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惡毒又如何?我若是純善恐怕早就死了千百次了!”曲疏絲毫不為這桂醫長的辱罵而感到憎恨,反而甚為得意般,“說與不說,便看你自己了,我也不會逼迫於你!”

桂醫長隻得咬了咬牙,膽顫著心道:“他…他被人擄走了,如今還下落不明,如今城中封鎖了世子失蹤的消息,並不讓任何人議論此事,否則便會處以極刑,所以…你…”桂醫長沒有辦法再說下去,怕一再言明會惹怒了這曲疏。

曲疏聽到這消息,整個人都懵住了,虛弱的身體從**摔倒下來,跌得渾身都疼,可這疼痛與這消息帶來的心痛外還差之千裏,她整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難以相信這消息,“不可能,不可能的,誰擄走了我的孩兒,是誰?”

“這個老婦就不知了,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其實當時王上的孩子交給清遠後,你夫君並未加害於他,反而帶在身邊好生撫養,此刻你夫君已回到了天玄門,所以這都是冤孽啊!”桂醫長也不住地感歎,她見到王上自從痛失寧兒後整日裏失魂落魄,鳳棲殿再也沒有了喜色,她幾次都想到鳳棲殿去告訴王上,她的孩子其實一直都寄樣在清遠那裏,而如今失蹤的孩子隻是那曲疏的孩子,她不必為此神傷,可每次走到殿院門外都還是不敢進去,因為她怕告訴了王上後,自己幫助曲疏偷龍換鳳的事就暴露了,這調換世子的罪過恐怕誅她九族都不夠,所以她又哪敢向落塵王上秉明事情原委,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你說清遠他並沒有殺死那孩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說了孩子一旦出生就一定要殺了他,他為了那落塵一定會這麽做的,他心頭隻有那賤人,為了那賤人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不顧,我不信,我不信!”曲疏聽到這消息更是震驚不已,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自己千辛萬苦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卻沒想到最後卻弄巧成拙,反而讓自己的孩子被擄走下落不明,而那落塵的孩子卻好生看養著,還是讓自己丈夫悉心照料,這反差讓她難以接受,不願相信。

“虎毒不食子,清遠公子那想必都是氣話,當他抱著自己的孩子,聽到孩子哭聲,感受到孩子的溫暖,這世上還有哪個父母能忍心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更何況清遠公子那麽純善,唉,這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桂醫長不相信什麽因果輪回,可親生經曆了曲疏一事,便覺得這世上果然是因果輪回,萬事皆有其善惡果報,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

“那賤人可曾尋找我的孩子,他如今是死是活?”曲疏因為突然遭逢巨變,眼睛變得血紅,仿佛一頭嗜血的野狼一般,讓人看著無比的畏懼。

“找肯定是找了的,王上對世子極好,痛失愛子,豈能不傷,唉,王上雖地位尊崇,但是她為人和善,從不以王自居,待我們這些人也是極好,看到她為愛子失蹤而神傷痛心,我也於心不忍!”說到此處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怕引起這曲疏的反感和惡念,佯裝笑道:“當然,我不是那意思,若還未有事,我便先行走了!曲疏姑娘有何事再召老婦!”

曲疏見她要走,心頭一緊,心想這老婦人嘴並不嚴,若她扛不住最後卻告訴了那落塵她的孩子是在清遠那裏,那豈不是那仇人笑親者恨,如果老天這般不待見自己,那也休想讓她落塵有一天好日子過,若我的孩子永世找不到,我承受那錐心之痛,也要她落塵承受那喪子之痛,她想到此便將碎碗片藏了一枚到自己袖口中,對那桂醫長喚道:“桂醫長,我心口疼,疼得快炸開了,你快幫我看看!”

桂醫長見她疼得鬥汗淋漓,心想想必是思子心切,本不想理會,但想她若死了自己也活不成,所以還是回轉身來,走到曲疏身邊,將她從冰冷的地上扶了起來,歎道:“王上在全力尋找世子,所以你也別如此憂心,我瞧瞧你哪裏疼?”正準備替曲疏把脈問診時,卻見曲疏手一手,碗片便劃過桂醫長的頸部,頓時桂醫長頸部血流如注,她疼得忙捂住脖頸,軟倒在地,抬起頭怨恨地看著曲疏,道:“你…你為何要殺我?”

“為何?你知道這所有事,我不會讓你去告訴那落塵她的孩子還活著的,我若受喪子之痛她也必須跟我一起受喪子之痛,憑什麽我的孩兒要替她的孩兒擋去災厄,她若找不到我的孩子,我要她這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曲疏眼含怨恨,那恨猶如一條條火舌一直蔓延到桂醫長的身上,將她拖入煉獄。

鮮血沿著手臂不停留下,桂醫長的氣息越來越弱,她伸出左手指著曲疏,有氣無力地道:“你這心如蛇蠍的女人,你…你殺了我也活不了多久,早知今日,老婦當初…當初又何必做這等暗害王上的惡事!”說完後氣息越來越弱,最後氣息斷絕,趴倒在地上,慢慢失去了溫度。

曲疏聽得這咒言,淒冷一笑,將手中的殘片扔掉,邪魅笑著,“我狠毒?若不是那落塵我曲疏豈會落到今日階下囚的境地,若非她落塵,我的孩子豈會成為犧牲品,若非她曲疏,我的夫君也不會對我恨之入骨,我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拜她所賜,我豈能讓她好過!”想到自己的孩子已失蹤,也不知是被那落塵的哪路仇人擄走,生死未卜,曲疏便心頭一通,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捧著鮮血,頓時是又哭又笑,整個人猶如瘋癲了一般,突然心中又惡念起,一想到此節,心頭便覺好是舒暢,她要讓這落塵即便坐上王座也無法得到安寧。

那侍衛見這桂醫長進去了許久都不曾出來,心想莫不是這桂醫長在謀劃甚麽或者發生何事,因此推開殿門進去一看,卻見桂醫長倒在血泊之中,他們頓時驚懼,忙一掌將曲疏震倒在地,然後另外兩位侍衛將她押住,道:“快去稟報王上!”

一名侍衛出去後,這侍衛首領怒道:“王上好心留你一命,你卻不知悔改,還起殺念,居然殺死桂醫長,你是何居心?”

“因為這桂醫長知道了一個秘密,你知道嗎?”曲疏似癲似狂地笑道。

“什麽秘密?”侍衛長捏著曲疏的下巴,責問道。

“你們知道嗎?那落塵的孩子並不是璟堯的,而是少君滄旻的孩子,桂醫長在替你們的王接生時,一直喚著滄旻的名字,你想她生產為何要念滄旻的名字,除非那孩子本就是滄旻的,一個王上居然跟‘禦灋組’的少君有了孽子,這真是天大的笑話,笑話啊!”說完便是又哭又笑,看來十分的可怖。

這侍衛長聽得這等妄言,心頭惶恐不安,這看守的侍衛都進了殿閣,所有人都聽了去,個個聽到這話都驚慌不已,侍衛長知道這茲事體大,親者官位不保,重者性命難逃,頓時命人用布堵住那曲疏的嘴,道:“這婦人已瘋癲,胡口亂言,毀王上清譽,實在罪不可赦,你們一個個若還想活命的就都緘口莫言,否則沒誰能保住你們的命!”眾侍衛都聽令。

落塵得知曲疏殺掉那桂醫長時,心頭也有幾分詫異,心想這曲疏和這桂醫長無冤無仇,無緣無故她怎會殺這一介婦人,侍衛說這曲疏已經心智失常,想必是手誤,但不管如何,如今她既然再添殺孽,縱然自己想留她一條活命都已是不能,因此隻命道:“賜她一條白綾,讓她自決吧,屍首送往天玄門,她總算是清遠的妻子,又是尚恩的母親,死後回到山門,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侍衛本想上報那曲疏的胡言亂語,但是卻還是忍住不報,畢竟這事若被王上得知,若是假的王上為了防止流言四起必會對自己處於重罰,可若是真的那自己就更沒有命在,因此淹在肚子裏,不敢上報。

然而對曲疏用刑那一天,這曲疏卻高聲呐喊道:“你落塵生下了滄旻的孩子,如今被我知道了,便要殺我滅口,你今日殺得了我,又殺得了這悠悠眾口嗎?你落塵背叛夫君,違背天令,必會遭受天譴!”執行死刑的侍衛聽得她在那裏胡言亂語,一個個嚇的手腳都軟了,個個連忙捂住她的嘴,最後用白綾勒住她脖頸,生生將她勒死處決,可這人雖處死了,這些侍衛卻還是心有餘悸。

自此後,城廷中開始流言四起,侍女宮人們都在偷偷議論,說那世子並非是聖君璟堯之子,而是少君滄旻之子,若不然王上生產那一日,為何聖君未守在王上殿外,而偏生那滄旻卻一直守在殿外,一直等到王上生產後才默默離去,那時宮人們都覺得這少君對王上情意匪淺,如今想來,原來這王上和少君之間卻有著這般關係,實在讓人汗顏。

慢慢地謠言越傳越離譜,到最後發展成尚寧世子並非是被賊人擄走的,而是這璟堯聖君知道這世子並非自己所出,受不了這背叛之罪,因此私自將世子帶出了王宮秘密處死了。

頓時,從前睿智寬仁的王上瞬息間便變成了背叛夫君與少君私通的浪**人形象,雖然這些侍女都覺得這王上如此做太過不妥,但是想必王上為了成為天下之王,便拿自己跟少君交易,這樣才能得到少君的支持,若不然堂堂‘禦灋組’的少君又怎麽會背叛自己曾立的王投入落塵陣營另立落塵為王,他冒著違背天令的風險如此做恐怕也是為了這落塵,可見這王上是多麽的風情多姿,讓這許多人甘願為她驅逐犧牲。

這些風言風語沒過多久便傳進了金萱的耳中,金萱得知這謠言,心生憤怒,她雖與落塵交情不深,但身為臣子豈可容忍這些宮人在此胡言亂語,頓時下了一道密令,若有再妄議者殺無赦,更將其中嚼舌最是厲害的直接處死,如此一來這謠言才暫時壓製下來,但是侍女宮人們對王上的恨意卻多了一分,不再似以往那般都充滿了崇敬與敬畏。

落塵這幾日也感覺到了這些宮人的目光有異,但因為心中思念寧兒不曾怎般在意,再加上璟堯出兵北伐在即,更加讓她無心管轄,璟堯率領大軍出兵北伐,落塵言道讓璟堯先行,自己待與金萱交待政務之事後再另行趕來援助。

璟堯不想落塵再飽受戰爭之苦,道:“這征戰一事以後就交給夫君我,夫人貴為王上,現在有數不清的政務要處理,便不該再為戰事憂心,我此去定會十分小心,夫人不必擔心!”

落塵隻是淡淡一笑,並不曾回言,因為她的心裏有她自己的計算,待璟堯走後,那無名才知璟堯出征北伐,頓時便欲跟隨一同前去,卻被落塵命神將將她看押在殿閣,不允許她踏出殿閣半步,而她的殿閣也被自己布下了結界,無名無法破除,自然也隻能就此作罷,可他知道自己壽命無多時日,而璟堯一去不知又要多久,待他回來時自己豈不是連最後一麵都無法見到他,所以心頭優思不已,十分難過。

待璟堯出征後,落塵這幾日都忙著處理政務,貼身侍女冰兒一直侍奉在側,落塵覺得累了不想一天都被侍女圍繞身側,因此自己想去靈醫署找盈秋聊下家常,可剛到靈醫署卻聽得靈醫竊竊私語,隻聽得道:“桂醫長真是可憐,她死了後不知道家中孩兒怎麽辦?唉,若非桂醫長知道了王上的秘事,想必也不會遭此毒手,隻是這曲疏向來跟王上不對付,她為何要置桂醫長於死地!”

“恐是這曲疏恨王上入骨,想知道王上的短處,所以逼迫於桂醫長相告,最後便直接將桂醫長殺害了,唉,桂醫長也真是倒黴,知道了世子並非璟堯所出而是滄旻少君之後一事她就算不被曲疏所殺也必會被王上秘密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