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南淡淡的笑,“無妨。”

他挺拔的身軀被暗沉的光拉出長長的剪影,盛夏沒怎麽去看他臉上的表情,隻是將視線停在他的下巴上,然後聽到他說,“如果你真的那麽做的話。”

盛夏不會真的那麽做,當然她也不會去幫他做意麵這種事,淡淡的轉身沒什麽情緒的,她說,“我累了,你餓了想吃東西,我去叫傭人給你弄。”

連再多麵對他一秒鍾的時間都不願意,她快速的越過他的身軀上了樓。

腳步聲從他的耳際邊漸漸遠去,慕淮南微微垂下眼簾,菲薄的唇抿了抿,卻是沒有再多加阻攔什麽。

盛夏去傭人的房間,還好他們也沒睡下,於是便叫了人起來給慕淮南做點東西吃,自己則什麽都不再過問的回了主臥,關上房門。

次日的時候,盛夏起了個清早。

一整晚慕淮南都沒回主臥來,當然也是因為她將房門從裏麵反鎖了,為了杜絕跟他的接觸,反正他也不是沒有房間去可以睡。

早早起床之後洗漱了翻,拿了套衣服換上。

盛夏打開房門出來之後,傭人上前來道,“太太,您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她點點頭,跟著傭人一塊下了樓。

拉開椅子在餐廳中坐下來之後,沒有看到慕淮南,盛夏也不問傭人他去哪了。

但是她不問,傭人卻反而是道,“先生說他早上有事已經先去公司了,讓您吃完早餐之後量一下體溫,看看燒有沒有退。”

一邊說著,傭人就將放在盒子裏的體溫計放在餐桌上,顯然是要她吃完早餐之後量的。

盛夏瞥了桌上的體溫計一眼,沒搭腔,抿了下唇忽然就沒了什麽吃東西的胃口,幹脆的放下筷子,她撐著桌麵站起身,“我有點事出去一趟,等會早餐在外麵吃。”

“呃……太太。”見她起身就走,傭人愣了一會兒連忙追上去,“可是這是營養師給您搭配的早餐……”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盛夏打斷了。

口吻微冷著,她說,“以後這些東西都不必再吃了。”

“……”

傭人被她這冷淡的態度嚇得有些怔愣,一時間正不知道她是怎麽了,盛夏已然轉身邁開了步伐。

可是還沒等她走到別墅的門口邊,這時從外麵灌來疾步的腳步聲,感覺到有人從門口快步而來,一身的怒意無處躲藏。

盛夏怔怔的,抬起頭來時,隻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翩然而至。

然後,一個響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她的臉上。

“盛夏!”女人響起的聲音充滿了不可遏製的憤怒,“你究竟還想處心積慮瞞到什麽時候!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打算瞞下去什麽都不說出來嗎!”

盛夏被這一耳光摑得猝不及防,臉頰上傳來的疼痛感幾乎麻痹了她的半張臉,但她沒有憤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情愫。

睫毛顫了顫,她看向來到身前怒氣衝衝的女人。

霍靳在這時也急匆匆地跑進來,“阿嫵,你不要衝動,我說過了也許這不是盛夏故意隱瞞的,大家如今都處在找人的急頭上,她可能是一時之間忘記了,你先消消氣別這麽生氣。”

盛夏愣愣地看著盛清嫵,盡管霍靳都這麽說了,她的怒意卻並未散去半分。

冷冷地剜了一側臉頰通紅的盛夏一眼,盛清嫵鐵青著漂亮的臉蛋,冷冷地哼了一聲,她轉頭看向屋內的時候也大步的走了進去,“慕淮南人呢,讓他給我出來!”

“你找我有什麽事。”傭人正不清楚她是什麽身份想上前把她請出去之際,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外不鹹不淡的灌來。

盛夏錯愕的轉頭看去時,就見慕淮南一身黑色西裝革履的模樣站在別墅的門外。

他不是去公司了麽……

盛清嫵來這裏的目的,盛夏從她方才的話語中已經隱隱猜了出來,原本是以為慕淮南不在,盛清嫵再是憤怒也隻能將所有的氣出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沒想到,偏偏這個時候慕淮南又折身回來了。

她忽然詫異的僵住。

盛清嫵聽到他的聲音響起,驟然回身時就要衝著慕淮南衝了上來,可是腳步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被眼疾手快的霍靳給拉了住,“阿嫵,你冷靜點!”

“還冷靜什麽?!”盛清嫵整個人都像是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是他把盛斯顧推下海弄得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盛斯顧是我唯一的兒子,你還想我怎麽冷靜!”

盛夏的心底宛如被針刺一樣,忽然沉默不語著,她看向慕淮南。

慕淮南表麵的情緒依舊不多,冷淡著,甚至是讓人感覺到他淡漠得仿佛沒有任何感想似的,看得盛夏的心底更為幽涼冰冷了。

隨後,就見他輕薄的唇淡淡的道,“就是為了這件事麽。”

不以為然的語氣仿佛在說著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冷淡的口吻宛如跟他無關似的,聽得盛清嫵驚訝的錯愕了一下,難以置信著他竟然可以這麽不當回事。

當然她本來早就應該想得到的,慕家的男人本就沒一個好東西,即便是親手殺了人,他們也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跟平常無異,心理強大的程度絕得是一般人所能比擬。

慕宗銘是這樣的人,慕淮南自然也是。

慢慢就消化過來了他對待那件事的態度,盛清嫵冷冷地嗬笑了一聲,隨即一雙突顯淩厲的眸子射向盛夏,語氣也變得尖銳起來,“看看這就是你即便拋棄所有也要在一起的男人,盛夏,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哥被你選擇的男人親手殺掉了知道麽!”

一字一頓的犀利語言,就像鞭打在盛夏的心頭上一樣,原本經過一夜稍稍恢複過來一些的心情,瞬間又是沉到了穀底。

盛清嫵的話她是可以接受的,不論盛清嫵現在說什麽她都沒有反駁的餘地,也早就應該知道是這樣的,可是慕淮南始終是這樣的態度,半點沒有認錯沒有後悔的意思,才是真的叫人感到心冷至穀底。

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幾天,他還是沒有想說一句話哪怕跟後悔有關的一點話麽……

睫毛動了動,盛夏抿緊了唇。

然後她又聽見盛清嫵氣憤到冷笑著說,“是慕淮南推了你哥掉進海裏的這件事,你應該是眼睜睜的看著的吧,盛夏你沒有阻止他也就罷了,事後你竟然選擇包庇他直到現在也沒有跟我說實話的意思,你真是太令人失望到了極致,你有沒有想過掉進海裏的人那個人是你哥?!他是你哥啊!”

盛夏喉嚨發梗,僵在原地的身體半響一動不動著,仿佛是已經定得動不了。

盛清嫵的眼神裏透出了涼意,失望的看著她,“之前我還很懷疑盛斯顧怎麽好端端的會掉進海裏直到現在也找不到,如果不是在遊艇上有下人聽見了你們的對話,直到今天早上才告訴我聽到關於你們對話的內容,恐怕直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盛斯顧是怎麽掉進海裏的!”

“……”

“如果不是下人告訴我事實的真相是什麽,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下去包庇慕淮南這個男人?!”她的語氣滿是銳利,充滿了咄咄逼人的犀利感,“你父親的事我已經不打算再插手你跟慕淮南之間,任由著你怎麽任性選擇,因為知道你這種性格不論我說得再多你肯定也不會聽,但是盛夏——”

深吸了口氣,盛清嫵痛聲著,“你親生父親的事可以不再計較,那是因為你那個時候還沒出生,慕淮南不是最直接的罪人,但這次是你哥啊!你這麽做對得起你哥麽,如果他已經死了,你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麽?!”

她說得愈發的亢奮激動,言語之間逼人的意味感不加掩飾著。

霍靳不知道這種時候究竟應該說些什麽才能安撫她的情緒,而且這種時候本身她的情緒也是不可控製,畢竟是發生了這樣的事,而這件事裏他沒有什麽說話的權力,最後隻能是哀聲歎了口,除了拉住盛清嫵不讓她衝動的上前對盛夏跟慕淮南做什麽之外,已經是別無他法。

站在門口的慕淮南聽著盛清嫵聲聲指責的每一句話,他麵龐上的情緒依舊不多,隻是目光看向盛夏,在見到她低垂著頭,握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看不出什麽表情,他的眉梢輕蹙著,慢慢的拔開長腿走了進來。

“說夠了麽。”走進來身姿頎長的男人淡淡的開了口,他站到盛夏的身側,目光像是隨意的瞟向盛清嫵,“說夠了,就可以走了,我不想讓人把你們攆出去。”

霍靳麵色尷尬。

盛清嫵聽著他的這句話,倏然就笑了出來,冷冷涼涼的道,“這種地方我也不稀罕待在這裏,你們慕家的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慕宗銘如今能逍遙法外,可是慕淮南,我不會放過你!這次的事,無論如何我都會報警!”

“隨意。”

慕淮南碧波瀾不驚的隻說了這麽兩個字,盛清嫵看著他的眼神更怨也更恨了。

雖然說是報警,但實際上除了聽下人說的那幾句話之外,她並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證明是慕淮南將盛斯顧推到海裏的,遊艇上沒有安裝攝像頭,唯一的證人隻有盛夏。

盛夏若是不願意出麵作證,不對任何人說起是慕淮南故意殺人,盛清嫵即便報警也沒有任何用處,何況慕家和慕淮南的身份都擺在那裏,他又跟海城總警局的局長相熟,這種事情就更沒可能性了。

可是就這樣讓慕家的男人再一次逍遙法外,她哪裏會甘心。

當初一個是她愛的男人,如今一個是她的親生兒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被慕家的人置之死地,盛清嫵的心底究竟充滿了多少恨意不言而喻。

在離開之前,過了一會兒,她又盯向盛夏,“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慕淮南親手把你哥推到海裏現在生死不明,你究竟跟不跟我走?”

盛夏抿緊唇,沒有回答。

而她沒有回答的沉默,是什麽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

盛清嫵感到她簡直是無可救藥到了極致,“你還真是一個夠狼心狗肺的人,你哥都這樣了你還想跟慕淮南在一起,盛夏,為了這個男人你連該有的底線都失去了,我這麽會生出你這麽一個女兒!”

盛夏也知道自己無藥可救到了極致,這個時候,她本應該是選擇站在盛清嫵的那邊,一起尋找盛斯顧,再親自作證將慕淮南繩之於法,告訴所有人是慕淮南下的手讓盛斯顧掉進海裏的。

可是這種事情,每每都說不出來,她也做不到。

連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既然你的選擇還是這樣的話,想來我們的確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了,我現在真該慶幸盛斯顧跟你這樣的人斷絕了關係,我也替他悲哀他一直想保護的妹妹到了最後卻是這麽對他,你現在連讓人失望的資格都沒有了。”

之前她究竟怎麽想的,才會想讓盛斯顧跟盛夏和好如初?

當初一直認為他們兄妹感情深厚,不論任何事情盛斯顧都第一時間為盛夏著想,想來盛夏也該是如此的,可直至現在,盛清嫵才發覺,因為慕淮南這個男人,盛夏是真可以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要的女人。

忽然就有些自嘲了,想當初她也是這麽為了一個男人,而不要了自己的兒子跟女兒,所以如今是被報複回來了麽。

她還真是她的女兒。

在某些程度上的性格,竟是如此相像。

眼裏已經遍布了無窮的冷意,盛清嫵冰冷著鐵青的臉色,聲音已經沉到了穀底,“你這麽心心念念著想要袒護慕淮南,不讓他受半點追究,但你最好保佑盛斯顧還能找得到並且還活著,否則,盛夏,不論用什麽手段,我都不可能就這麽放過你們的!”

特別是——慕淮南。

她已經被慕家害死了一個重要的男人,不想再被慕家害死她第二個重要的男人之後,還是那麽無動於衷懦弱得什麽都做不到。

這一次盛斯顧若是死了,大家幹脆一起魚死網破,破罐子破摔好了!

盛清嫵來到這裏大吵一頓之後就離開了,帶著她滿身滿氣的憤怒,那樣的憤怒裏還有無盡的冷然,氣勢洶洶著,而一同離開的霍靳眼裏流露出來的也是對盛夏的失望,大概真是沒想到她會執迷不悟到如此境地。

盛夏知道這一次盛清嫵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其實何止是她被刺激到了。

慕淮南推了盛斯顧掉進海裏的這件事,如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說她都不可能會相信的,而也正是因為親眼所見,她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屋內一樓的大廳裏,隻剩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傭人,跟站在原地的盛夏和慕淮南。

慕淮南站在她的身側,漆黑的眸光注視著她,將她泛白而沒有血色的臉蛋納入眼底,他抿了抿淺薄的唇,宛如像是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那邊。

在眼角瞥見餐廳那邊的早餐還沒有被動過,於是他便牽起她的手道,“起來了怎麽沒有先用早餐,先過去吃點。”

然而他剛剛觸碰上她手指的肌膚,就被她像觸電般的抽出甩開,“別碰我。”

冷冷淡淡的三個字說出來,充滿了無盡的生疏陌生感。

抬起眼睫睨著他刀削分明的五官,盛夏倏爾是笑,笑得自嘲而譏諷得很,“你滿意了麽,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是不是就能稱了你的心意。”

知道是他推了盛斯顧掉進海裏的人,見到她如今這個態度,都不為之失望不已。

她變成了如今這樣的處境,是不是正好是他想要的?

“我忽然就想起來了。”盛夏盯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珠的眼底是漠然的,也有微微暗淡的受傷被深藏在了眼底的深處,“之前你不是突然跟我提離婚的事情麽,那個時候你究竟是怎麽想我不知道,但你說的應該是認真的吧,嗯?”

偏偏是在盛斯顧出事之前跟她提離婚,她逐漸就開始懷疑,這一切又是被他預謀好的。

他會不會就是想要跟她離婚,所以故意將盛斯顧推進海裏的?

當然可能也避免不了他本身就跟盛斯顧的磁場不對。

還有就是……大概也有盛慕兩家本來就有的仇恨的根。

“你想跟我離婚是嗎?”盛夏問他,問得又涼有冷,微微動著的唇,泛著白的色澤。

慕淮南淡淡的垂下眼簾,深邃的眸子湧著令人看不清的光澤,或者本身就沒有什麽異樣的情緒,所以他的表情總是淡得仿佛絲毫沒有動容之意,富有磁性的嗓音辨不清真假的道,“你誤會了。”

“誤會了?”她輕輕的笑著,笑著笑著身體就有些搖搖欲墜似的微微顫抖著,聲音低低的,沒有惱怒,可是溢滿了蒼涼的冷然感,“那你當時說出那些話是為了什麽,難不成到了現在,你還是想說叫我不要多想,難不成那個時候你真的沒有動想跟我離婚的心思?”

雖然是這麽問著,可最後的那句話說出來時已經充滿了嘲諷的味道,如果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又怎麽可能會在那個時候突然說出那種話呢。

他一定是有動過要跟她離婚這樣的心思的,這點毋庸置疑。

慕淮南緊蹙著眉。

想要解釋,可是腦海中仿佛有什麽意識在敲打著他,話到了喉嚨裏又被無情的咽了下去,脫口而出的時候他說,“現在你腦子裏太亂,等過些事情再說這些事情。”

這句話是有多蒼白連他自己都感覺得到,按照平常來說,本來他是不應該回答什麽的,隻不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但凡是能跟她說上一句話,他都很想再繼續多說下去,不論好或者壞。

但這句話說出來了之後,想想或許不做回答才是更好的。

可現在也收不回來了。

然後他就聽見盛夏冷漠的笑了下,淡淡轉身,她說,“不必了,如果你真的想要離婚,我也不是真的會死乞白賴的纏著你怎麽都不肯你離,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考慮清楚我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既然已經動了離婚的心思,不論現在還沒有那樣的心思,盛夏想,他們之間已經算是完了。

他們的感情,從他動了離婚心思的那刻起,從他推了盛斯顧掉進海裏的那刻起,可能就已經完了。何況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著實也令她感不到任何真心實意的想法,唯有覺得……敷衍著她。

她轉身就上了樓,過了沒多久之後,樓上傳來主臥的房門被冷冷關上的聲音。

慕淮南定在原地,垂斂下深諳的眸子,胸腔裏是什麽樣的滋味已經難以形容,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情緒瘋狂的湧聚而來,無處排遣著的寂寞令人像是要瘋了。

最終盛夏也沒下樓吃早餐,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內不知在做什麽,慕淮南在別墅裏停留了好一會兒,終於也是離開了別墅來到公司。

GK總裁辦公室裏。

坐在辦公桌後的位置中,原本可以快速處理完畢的公事今天卻變得異常的困難。

沈助理站在辦公桌前,看著男人手拿著鋼筆,眼睛一直盯著麵前的文件,卻是久久的不見他翻過一頁也不見他簽下任何字眼。

這樣的情況保持了大概快二十分鍾了之後,沈助理終於忍不住地試探問,“慕總,這份文件是不是什麽地方有什麽問題?”

“……”

“慕總?”

見他半天沒有回神不知在想些什麽,像是沒有聽見自己的話,沈助理連續叫了他好幾聲,就差想拿一個擴音器來放到他耳邊叫他了。

“嗯,什麽事。”

慕淮南慢半拍的終於才回過神,然而一張俊美的臉上寫滿了他的靈魂不在這裏的模樣。

沈助理說,“這份文件要是有什麽地方有問題,您圈出來我回去再看看?”

“……”

辦公桌後的男人又沒有應聲了。

有那麽一瞬間,沈助理覺得自己是跟空氣對話,而方才應了他一聲的那個人,就像是他自己的幻覺而不是慕總開口回答他。

他有些頭疼的扶額,“慕總,您這到底是怎麽了?”

這模樣,怎麽跟以前還沒有和太太重歸於好之前的狀況有點相似呢,就像是在太太沒有消息的那段時間內,他常常會一個人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樣。

可是太太現在不正在南苑別墅裏麽?

這不太妙啊。

慕淮南遊離的思緒不知遊到了哪裏,沈助理也知道繼續叫他是沒用的,幹脆也不叫了,正打算將空間留給他出去辦其他的事時,辦公桌後的男人倏然又回神來說,“讓秘書幫我倒一杯咖啡進來。”

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沈助理聞言停頓了下,回身來道了聲是,這才從辦公室裏離開。

慕淮南怔怔的坐在位置中,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了撫疲憊的眉心,眼皮底下是一片淡淡的暗青色,慢慢將遊離著的思緒收回來,這才重新拿起文件來看。

隻是,看著文件,他的思緒禁不住的還是飄離著。

看著看著,又開始失神了。

一份按照他平常的速度隻需要五到十分鍾就能處理完畢的文件,今天偏生被他用了四個左右的小時才勉勉強強的處理好,還僅僅隻是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