了某國特務,那麽吃虧、後悔的一定是他自己,他若是以為自己能利用以訓練嚴謹、凶險狠辣的某國特務,那他可是大錯特錯了!

我呆了半晌,拉達克才道:“衛先生,你可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我點頭道:“是的。”

拉達克伸手按住了我的肩頭:“所以,你絕沒有推辭的餘地,我們需要你幫助調查,你必須負起和他們爭鬥的責任來。”

拉達克的話,猶如刹那之間,向我身上疾壓下來的千萬重擔一樣,我想要閃避,但是擔子已給壓下來,我要閃避,也在所不能了,我隻得無力地道:“其實,這……不是我的責任。”

拉達克卻強調道:“是你的責任,衛先生,中國人是最重恩怨的,胡明教授是你的好朋友,你難道看他變成白癡麽?”

我立即反問了一句:“他還有救麽?”

拉達克道:“不知道,或者有,或者沒有,這一切,要等我們搗破了對方的巢穴,取得了徹底的勝利之後,才可以有答案。”

我的心中,不禁起了一陣抽搐。若是胡明就此變成了白癡的話,那真是太可怕了!

我背負雙手,來回地走著,拉達克又道:“我們這裏的設備,是第二流的,但是我們的人願意聽從你的指揮決心,卻是第一流的!”

我實在沒有法子再推辭了,拉達克說得對,我是有責任的,我根本不能推辭。

我停止了踱步,我抬起頭來,道:“好,我應該從什麽地方開始?”

拉達克的回答更簡單,他伸出一隻手指,向我勾了一勾:“踉我來。”

我向外走了出,我跟在他的後麵,我們走過了一條走廊,便來到了一間會議室中。

會議室中已有七八個人坐著,氣氛十分嚴重,我和拉達克一進去,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拉達克在我的肩上拍了一拍:“諸位,這位就是我們早已聞名的傳奇人物,衛斯理先生,他將要領導我們進行這項工作,這是我們的榮幸。”

拉達克居然向眾人這樣地介紹我,這實在使我感到極度的受寵若驚,我連忙客氣了好幾句,才坐了下來。一坐下來後,拉達克便道:“敵人的這次行動,使我們的國家,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但我們知道這是什麽人幹的,這就是這個國家的大使館。”

拉達克講到這裏,會議室中的燈光黑了下來,一幅牆上,映出了一幅相當宏偉的建築物,那是某國的大使館。拉達克道:“所有某國的特務,都是藏匿在大使館中的,這樣,可以使得他們免被捕捉,所以,我們要事情進行得有結果,必須潛進大使館去!”

他講到這裏,幻燈片又換了一張,那是大使館旁的一幅牆,接近地麵,地麵上有一個下水道的鐵蓋子,拉達克道:“由下水道經過了一段迂回曲折,絕談不上舒服的路程之後,可以通到大使館的地窖中去。據我們情報人員最近的報告,對方並未曾覺察這項秘密。”

幻燈片又換了一張,那是一個地窖。

拉達克用指示棒指著一塊大石:“推開這塊大石,人便可以出來,然後,沿著這條鐵梯,上去就是大使館的廚房。”

幻燈片又換上了一張,那是大使館底層的平麵圖。另一張,是二樓,再一張是三樓。

拉達克道:“這平麵圖是我們很早獲得的資料,已經有七年曆史,在這七年之中,是不是曾變動過內部的情形,我們就不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三個平麵圖,可有縮小的圖樣,可供我帶在身邊?”

“有,我們立即準備。”

我又道:“我的任務主要目的是什麽?”

“是救那些學者,據我們知道,那種麻醉劑可能有解藥。”

我問道:“那麽,關於鄧石——”

拉達克立刻打斷了我的話頭:“這不在我們的工作範圍之內,你應該明白。”

我呆了一呆,在我剛一聽到拉達克這樣講的時候,老實說,我不明白。但是拉達克在講了之後,卻立即以一種十分怪異的眼光,直視著我,於是我明白了!

不論他是不是相信我所講的有關鄧石的事,他都不想這件怪誕的事再給人知道!

同時,我也明白,要去尋找解藥,這件事是很渺茫的,因為“尋找解藥”,這隻不過是一個幌子,這個幌子是用來掩飾事情的真相:鄧石的秘密,金屬片的秘密!

我於是點了點頭:“是,我明白了。”

拉達克又在莊嚴地宣布:“今天晚上,我們開始行動,衛先生潛進某國大使館中去,他將要在某國大使館中冒生命之險去調查一切——”

他講到這裏的時候,轉過頭來,向我望了一眼。

然後,他又道:“衛斯理可能根本沒有機會,將他調查所得的東西帶出某國大使館來!”

他講到這裏的時候,轉過頭來,向我望了一眼。

會議室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盡管什麽人都可以知道,潛進一國的大使館中去做工作,那是極危險的事,一被發現,絕無幸理。

所以,那時每一個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不論那些人的眼光是欽佩還是同情,但是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在他們的眼睛中,我仿佛已經是一個死去了很久的人。

拉達克在十分寂靜的情形下“嗤”吸了一口氣,然後道:“所以,我們準備了特殊的通訊儀器給衛先生使用——”

他講到這裏,一個人站了起來,會議室的燈光亮起,那人的手中,托著一隻絨盒,到了我的麵前,打開了那絨盒來,我看到那盒中所放的,是一隻牙齒。

我有點莫名其妙,望向拉達克。

拉達克拿起了那枚牙齒來:“這是一具超短波的無線電通調儀,超短波的兆頻十分異特,不易被人中途截收。”

我連忙道:“那不行,我一口牙齒,都是很好的,沒有地方容下那東西。”

拉達克笑了一下,道:“我們的國家,雖然絕稱不上先進,但是第一流的牙醫還是有的,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我還想再抗議,但是一轉念間,我卻不再出聲了,因為剛才,拉達克已講得十分明白,我一潛進了別國的大使館,可以生還的機會不大,在生死尚且未卜的情形下,若是為了一顆牙齒而斤斤計較量,那豈不是大可笑了麽?

我道:“好的,但這東西如何作用?”

拉達克道:“十分簡單,等到它裝在你的口中之後,是在你的上顎,你隻消上下顎相叩,我們就可以得到信號,你可以用密碼,或是最普通的摩斯電碼來拍發消息,隨時可以拍發。”

我強笑了一下:“那麽我在吃東西的時候,要特別小心了。”

拉達克和其他幾個警官,似乎並不欣賞我這句話的幽默,連笑的表示也沒有,我也不再笑下去了。

拉達克又道:“牙醫方麵,我們已約好了,會議之後你就要去。還有幾件防身的武器,供你選擇,請你先過一過目。”

又是一個警官,提著一隻箱子,來到了我的麵前,那警官將箱子打開,我不禁歎為觀止。人類的心理真是極其奇怪的,對於殘殺同類的工具之研究,一直走以時代的最前麵。

直到如今,人還不能徹底醫治最流行的傷風病,但是在殺人的武器上,卻已進步到了一下了可以殺死幾億人的氫彈了。

(一九八六年按:傷風,到現在還在折磨人!)

在那隻箱子當中,當然不會有一枚氫彈在的,但是,箱中卻有著數十樣各種小巧的殺人工具,我靜靜地聽完了那警官的解釋之後,才取了三佯。

我取的三樣東西,其一是一個假指頭,那其實隻是手指頂端的一節,約有半寸長,套在右手中的中指之上,若是細心看去,中指長了半寸,不容易發現的。

但是,在那半寸長的指甲中,卻裝有七枚毒針,可以在一刹那間射出,在五步之內,立取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