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蕊曉早就準bèi 了很多話要問蘇重柏,每一次對自己的重複這些問題的時候,蕊曉感覺全都是在懲罰自己。

樓忱帶她去見蘇重柏的時候,再三警告她無論蘇重柏對她說什麽了,最好都不要起救他離開的這種心思。

“我知dào 咱們兩現在跟仇人差不多,但是不用你再反複提醒了。”蕊曉隱藏心中的緊張,故yì 用帶刺的語氣說,同時還惡狠狠的白了樓忱一眼。

“樓忱明白她現在不好受,所以根本就沒有和她計較,不但沒有生氣反正還耐心溫和的告sù 她:”如果你不想見他,那麽就算了,等你準bèi 好的時候,你再來。““我有時間等,可就是不知dào 柏叔在你手中的時候,他有沒有時間等了。誰知dào 你們會怎麽樣對他。”蕊曉語氣雖然不好,但是也是真的在擔心。樓忱居然還好理直氣壯的說:“這方麵你倒是可以完全放心,因為除了蘇重柏以外,別忘記我手中還有陸明正那個人,他才是我的主要目標。”

“陸明正?這樣說他還活著?我以為他早就被你給弄死了。”蕊曉隨口這樣說,可是隨機她就發xiàn 樓忱的臉色真是太難看了,他的表情很明顯的向蕊曉傳達出這樣一個訊息:其實我壓根就不想讓陸明正還活著。

在這種時候,蕊曉居然還有心情體會樓忱的情緒。她明顯感覺自己說錯了話,不該提起陸明正的。可是她又有些好奇:樓忱明顯是想讓陸明正死的,不管是幹幹脆脆的一刀殺了他還是變著花樣的折磨他,反正終究是不會讓他繼xù 活著的。可是事實就是不管陸明正此刻是不是活得好好的但終歸他還活著。蕊曉不知dào 這種結果和樓老夫人有沒有關係,如果有的話,她也不奇怪樓忱為何這樣生氣與無可奈何了。

蕊曉告sù 自己不要千萬不要再開口問任何有關陸明正或者是樓老夫人再或者是陸明正和樓老夫人的話了。她問:“柏叔有沒有受傷?”

“唯一受傷的就是你。”

“隻是手上的皮外傷。”

“兩隻手被纏得吃飯都需yào 別人喂。”

“可真是要多謝謝你前幾天的悉心照顧了。”蕊曉毫無誠意的說。樓忱側臉微微頷首望了她一眼,然後說:“這邊走。”

蕊曉跟著他是穿過昏暗的石磚走廊:“你究竟把柏叔關到哪裏了?”

樓忱沒有回答,兩人的麵前出現了一堵石牆。但是左邊與右邊還有路,通向相反的方向。蕊曉敢肯定,如果她被獨自扔在這裏,她一定會在摸到路出去之前餓死在這裏。樓忱的手放在石牆上,蕊曉看到他仿佛按下了某塊石轉。石牆發出一聲很大的轟鳴聲。這種聲音在連腳步聲都能變得很響亮的走廊內變得有點兒可怕。蕊曉感覺兩隻耳朵都在跟著發出“嗡嗡”的聲音。

樓忱站在打開的石門前,轉身麵對著蕊曉。蕊曉探頭往裏麵看了一眼,然後頓時就大叫起來:“你竟然把柏叔關在這種地方?”

石牆打開之後,出現了一道長長的通道,隻不過比之前他們走過的略細而已。裏麵火光通明,蕊曉能看到那不僅僅隻是一條通道而已,通道兩邊全是手臂組粗的鐵柵。用厚厚的石壁格出的囚室。

樓忱反問:“那你覺得我應該把蘇重柏關在什麽地方,清理出一出安靜漂亮的小院子請他住下?”

方遠從走廊盡頭的陰影中慢慢出現,蕊曉還是站在石牆外,一直沒有邁步進去,樓忱也沒有催促她,而是先等著方遠走進。

方遠距離他們還有三四步的位置停下來,對樓忱說:“爺,已經準bèi 好了。”

沒來由的,蕊曉聽到方遠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後更覺得緊張,仿佛方遠做的準bèi 無非就是將所有的刑具擺出來,事實上,蕊曉猜測真的會有這種可能性。

蕊曉渾身發冷,同時又感覺沒有一個人是能依靠的。她問方遠:“你準bèi 好什麽了?”

方遠將視線轉向她,他沒說話,眼中平靜的眼神讓蕊曉更加緊張,仿佛在說“就是那麽一回事現在多說也沒有任何用了”。

樓忱將一隻手重重的放在了蕊曉的肩上,故yì 說:“你進去看一看不就什麽都知dào 了。”

說著,樓忱的手微微用力,竟然就將蕊曉往裏麵推。蕊曉往前踉踉蹌蹌的衝了幾步,還不等她站穩,樓忱的那隻手又追到了她的肩膀上,按住她的肩膀將人往前帶。

蕊曉扭頭看著那些鐵柵,全都是空****的,蕊曉不得不猜測,曾經在這種地方待過的人,他們是靠著自己的兩條腿離開,還是被人給抬出去的。

蕊曉用袖子掩住口鼻,因為她總是會聞到一股血腥味,以及別的怪氣味。她不由得靠近樓忱:“我到了今天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早該謝謝你沒把我關在這種地方過。本來我還以為玄鷹堡的待客之道都像是那樣。”

“你占得便宜還不僅僅隻有這個。”

一路走過去,蕊曉隻發xiàn 了零星幾個人,她不敢看他們,也不敢聽他們的聲音。這些人仿佛就是被關進鐵籠中的野獸一樣,渾身血淋淋的,凶狠,蕊曉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

她又走了幾步,直到離開那些人的視線之後,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扯住樓忱的袖子問:“那些人,被你關在這裏的那些人,他們是不是陸明正的人,就是那天跟在陸明正身邊的那幾個弟子?”

“沒錯,就是他們。”

蕊曉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雖然那天這些人在她眼中也是非常可怕的,但是至少是人模人樣的。可是看看今天他們這幅樣子,已經連副人樣都沒有了。蕊曉頓時感到一陣心寒,不知是該害pà 他們還是害pà 樓忱。

樓忱察覺到她的驚恐,放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緩緩的就變成了摟住她的肩膀的姿勢:“別去看,也別去聽,更不要去想著他們。”

“你會殺了他們麽?”

“我是不會告sù 你的,你也不會因此而有負擔。這些人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聽到樓忱這樣說,蕊曉想反駁但是也無話可說。等了片刻後,她又問:“陸明正不在這裏?”

“他不在這裏。”樓忱還是一副根本不想提及的表情。

蕊曉心中頓時就有一個不滿的聲音差點就叫了出來:混蛋做人不能這樣不公平陸明正都不在這裏為什麽還要把柏叔關在這兒……

她心中的聲音還沒有停下來,方遠已經打開了通道盡頭的房間,而柏叔就在裏麵。

蕊曉張著口愣愣的看著眼前,不僅不知dào 自己該說什麽,連腦袋中都是一片空白。直到杭仲輕輕的推了推她的肩膀的時候,她才抬起沉重的腿往裏走。

蘇重柏看起來還算好,與他如今的處境比起來的話,他幹幹淨淨身上沒有任何血跡已經讓蕊曉鬆了一口氣了——將他的手臂和腿分別綁在椅子上的鐵鏈根本不算什麽了。

蘇重柏低著頭根本沒有看向來人,蕊曉看著他卻不敢靠近。她發xiàn 自己想要問很久的問題在看到柏叔的一瞬間全都離開了她的腦袋。樓忱又推了她一把,蕊曉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不敢開口說話。

等她回頭再次看向蘇重柏的時候,她才發xiàn 他已經抬起頭來了,正盯著自己看。蕊曉下意識的就轉過頭不敢看他。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竟然是那個心虛的人,也許因為她是那個最不敢知dào 真相的。

蘇重柏靜靜的看著她,蕊曉強迫自己看向他,並且在心中不斷的重複那些問題。樓忱與方遠都靜靜的站在旁邊,不發出任何聲音。

最後,還是蘇重柏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蕊曉,你過來。”

蕊曉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在她還不知dào 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她先轉頭看了一眼樓忱。樓忱衝她微微頷首,一副“不會阻止她”的放手表情。

蕊曉隻好慢慢的靠近蘇重柏。她站在蘇重柏的麵前,低聲喊了一句:“柏叔。”

蘇重柏看向樓忱:“玄鷹堡堡主還想等在這裏看我們家長裏短?”

蕊曉又回頭看了一眼樓忱,發xiàn 他同時也在看著自己,仿佛再問蕊曉需不需yào 他留下來。蕊曉抿著嘴唇衝他點點頭,示意他先離開。樓忱沒反對,隻是用警告的語氣說:“不要離他太近,不要解開他身上的鏈子。”

蕊曉點點頭,不用樓忱說,她也不會這麽做的。她現在已經是離蘇重柏最近的距離了。樓忱帶著方遠離開,蕊曉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擔心。

隨著石門關上的聲音響起,蕊曉的眼淚頓時也流了出來。蘇重柏看著她沒說話,仿佛在等著她自己停下來。

蕊曉不知dào 為什麽在一瞬間就哭了出來,她根本就沒想哭的,明明是該帶著怨恨質問柏叔,而非像這樣可憐兮兮的哭。

“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柏叔,是不是真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