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撲朔迷離

果然,老遠就聽見村委會那邊傳來的哭喊聲,非常嘈雜。

我們一行人走了過去,看見村委會外麵的操場上有很多人,縣長樊息平站在操場的高台上,用渾厚的嗓音地喊道:“各位鄉親們,你們一定要相信黨,相信政府會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這邊有省裏來的專業工作人員,是專門來解決這個問題的。你們不要擔心,有什麽困難和情況可以跟組織匯報,組織一定會和大家一起共度難關的。但是,這個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要擴大影響,造成其他群眾的恐慌……”

這操場上有五六十個葛家村的村民,大部分都在縣城裏買的房子,從縣城裏趕回來。

雖然,政府極力的封鎖消息,但是這件事還是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

所以,他們有的在痛哭,有的在默默流淚,有的沉默不語,各個表情凝重。

樊息平看見我走過來,就對我揮手,然後對著台下的村民說道:“這是省裏麵來的同誌,專門解決這種靈異事件,大家有什麽情況和線索可以向他們反映。”

頓時,這群人眼睛齊刷刷的看著我們,顯得很驚奇,薑胖子就立在我身邊,很享受這種目光,滿臉驕傲,差點就揮手致意,把自己當作大領導了。

我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各位鄉親們,我們這邊發現了一些線索,但是還需要你們提供一些信息佐證。”

我覺得葛家村的村民可能清楚內情,畢竟他們生長在這裏,熟悉這裏,可能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人群中,有人瞥來一眼,開口道:“領導,你發現了什麽線索?”

這說話的是個中年人,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高高瘦瘦,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顯得斯斯文文的,看樣子是個文化人。

我說道:“這蛟塘湖裏是否有頭巨大的鯰魚,跟你們葛家村有關聯?”

“沒……沒有!”那中年人立即回道,甚至沒有經過思考,條件反射似的答道。

我臉色凜然,眼光如刀,直視過去,那中年人縮著腦袋,不敢對視。

我心裏咯噔了聲,這裏果然有名堂,看來這葛家村的村民應該知道內情,那湖裏可能真的有鯰魚精,也就是他們所說的水龍王。

樊息平身為政府要員,早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領,也看出來了那人的異樣,當即嚴肅地道:“這位同誌,你有什麽話就說,不好遮遮掩掩,這關係到你們葛家村178條人命!人命關天啊!”

樊息平的說話間帶著官威,言辭很嚴厲,頓時全場的聲音都靜下來了,一派鴉雀無聲。

但是,那中年人把腦袋壓得更低了,就是不說話。

突然,那個被錢瘸子打傷的王嶽濤走了過來,他腦袋上纏著一塊紗布,包裹著鼓鼓的,活像個印度阿三。

王嶽濤指著那個中年人,揚聲喝道:“葛沐雨,樊縣長這樣跟你說話,你怎麽不回答?你也在縣城裏的老師,是知書達理的人,怎麽這點禮貌都沒有?”

王嶽濤表功一樣,湊到樊息平的身邊,低聲道:“樊縣長,這個人是叫葛沐雨,在縣城一中當語文老師,還入過黨。”

樊息平直視那個中年人,言語中帶著怒意,“怎麽回事!葛沐雨,你怎麽連一點政治覺悟都沒有,你還是黨員呢,我現在是代表組織和你談話,希望你有個好一點的態度……”

突然,樊息平的話講到一半就被一個暴怒的聲音給打斷了。

“葛家村的人你們都不得好死,還我二爺的命來!這果然是報應!錢瘸子說的不錯,這就是報應!”

一個矯健的身影從祠堂的方向跑過來,那是餘萬程,稚嫩的臉上滿是怒氣,狹長的眼睛仇視著操場上的葛家村的村民。

剛才,他一直抱著那塊神牌蹲在祠堂裏哭,哭的很傷心,誰都叫不起來。

“餘家的兔崽子,你不要學錢瘸子,過來瞎搗亂!”

王嶽濤認出來了,原來這是南水村老餘家的兒子。今年征兵工作是他領導的,餘萬程也過來應征,所以對餘萬程有點印象,但是餘萬程因為手臂上有條長刀疤,沒征上,隻能先在民兵隊混一年的資曆,等明年再報上去。

餘萬程被王嶽濤吼了一嗓子,心生懼意,倒退了幾步,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舉著手中的神牌,說道:“王書記,我不是來搗亂的,我有情況要反映!”

王嶽濤斜了他一眼,罵道:“他媽的,不要瞎搗亂。連省裏來的同誌都沒有查到確切的原因,你有屁情況。”

“老王,你不要總是把髒話掛在嘴巴上,要有點思想覺悟,既然這個小同誌有情況要反映,那就說吧。”

這時,樊息平擺手示意王嶽濤不要再說話了,立馬王嶽濤就閉上了嘴巴。

餘萬程一溜煙的跑過來,累得慌,一邊喘氣,一邊哭著說道:“樊縣長,這肯定是冤魂索命,這是葛家村人的報應。你看,這神牌,這神牌上寫著我家二爺的名字,我二爺是60年鬧饑荒失蹤的,這肯定是被葛家村的人捉去吃掉了。這神牌就是證據,要不然葛家村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供奉我二爺的牌位呢。”

餘萬程很激動,越說話越哭的厲害。

“哦?還有此事?”樊息平快步的走在餘萬程的麵前,伸長的腦袋看著神牌上的名字,念叨:“大恩人餘澤火之神位?”

隨即,他眸光一瞥,望著王嶽濤,道:“老王,你好像是五幾年出生的吧,對這餘澤火有沒有印象?”

“這個……沒有,當時我才五六歲,沒有什麽印象。不過,這個餘澤水我倒是認識,他以前當過南水村的大隊會計,和我打過交道。我聽他說起過,他有個弟弟在60年走失的,一直都沒找回來。不過,這個孩子是老餘家的人,這附近好像也沒有其他姓餘的了,這麽說這個牌位……”

王嶽濤皺著眉頭,深思了會答道。

難道,真的是冤魂索命?

王嶽濤想了想,寒毛倒豎,遍體生寒,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樊息平的目光看向了我,高道:“高同誌,你怎麽看?”

我說道:“這個就要問葛家村的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需要詳細的了解。”

樊息平同意地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忽而,人群中傳來一聲叫罵。

那是王嶽濤一把那個叫葛沐雨的教書先生給拎了出來,吼道:“葛沐雨,你躲什麽躲,給你臉了是不。要是當年那個時代,非要把你這臭老九給鬥死。”

葛沐雨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王嶽濤拎出來,斯文掃地,清秀的臉上通紅,像是猴子的屁股,一臉尷尬。

樊息平瞪了眼王嶽濤,讓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不要這麽簡單粗暴,影響幹群和睦。

隨後,樊息平又瞥了眼葛沐雨,說道:“這位同誌,事態很緊急啊!你有什麽知道的,就說出來。”

葛沐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回答道:“這個事情,我也不清楚,因為當年我還沒出生。我隻是聽長輩說起過,那蛟塘湖裏有個妖怪,當年他們就是吃了妖怪的血肉才活下來的。前兩年,村裏的老人說妖怪要害人,讓各家湊錢修建一個水壩,把山上流下來的水給攔截了,還請了道長,要布置什麽淺水魚龍陣。但是,這個水壩最後沒修成,因為熊下村的人都不同意。具體的,我就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這水裏真的有妖怪?這葛家村失魂事件是這妖怪所為?

我擰著眉頭,深思葛沐雨的一席話,苦思冥想,但還是有很多問題不解。

“放屁!當年,明明是你們葛家村的人吃人肉活了下來,還編造出什麽妖怪的謊言,你這是心理安慰!”餘萬程跳起腳來,大聲反駁。

“這怎麽會呢?我們葛家村的先人怎麽會做這樣事情!”

操場上,葛家村的村民憤憤不平,紛紛喊道。

樊息平表情很嚴肅,對著我說道:“高同誌,這個事件到底是哪種原因引起的啊?到底是冤魂索命,還是這妖怪作祟?”

我搖頭道:“這個現在還不能確認?”

陡然間,樊息平的語氣嚴厲起來,“怎麽回事?你們的業務水平這麽不行?”

薑胖子很不滿,撇撇嘴,道:“喂喂!縣長,你好好說話行吧。什麽叫業務水平不行,這個事情這麽撲朔迷離,怎麽說也要調查一段時間吧。”

“這怎麽等得起啊!人命關天啊!”樊息平聲音提高了八度,有些憤懣。

突然,曾秉憲和一個穿著警服,掛著三級警督警銜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樊息平問道:“老曾,老陳你們把人員安置的怎麽樣了?”

這個中年人答道:“樊縣長,我們都安排妥當了。”

這個中年人,我聽餘萬程說過,叫陳蘊鬆,是一個縣級市的政法委副書記,現在掛職任新賢縣的公安局政委。

曾秉憲眼神茫然,看了我眼,歎氣道:“高同誌,剛才我們警察在抬一個老人的時候,在他的枕頭下發現了一本冊子,就好奇的看了眼,結果在這冊子裏麵發現了一個秘密,這可能對你有所幫助。”

曾秉憲背後的有個警察遞過來一本紙皮發黃的冊子,上麵散發著一股黴味,可能是受了潮氣。

不過,這上麵的字跡還是清晰可見,是用毛筆寫的繁體字,筆力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