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罪孽

對於罪孽,當以殺還殺。

我腳踏地麵,身影一閃,殺了過去。

陡然間,天地震動,氣浪如潮汐湧動。

張懷山隻是一個道法平庸之輩,還沒有突破第三境,境界尚在第二境,倒是因為這個寄生蜘蛛的存在,他的體能暴增,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可比第三境後期的道人。

單憑這體能,我倒也不懼,問題是這堅硬無比的甲殼和骨刺非常的棘手。

刹那間,張懷山衝撞過來,宛如巨獸般,力量瞬間就爆發出來,伴著周身海量的血煞之氣,地麵顫動,仿佛地震。

轟隆!

我一拳轟了過去,打向了他的腦門,張懷山極快地避開,滿是骨刺的手臂向我砸來,我用拳頭震開了他的手臂。

鐺!

響聲非常的震耳,他渾身的甲殼竟然比鋼鐵還要堅硬,打擊之後,居然發出可怕的金屬顫音。

“哈哈……小夜子,你打不死我的!我的血煞蜘蛛是用綠毛僵屍的血液煉製,還曾用養蠱之法培育過,是最強的蜘蛛王,進化的程度堪比紫毛僵屍,因而我身堅如鐵。你豈能打破?”

張懷山的喉結裏發出金屬般的聲音,異常的沙啞。

媽的,可惜我真氣凝固了,不然可以使用真火將之融化。

現在,我隻能用身體的力量將他打敗了。

我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宛如鬼魅般,身形一轉,攻擊張懷山背部的蜘蛛。

張懷山反應很快,急忙用身上的骨刺護住了背部,然後扭過身體,一拳轟來。

砰!

我一拳砸在張懷山的骨刺上麵,哢嚓一聲,有幾根骨刺直接被我拳頭崩斷了。

但是,張懷山的一掌印在我的胸口,巨大的力量把我打退,但不足以將我打傷。

砰砰砰……

張懷山發狂一般,踩踏著地麵,不停地用拳頭砸過來,空氣陣陣爆炸,氣流狂湧。

既然無法動用真氣,那我隻能動用血氣凝練元氣了,我拳頭上湧現出漩渦般的氣旋。

頓時,火光迸射,電弧亂顫,空氣沸騰,大片大片的樹葉和竹葉在空中飄灑,如雲朵般,遮天蔽日。

薑胖子等人守在門口,阻止一群幹屍的逼近,他們的實力足夠對付這些幹屍和那隻白鶴了。

“殺!”

張懷山嘶吼一聲,發出如野獸般的聲音,身上的骨刺激射而出。

我用血氣凝成金鍾之形,一拳打出。

鐺鐺……

骨刺射在金鍾上麵,激**起爆炸般的聲響,空氣漣漪如花朵般綻放。

“呼……”

張懷山呼吸粗重,口鼻裏噴薄出熱氣,眼睛中迸射出血紅的光芒,然後身形又暴漲了,肌肉突破了衣服,顯得非常的誇張。

這時,張懷山猛地一跺地麵,腳下的地麵裂開,他橫空一躍,飛的老高,然後極速的下墜,使用了一招千斤墜,要把我碾壓死。

空氣被壓爆,響起哢哢的聲音,竹屋和木寮被狂風吹毀,院中的樹木被氣流震斷,極為恐怖。

這一招太過凶猛,刹那間,我身影一閃,躲開了他的攻擊,極速的倒退,隨之一腳跺在地麵上,蹦了起來,從空中落下,宛如利劍劈下。

就在我腳尖點在他額頭上的時候,張懷山兩臂伸出,像是打樁機的鐵錘般,要把我擊穿。

我身影在空中360度的騰空一轉,身形一閃,來到了他的背後,雖然甲殼和骨刺的遮擋,但是這一下沒有那麽嚴實。

我瞅見一個空檔,一拳打在了他背脊的蜘蛛上,力量瞬間爆發,聲音尖嘯,仿若戰鬥機的引擎聲。

我的拳頭上出現了一個恐怖的氣旋,像是暴風眼,卷動無數的罡風,力量和速度達到了極致。

砰!

滔天巨響!

甲殼和骨刺被一拳擊碎,裏麵的血肉被氣旋絞爛,鮮血狂湧。

那紫色蜘蛛直接被我擊穿,斷成兩節,腥臭的血液從張懷山的背脊流下來,染紅了地麵,空氣中飄著異常難聞的惡臭。

“啊!小夜子,你竟然斷我道根!”

張懷山血盆大口的臉上出現了憤怒、不甘、悔悟等情緒。

但是,我心中凜然,臉上古井不波,又是一拳打在了那紫色蜘蛛上麵,腥臭的血液往外噴濺,裏麵有綠色的內髒,更是奇臭無比。

頓時,那紫色蜘蛛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本以為這張懷山還有什麽後招,看來他融合這蜘蛛的時日並未很久,還沒有領悟更強的手段。

“砰”的聲,張懷山渾身的甲殼和骨刺如花一般枯萎,而後凋零。在失去了紫色蜘蛛的血能加持之後,他沒了力量的源泉,回歸了本體。

沒一會功夫,出現在我麵前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滿臉的皺褶,跟老樹皮一樣,身體很瘦弱,一副皮包骨的樣子,渾身上下長滿了毒瘡,流出了膿血,惡臭刺鼻。

“師伯,你這又是何苦?”我搖頭歎息,像他這個樣子,肉體變成這個樣子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靈魂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怕是不能入輪回了。

“小夜子,沒想到你還能叫我一聲師伯。哈哈……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啊!你師父雖死,但仍在地府中為職,而我呢,自認天賦要比他高,豈能認輸。這都變成了我的心魔了!我的心魔啊!”

張懷山又哭又笑,渾濁的眼睛中熱淚湧動,非常的傷心。

“但是,你為了你的不甘心,害死那麽多無辜的女孩,你心裏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我吼道,到了這個時候,還隻顧著自己的不甘,看來我的師父說的沒錯,他的這位表哥名利心太重,求勝心切,這種執念像是毒蛇一般,遲早會吞噬了他的心靈和靈魂。

“你還年輕,還不明白衰老的痛苦,當衰老臨近的時候,一個再善良,再高潔的人也會感到恐懼,一想這事,他全身就會寒冷,靈魂顫抖。而後,他會不擇手段地想活的更久一點,或是更年輕一點。”

張懷山幽幽地說道,長籲短歎。

是的,生死間有大恐怖,每每想起死亡的時候,連我的心都會微微顫抖,無法心如止水。

人生的痛苦就在於在無盡的輪回中,任由命運的擺布,你無法獲得你所想要的,隻能匍匐在命遠的腳尖下。

“師父,你真的錯了,真的錯了。生死本就是天道,是你的執念毀了你。”

張明鬆跪在張懷山的麵前,大聲哭泣道。

“跟他囉嗦那麽多幹什麽,老子一槍斃了他。”

薑胖子走過來,咧嘴冷笑道。

“不用了,他快死了。”我輕歎了聲,說道。

張懷山抬頭望著遠天的銀月,似有眷戀,長歎了一聲,道:“世間的歡樂太短,痛苦太多,真到了死亡來臨的時候,我反而有些期盼。因為我的靈魂已經殘破,已經無法承載命運的愚弄了。死了就真死了,我不用在無盡的輪回裏痛苦了。小夜子,你的師伯不是一個好師伯,對不起了。”

而後,張懷山目光誠摯地看著我,非常感傷。

張懷山伸手摸了摸張明鬆的腦袋,低聲說道:“明鬆,你是一個好孩子,我死後,你就離開這裏,不要為我守靈。我不值得,我是五毒之人,壞事做盡了。”

“師父……嗚嗚……”張明鬆哭成了淚人。

忽而,張懷山的身上騰起一道火光,燃起了火焰。

“小夜子,用午時三刻的井水,然後用竹葉浸泡,服下當解真氣禁錮之毒。”

火光中響起一道極為虛弱的聲音。

很快,張懷山的屍體被燒毀了,化為一地的灰燼。

張明鬆斂容,抹掉了淚水,道:“高師叔,我師父他是咎由自取啊!我也難辭其咎,他殺了那麽多人,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我也礙於師徒的情麵一直隱瞞這事,所謂我也是罪該萬死。”

突然,寒光閃爍,張明鬆拿起之前刺殺張懷山的那把短刀刺入了自己的肚腹裏。

“明鬆!”我握住了他手中的那把短刀。

張明鬆麵帶微笑,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高師叔,我這把刀已經淬毒了,何況我半邊肋骨盡斷,已經回天乏術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衣袖,懇求道:“高師叔,幫我好好安葬那些人吧。還有今晚跟你說話的那個女鬼,她是我殺的。那晚,師父把她掠來後,正欲行事的時候,卻突然控製不住寄生蜘蛛,導致那個女孩走脫。我為了保護師父的聲譽,隻能痛下殺手,用石頭把她砸死了。因此,她的靈魂並未被師父吞噬,一直在竹林裏徘徊。此事,師父也不知情。要不是她跟你說了那番話,怕是你也不會對師父起疑心吧。這就是命啊!”

確實,要不是那個女鬼告知我張懷山不對勁,我也不會知道真氣被禁錮。怕是之後,張懷山還會有後招,包括對我用毒,那我真的就束手就擒了。

“好,我答應你!”我點點頭,鄭重地說道。

“謝謝你了,高師叔,其實我真羨慕你,你有一個好師父和師叔……”

張明鬆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眼睛望著天空,一動也不動。

他已經死了。

隨後,薑胖子等人做起了苦力,去搬運幹屍了,埋在山裏的竹林裏。

那隻白鶴被薑胖子一槍給打死了,薑胖子說這白鶴肯定也是幫凶之一,助紂為虐,不能放過了,直接打死。

當然,這件事我還是通知了楊清山,楊清山也感覺震驚,沒想到這“醫聖”的皮囊下竟然是如此殘忍的人。

他表示會盡快派人來處理後事。

我翻查了一下張懷山的遺物,找到了他所說的一些經典,是漢代一個叫乾派的學派所留。

這些經典原先是寫在竹簡上,被張懷山整理過,寫在了一個小本子上,裏麵主要講解的是易經、奇門遁甲、長生術、醫術等知識。

不過,這裏麵並沒有我感興趣的山術,也就是道法,而多為邪術,比如養靈貓、養嬰童、奪氣運等邪術。

關於這長生之法,也是邪術,類如養蠱,取百害而養一,然後注入僵屍血,令其永壽,再寄生人的體表,達到一種共生,在這個過程中要不斷的吞噬人血,保持活力,這就是所謂的長生。

這些邪術我看過後,直接燒毀了,這種東西留在世上,隻會害人。

不過,易經和奇門遁甲我則是保留了,關於奇門遁甲上,這上麵還有一個聞所未聞的陣法,叫天煞陣。

一旦使用這個陣法,集天地之煞氣,可養煞王。這煞王非同一般,可比第五境高手。

若是,我去東瀛的話,用出這種天煞陣,那也夠他們喝一壺了。

省裏的動作也挺快的,天剛亮就來了,帶隊的是我不想看到的主,就是陶清越。

陶清越還帶來了楊清山的話,表示這事要向外界泄漏點口風,因為前段時間天台寺被滅一事掀起了一陣風暴,現在佛教協會的網站上還是一片黑白,在默哀,並且掛出了賞金,高達五百萬。

楊清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用這件事轉移視線,攪亂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