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樓忱沒有立kè 就辯解,而是等蕊曉發泄完並且用了一些時間稍微冷靜後才開口:“既然你都這樣想了,也不用我再多說什麽了。”

蕊曉冷笑:“你又開始用這種聰明了。”

“我倒是希望你能更聰明一點呢。”樓忱毫不客氣的說。蕊曉立kè 就瞪著他,眼睛有些發紅,看樣子非常生氣可是讓旁人有些不解她為何會這樣生氣,情緒明顯被放大了。

兩人分別用一種不想讓的眼神瞪著對方,蕊曉除了火大之外,更想諷刺樓忱,憑什麽他也是一副受到委屈的模樣……蕊曉心中想著什麽,口上一時沒有忍住也全都說出了出來,還是用那種帶刺的語氣:“你若是想要站起來你就盡管站起來啊,這幅凶狠的表情是給誰看的,又不是我讓你跪在這裏的。”

樓忱看了一眼線香,發xiàn 自己隻要再忍耐一會就可以站起來了。蕊曉也發xiàn 了,對他說:“你的罰跪也該結束了,我都奇怪為什麽他們還要讓我過來。勸你兩句後,是可以讓你快點站起來還是是能幫你免於下一次的懲罰?”

樓忱已經完全不想搭理她了,可是這並不妨礙蕊曉的自說自話:“也許什麽原因都不是,隻是讓我過來看你罰跪的樣子也說不定。”

“你還想不想見蘇重柏了?”

“你還有沒有一點信用與胸襟,難不成你還想用這件事威脅我老老實實的閉嘴或者是是說幾句好聽的不成?”

“你隻要閉嘴就成了。”

“那我是為了做什麽而特意跑這一趟的,說不定還有人在外麵偷聽我們的話也不一定,一點聲音都沒有那怎麽能行。”

“不僅是我,我覺得任何人都寧願希望你閉嘴也不要再繼xù 說這種話了。蕊曉,如果我是你,就會現在就離開,當做該說的你都說了隻不過一點用都沒有而已。”樓忱平靜的建議到。

“為什麽?”蕊曉終於支撐不下去了,順著案幾滑到地上坐下。

樓忱瞪著她,一方麵是不明白她問的是什麽,一方麵則是看不慣她就這樣席地而坐,“站起來,明明有椅子有繡墩。”

“你為什麽不願意娶幾個漂亮溫婉的側室?即便不是側室,你身邊至少也該那種漂亮貼心的丫鬟才對。”

“這哪裏對了?”樓忱擰著眉頭問,仿佛根本就不知dào 蕊曉在說的什麽。

“哪家大門大戶中的少爺身邊沒有幾位這樣的人,你,你看看秦部,這才像話。”

“秦部?”樓忱又火了,“你居然敢拿他同我相比,你給我走開,現在就走。”

“明明是你太奇怪了,樓老夫人早應該這樣對你的,一日不娶就罰你跪一日。”蕊曉話中帶刺的說。

樓忱越來越生氣,可是火氣全都憋在了心中,讓他感覺自己遲早會炸開。蕊曉明顯就是在故yì 惹怒自己,雖然他想不到這對她有什麽好處,事實上,除了他此此刻不會在線香燒完之前站起來以外,他根本就不明白蕊曉怎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撥他的情緒,是不是自己對她從來就沒有真zhèng 的厲害過,所以就讓她忘記什麽叫做分寸了。

“你能不能停下來,我不想跟你多費口舌說這些無聊的話,你也不要試圖惹我生氣了。因為我現在已經已經生氣了,至少你要明白,當我能站起來的時候,你也許就是最倒黴的那個人。所以,我勸你現在最好還是放聰明點,不要為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外而讓自己後悔不已。”樓忱的語氣間充滿了威脅和警告。

可是蕊曉根本就沒有把他的話聽到心中去,她此刻簡直已經不知dào “分寸”二字該怎麽寫了。她繼xù 說:“那你為什麽不現在就站起來,反正沒有人會看見。你生氣可以對我發火,為什麽我就不能生氣然後讓你同樣不好受?”

“我沒有對你發火。”樓忱聲音提高了一些說。

“恩,大概吧,也許你是天生的大嗓門,可是我就奇怪了那你是如何跟方遠他們說悄悄話,小聲的商量那些計劃的。”

雖然蕊曉的含沙射影讓樓忱既生氣又無奈,但是他還是暗暗告sù 自己一定要冷靜。因為線香就快要燒完了,他可不想站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住蕊曉發火。

“蕊曉,夠了,別再說這些對事情沒有任何幫zhù 的情緒話了。我知dào 你生氣,我也會道歉的,隻要你想。但是現在不要再跟我繼xù 鬧了。我們兩人都需yào 一些時間冷靜一些,我還要處理別的事情,不能再分心了。你現在就離開,然後明天我會讓你見蘇重柏。如果你現在能照著我的話做的話,那麽對我們兩人都好。”

即便樓忱已經這樣說了,但是蕊曉還是坐著不動,她看著樓忱,很直白的拒絕道:“不,我就要留在這兒,你猜因為什麽?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苦肉計,如果我不留在這裏看著的胡啊,那一切不就是顯得很Lang費麽。”蕊曉一邊說,一邊抱著胳膊認真的看著樓忱。此刻她的語氣中一絲諷刺都沒有。所以樓忱根本就不知dào 她是故yì 這樣說,還是認真的。

兩人都不在說話,室內頓時就變得異常的安靜。蕊曉甚至感覺當線香慢慢的燃燒的時候,它肯定也是有聲音的,尤其是她仿佛還能聞到帶著溫度的是味道。蕊曉沒看樓忱,而是盯著他膝蓋下的碎石,她能清楚的看到那些如她手指頭大小的石子都有尖利的棱角。她心情複雜的盯著那些石子,猜測有沒有幾顆其實已經染上了血跡。

樓忱不喜歡之前她的那種不依不饒,同樣也討厭此刻的這種沉默,這讓他不知dào 蕊曉正在想什麽。他看了蕊曉一眼,發xiàn 她正盯著自己的膝蓋,有一瞬間,他差點就想用滿不在乎的語氣告sù 蕊曉這根本就沒什麽,因為這種懲罰對他來說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吞下自己想要說出口的話,直到線香燃盡之前,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你可以站起來了,那根香已經燒完了。”蕊曉開口。

樓忱往案幾上看了一眼,那根線香果然已經燃盡了,幸好蕊曉注意到了,不然他肯定要白白多跪一會了。想到這裏,樓忱的思緒猛地一頓,他仿佛忽然察覺到了一些事情,他看向蕊曉,裝作隨意的抱怨道:“這根香燒完多久了,你怎麽現在才提醒我?”

“明明剛燒盡我就提醒你了你還想怎麽樣?之前我早早的就叫你起來了,不知是誰這麽的有骨氣絕不起來。”

雖然以抱怨居多,但是樓忱還是聽到了他想要聽到的話。而蕊曉也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她繼xù 用抱怨的語氣說:“早知dào 我何必提醒你,即便看到這根香燒盡了也不要提醒你。”

樓忱並沒有立kè 站起來,而是先曲起右腿,變成然後才是左腿。他覺得稍微動一動,比繼xù 跪著還疼。兩條腿仿佛都不是他的一樣了。

蕊曉也站了起來,看著樓忱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她默默的從旁邊推了一把椅子到樓忱的身後,樓忱直接就坐下了,同時還發出一聲聽著就覺得很痛的吸氣聲。

蕊曉看著樓忱將腿緩緩的伸直,然後就沒有別的動作了。蕊曉問:“疼不疼?”

“你說呢。”

“你自找的。”

樓忱白了她一眼,懶得說什麽。最終,蕊曉心中的同情勉強暫時勝過了其他的情緒,所以她繞到樓忱的腿邊,蹲下後捏著兩隻小拳頭慢慢的捶著樓忱的兩條腿。

樓忱頓時就露出一種受寵若驚的表情,他伸手按住蕊曉的手:“別這樣,不用你做這些,若是想要,我會讓別人來。”

蕊曉掙開他的手,繼xù 用那種不輕不重不急不緩的力道捶著。

“說真的,你難道就沒想過在腿上綁上一層墊子後再跪麽?”

“以前罰跪的時候,因為練功,不是為了別的錯事,也是跪這種碎石,一跪就是半個時辰,有時候甚至是一個是時辰。母親身邊的一位老嬤嬤就偷偷的為我準bèi 了一副墊子。每當我罰跪的時候,她就偷偷的把那副墊子拿給我。”

“後來了,你被發xiàn 了,然後你母親就讓你扔了墊子光著腿繼xù 跪?”

“沒有,她從來沒有發xiàn 過。那副墊子我用了很久,直到它都磨穿了為止。不過那位老嬤嬤已經過世了,所以也就沒有人再給我縫墊子了。”

“這不是墊子的問題,你難道就沒有是想一想該如何減少你罰跪的次數?”

“今天這一次是我這四五年一來的第一次罰跪。”

“哦,我還以為這對你是家常便飯,虧我還想著要不要為你縫一副新的墊子。”蕊曉恍然大悟。

樓忱不知是自己該生氣還是苦笑:“多謝了,你的好意我隻能心領了。你先走吧,一會兒就該有人進來了,到時候你就是想輕鬆離開都不可能了。”

“隻當看了一場好戲罷了。”蕊曉說著就準bèi 離開。樓忱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對她說:“即便你把這當做苦肉計,可是這些疼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