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在大夏帝國、在陽關城、在軍中這些年,自然清楚這些大華族人的性子,尤其是在軍中親眼目睹了為了給同袍複仇而不惜丟了自己腦袋的硬漢。雖然在心裏對這些人感到萬分欽佩,但是石三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甚至他自己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出那種砍掉對方的腦袋而不在乎自己的腦袋能不能保住的彪悍勁,自己的腦袋沒有了又不會再長出來對不對?

“我聽說三皇子在坊間名聲還是不錯的,可是為什麽這一次到了陽關城還這麽低調?雖然有點自欺欺人的感覺,可是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難道他自己不知道行蹤早就被人知曉了麽?“

石三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空長歎一聲。

羅士信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看不懂眼前這個少年了,往日的慵懶懈怠在今天竟然變成了一種看透世事的超脫,他所說的問題甚至就連自己這個陽關城守捉都沒有在仔細想過。

他平日裏都在想些什麽?

難道僅僅就是想要一心考取帝國學院嗎?

“我覺得帝國之中有人不想三皇子回來。”

石三沒有理會羅士信的驚詫繼續淡淡的說道:

“這個人在帝國內部有相當的地位,甚至就是這位三皇子都沒有辦法直接麵對,隻能是采取迂回的辦法來保全自己。”

石三的話就像是驚雷一樣在羅士信頭上炸響,能夠叫一位帝國皇子感到棘手的人物,在帝國內部加起來恐怕不需要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這裏麵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石三看到了羅士信臉上凝重的表情,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將軍您看,您也知道那些人就是那位大人物都招惹不起,難道您覺得他們會對一個還沒入學的帝國學院學生網開一麵麽?我去了隻不過就是在陽關道上多了一具屍首而已,與其那樣的話還不如叫我留在陽關城,這樣還能替將軍您多砍下幾個軍功。”

羅士信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剛才石三的話不管是分析還是最後都在理,雖然僅僅是猜測,但是他相信整件事遠比自己現在所知道的要複雜的多,也棘手的多。但是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或者說是擺在石三麵前的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要是錯過這個機會的話說不定就要抱憾終生了,如果要不是因為他是陽關城的守捉,是帝國在邊關的軍將,他自己都有要去做向導的衝動了。

“我叫你去做向導,本身是想著你日後在學院的事情上有所幫助。按照規矩,你軍功六轉進入學院的資格是

有了,通過了初試加上兵部薦書的授權是完全可以進入學院的了。但是有一點你可能還不知道,僅僅是依靠這些想要順利的進入到那扇大門裏還是遠遠不夠的。”

羅士信看著石三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幾年你一直在陽關城,聽到的都是帝國學院是如何的強大和神秘,但是有件事你是不知道的。”

羅士信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厭惡,也米有理會瞪大眼睛的額石三繼續說道:

“帝國學院在帝國上下心中絕對是崇高的存在,或許你可以不比理會帝國政府的文書策略,但是在麵對學院的時候就必須要保持一個謙卑的心。如果沒有帝國學院就不會有今天的大夏帝國,況且帝國學院也是帝國矗立在這片大陸上的後盾,是帝國的精神所在,是帝國維係的命脈!所以即便是皇帝陛下想要前往學院也是需要提前預約然後再山門前三裏步行。”

“你拿到了兵部的薦書授權,但是你真的想要進入到學院成為裏麵的生員,至少還要在帝國兵部、戶部、禮部之間輪轉,七八個部堂的簽章,十幾位主管大員的蓋印你才算是拿到了資格。”

“你的薦書是某家寫的,一個邊關守捉的薦書你覺得會有多少大人物會放在眼裏?就是那些部堂的書辦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可以叫你在外頭等上個一年半載。”

“這幾年帝國學院招收的生員,除了那些學院教授親自在民間選拔的,凡是通過朝堂上推薦的生員哪一個不是大把大把的撒銀子疏通關係才進去的,多少富庶之家就是為了一個生員的名額傾家**產你知道麽?”

“當然我也知道你在陽關城攢下了些銀子,可能這些銀子在陽關城算是一筆巨款了。但是你自己覺得那些銀子拿到外麵去,不要說那些朝堂上的大員了,就是那些大員的門房都不會放在眼裏吧。”

石三吃驚的看著羅士信:

“這些可真是沒有人給我說過呀!”

羅士信瞧了石三一眼:

“不和你說是因為現在就有一個好機會,隻要是在路上被那位大人物看中了,到時候即便是那位大人物身邊的下人一句話的事情,到時候那個衙門的人還會去接你的銀子?”

石三沉默了一下,抬頭看了看羅士信:

“也就是說我要在路上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回那些銀子了?不過雖然不知道那到底能省下多少銀子,但心裏總是覺得不劃算……”

“糊塗!我看你是在陽關城呆傻了吧!?”

羅士信再一次怒了,指著石三大罵

道:

“天下間還有你這等人!你難道不知道天下多少人削尖了腦袋往裏擠?恨不能把自家的祖墳刨了就是為了能夠進到學院去!現在你隻不過就是在路上稍微擔些風險,難道這要比你去荒原上砍軍功還要危險麽?某家看你就是在這裏磨磨唧唧的,是根本沒有把某家的軍令放在心上!”

罵了一陣,羅士信怒氣漸消才和緩了語氣說道:

“原本看你小子在陽關城也算是聰明的,但是沒想到遇到事情了竟然這麽蠢笨。真不知道那些學院的教授怎麽會看上你這等笨蛋。你好好想想,既然連你這等蠢人都猜得到那位大人物的身份,那你再好好想想,咱們陽關城到上京的馳道什麽時候中斷過?前年下了大半個月的雨、大前年下了十幾天的大雪,陽關城往來的文書軍報斷絕過嗎?帝國的馳道什麽時候中斷過?再說了既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大人物的身份,那位大人物自己難道想不到麽?”

石三搖搖頭:

“那我怎麽知道,或許是腦子壞掉了也說不定啊……”

“蠢貨!”

羅士信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三腦袋上:

“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猜到他的身份!因為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你以為那些站在高處的大人物都像你一樣?我告訴你,那位大人物雖然沒有在軍中任職,但是在軍中的影響力絲毫不弱於那些整日泡在兵部衙門裏的大佬!”

說到這裏,羅士信壓低了聲音道:

“陽關城雖然地處西域,但不管是馳道還是偏僻小道總是有不少的,難道他們就找不到一條合適的路去上京麽?”

石三眨巴了一下眼睛,覺得似乎還真是那麽回事,但是還是有些踟躕。想著能夠省下一大筆銀子的話還是很劃算,畢竟現在他也拿不出那麽多銀子。但是想到可能會在路上送命,這就叫他有些不耐煩,要是在路上丟了性命,那要銀子還有用麽?

羅士信算是看著石三一天天長起來的,自然知道現在這小子心裏到底是在想什麽,坐回到椅子上慢慢的說道:

“當年三皇子出使荒原王帳的時候,皇帝陛下也很擔心他的安危,所以就派出了大內禁宮的三位老供奉作為護衛一起去了荒原。這幾年聽說其中的兩位老供奉都是在荒原上殞命了,不過剩下的那位據說還是帝國學院院長的首席大弟子,這其中還要我明說麽?”

“您是說車隊中的那位老者……?”

石三的眼睛亮了,原本身上那股子慵懶勁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