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稍微能與蕊曉此刻的情緒稍微相似的人是是方遠。方遠本來也不想讓自己向她這種自怨自艾的方向靠攏,可是顯而易見的,蕊曉已經將他拉入了“鬱鬱寡歡”的界限之內,兩人幾乎可以相互訴苦安慰了。

樓忱恨不得蕊曉身邊的人全成為自己的眼線,方遠在這種時候,不管有意無意都還是被推到了風口Lang尖上。方遠根本就不知dào 自己麵對蕊曉的時候有什麽好說的,姑娘間還有些悄悄話可以說,他呢,琢磨了半天最後隻找到了“聽聞姑娘近日身體抱恙”這種理由。

蕊曉對方遠可比主動而來的方遠本人熱情多了,請人入座後又讓人上茶。方遠謹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蕊曉。蕊曉看樣子有許多話要對方遠說,雖然她麵帶病容,但是精神還算不錯。方遠見此則更加緊張,總絕對這其實是針對他的。

“你想怎麽辦?”盡管方遠一直提防著蕊曉,但是聽到她這樣問的時候還是沒有及時反應:“什麽?”

“你究竟還想不想幫紫葡報仇了。”

“我覺得事情已經可以這樣暫時結束了。”方遠回答。

蕊曉立kè 就露出失望的表情,她用一種令人心碎的語調說:“我以為你待紫葡是萬裏挑一的。”

方遠很平靜的說:“這一切我自己心中清楚就好,難道你希望我為了幫紫葡報仇而去殺了你的親叔叔?”

“怎麽會是柏叔,我說的可是陸明正。”蕊曉大吃一驚,連忙糾正方遠。

方遠挑眉看了一眼蕊曉,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姑娘您可是真幹脆。”

“我們之間說話不用拐彎抹角的。”

方遠沉默了一會後才說出來一句:“這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我實在沒想到一開始還是刀光劍影要死要活的,沒想到現在竟然這樣不清不楚的就結束了。”

方遠繼xù 附和著:“可不是麽。”

蕊曉望著方遠,以一種期盼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方遠,難道事情就要這樣了?”

雖然蕊曉用一副“請你幫我出出主意”的眼神望著方遠,但是方遠心中的想法則是自己千萬不能蹚這趟渾水。他還是那種態度:“事已至此。”

蕊曉打量了方遠片刻後放qì 了:“算了,方遠,你來這裏見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

“我已經說過了,聽說姑娘你生病了,所以我就來看望一番。”

“你什麽時候變成這種貼心的人了。”與之前別有深意的耐心話語相反,蕊曉開始毫不客氣的諷刺起來。

方遠也覺得自己確實不是貼心的人,平白無故的來見蕊曉,無論口頭上說得再好聽,也都的招人懷疑。方遠嘴硬的繼xù 說:“確實是如此,不過照這樣看來,姑娘的精神也算也不錯的了。我先告辭了,姑娘若是有事,請務必吩咐我來幫忙。”

方遠想趁機離開,沒想到蕊曉卻伸出手擋在他的麵前:“難得來一次,怎麽能說走就走了,雖然我此刻沒什麽事情是能需yào 你幫忙的,可是你現在肯定也不輕鬆,因為還要幫別人的忙。”

方遠的可以選擇佯裝無辜的反問“姑娘你這是在說什麽”,但是那真是太不可信了,再說了,他的自尊也不允許他繼xù 裝無知了。

“有這麽明顯?”方遠問,他感覺輕鬆了不少,大約是因為不用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著自己做傻事了。

“我覺得我隻要病的快要死掉的時候,你才會跟在樓忱的身邊順便來看看我。”

“我沒那麽沒心沒肺。”

“我也沒有那麽說,隻是你大概就是會做那種事情的人。你來這裏特意見我,卻不是為了什麽事情,肯定就是有人讓你來的。剩下的應該不用我再繼xù 說了吧。”蕊曉一點兒都不生氣,還有心情給方遠解釋。

“沒錯,爺說你最近也許過得並不好,所以讓我來看看你如何。”

“讓你陪我說說話,聽一聽我會說什麽?”

“他沒這樣說。”

“得了吧,方遠,你隻是比他可信那麽一點點而已,但是你也是一個大騙子。”

聽到蕊曉這樣說,方遠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榮幸,他等了一會後說:“這樣說可不對。姑娘,爺是在關心你,隻是讓你身邊有人能陪你說話而已。”然後才是把你說過的話向他再複述一遍而已。

“真是太感激了,方遠你走吧,我已經沒有心情跟你說什麽了,不過為了證明你的確實有成效,你可以告sù 樓忱,我說了應該讓陸明正死這句話。即便樓忱不會真的那麽做,可是至少能說明你確實跟我說過了話——再說了,說不定這件事情真的就會發生了也說不定呢。”見方遠沒有反應,蕊曉聲音提高了一些說,“話已經說的這樣明白了你還不離開交差?”

方遠隻好慢悠悠的站起來:“恩,也許。不過,我要說,在陸明正的問題上,我與姑娘的看法一致。當然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請姑娘獨挑大梁了。”

蕊曉笑起來:“如果你告sù 我是什麽使你出現在這裏,我也許會說更多來證明我們不僅僅隻在一件事情上看法一致。”

“不,隻是在一件事情上看法一致就足夠了。姑娘請多保重,我先告辭了。”方遠快速的離開,不給蕊曉攔截他的機會。

方遠從蕊曉哪裏離開後之間就去見了樓忱,沒想到樓忱居然讓他等了片刻,直到另外一個人出現以後談話才開始。

方遠沒想到能看到千棗,不過他一點兒都不吃驚,這件事給他的唯一影響就是當他開口的時候要更加小心一點,因為千棗有可能會糾正他用詞不當或者時間不準確的種種錯誤。

樓忱指著方遠:“你先說。”

方遠簡略的說:“我去見蕊曉姑娘的時候一切還好,也聊了片刻,後來才知dào 是她早就看出來了,隻不過是逗逗人而已。除了蕊曉姑娘想讓陸明正死之外,倒是沒有別的意思了。”

樓忱瞥了一眼千棗示意她開口說話:“一整天依舊沒說什麽話,經常小聲的自言自語,還會問旁人一些問題,像是今天就問了我一句‘你還有沒有別的事情依舊瞞著我未說’,不過也僅僅是問一問而已,不等人回答這件事就已經過去了。”

“還有沒有瞞著她未說的事情?”樓忱重複了一遍,總覺得這其實是蕊曉質問自己的話。

“是,就是這樣問的。”

樓忱沉默了片刻,千棗和方遠已經在研究他臉上的表情了。他有些遮掩的收斂臉上的表情,讓兩人離開。

方遠沒有同千棗說一句話,該走就走。可是千棗卻在身後喊住他。方遠轉身疑惑的看著千棗,雖然兩人的關係並不是很冷淡,但是若沒有事情,方遠的眼中是絕對看不到千棗這個人的,而千棗也會盡量不去麻煩他。

千棗靠近方遠,用一種虛心求教的語氣說:“我們下邊這些人提心吊膽的,這究竟是怎麽了?”

“如果你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頭一個告sù 爺說不定還有賞賜,他也還正等著緣由呢。”

“我們真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本來以前姑娘心中有事但是至少還願意跟自己屋裏的人說說話,可是如今連身邊的人都不理會了。”

“現在沒有人是她願意理會的。”

千棗剛想讚同這句話,就發xiàn 了一處問題,她對方遠說:“雖然沒有人會讓她心甘情願的開口,但是有個人卻可以讓蕊曉不得不理會。”

“老夫人?”

“沒錯沒錯,就是老夫人。如果我們能搬出老夫人,蕊曉姑娘肯定不會還是一副絕不開口的樣子。”

方遠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可行,可是他也不能擅作主張,便說:“這事先經過堡主讓他知曉。他若是覺得可行的話就這樣辦,他若是覺得這是一個糟糕的點子,那麽這事就算了,也沒有任何的損害。”

“那誰去說?”千棗問。

方遠看了一眼千棗,便說:“我,我會同爺說的,你先回去吧。”

千棗鬆了一口氣,趕忙就離開了。方遠停了片刻後才重新返回。

“什麽事?”

“屬下忽然想到,可以請老夫人去看看蕊曉姑娘。蕊曉姑娘大約會願意跟老夫人說說話的。”

“萬一到時候她故yì 提到陸明正的話,事情就難以收拾了。”

“讓人有分寸也不是什麽難事。”

“方遠,你說她的那句有沒有別的事情還在瞞著她會不會指什麽?”

“屬下不知。”

“我總覺得話中有話。”

方遠倒是更願意相信這其實就是心虛:“爺,至少因為知dào 她究竟知dào 什麽再說。”

“平時明明是讓她閉嘴都不可能的人,幾時變得如此嘴硬了,竟然什麽話都套不出來了。她越是這樣,就越是能說明有事發生。”樓忱急躁的說,他忍不住就想到了那天蘇重柏的話,他居然還能如此冷靜,這讓樓忱不由自主的擔心是否是哪裏出了什麽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