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那我等(大結局上)

?夏歆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淡淡的瞥開眼,看向別處,似是毫不在意。

易沁伸出手用力扣住夏歆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劃過她的皮膚,細細地摩挲:“我最討厭你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憑什麽,你憑什麽得到蘇馳的愛,即使你出軌,他也愛你,我告訴你,我得不到的東西,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既然我得不到他的愛,我就毀了他的愛!”

“瘋子!”夏歆淡然的語氣激怒了她。

“是的,我瘋了,才會喜歡上他,才會為他做了這麽多事,可是他呢,婚禮上置我於不顧,你知道嗎,那天,是我這輩子經曆過的最大的屈辱,蘇馳不是最在乎你嗎?不是要守護蘇氏嗎?我今天就要在他的麵前,將他最在乎的東西全部摧毀!”

夏歆撇頭,卻擺脫不了易沁的控製,聽到她的話,停止掙紮,看著她那滿臉嘲諷的表情,心中隱約冒出了某個恐怖的念頭,易沁卻主動解開她的疑惑,她的聲音咬牙切齒,她的指甲慢慢地劃過夏歆的側臉,夏歆隻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看到自己鬢頰可能被易沁劃傷:“我告訴你,我已經準備打電話給蘇馳,讓他把公司股權轉讓書帶過來,你猜,在他的心裏,到底是你重要,還是蘇氏重要呢?”

夏歆依舊沒有出聲,微微地垂下頭,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和情緒,隻有她知道自己心裏的那一瞬間的恐懼。

她害怕,害怕蘇馳為了她將蘇氏出賣,蘇氏隻能由自己從他的手上奪走,可是,她更加的害怕,他不會來。。。。。

夏歆冷笑了一下,自己竟然也是這般的無恥。

如墨硯暈染般的黑暗,別墅的客廳裏一個男人在昏暗的光線裏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一個手機,正是失蹤的夏歆的,他緊繃著神經等待電話,他去取車的時候,卻發現他車子的麵前擋了一輛車,他好不容易將車開出來,開到剛才的地方,夏歆卻早已失去了蹤影,他以為她走了,卻赫然的發現地上的手機。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卻理不清楚了。

隻是安靜的回到家,坐在沙發上,他的直覺告訴他,她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他的腦袋太亂,理不清楚頭緒,隻能拜托黃秘書去查。

別墅的門被打開,黃秘書匆匆地走到蘇馳的麵前,將自己收集到的資料放在桌:“蘇總,我查到有人看見一個女人被人抱上一輛麵包車,可是夜晚太黑,他也不確定,我根據這條消息查到,夏小姐可能是被一輛車帶走的,我查了路口攝像頭那裏,隻是拍攝到那輛車的牌照是假的,所以交警方麵也追查不到那輛綁走夏小姐的車的具體下落,這場綁架應該是經過詳細謀劃的。”

蘇馳什麽也沒說,他盯著手機,沒有任何的表情。

“蘇總,現在報警還來得及,趁事態還沒有那麽嚴重。”

蘇馳始終不發一言,隻是臉色越來越陰鬱,一臉的寒霜覆蓋,而黃秘書繼續將資料攤開讓他過目:“有最大的一個疑問的地方,就是,在夏小姐失蹤不到半個小時後,易小姐也消失了,恐怕,這件事和易小姐脫不了幹係,不知道。。。。。。”

幾乎是黃秘書的話音剛落,電話就響了起來,並不是夏歆手機而是蘇馳別墅裏的座機,電話鈴聲刺耳地縈繞在偌大的客廳裏,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蘇馳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便傳來一個女人嬌媚帶嗔的聲音,語調裏是滿滿的嘲弄和諷刺:“心愛的人被綁走了,感覺怎麽樣?”

“易沁,你瘋了!夏歆在哪裏,你究竟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你還不清楚嗎?”

女人吃吃地笑了幾聲,然後沒有了聲音,蘇馳一皺眉頭,聽筒裏相繼傳來空**的鐵板砸地聲和高跟鞋聲。

“他不會來的,你最好放開我,否則警察知道了,即使易家的權勢再大也沒有用。”是夏歆的聲音,隻是她還未說完,電話那頭便響起“啪”的一聲,巴掌聲,蘇馳握著電話的手死死地扣緊,他感覺到自己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

聽筒中傳來嘈雜的說不清的嗓音,易沁不再平靜,變得有些暴躁:“你報警了沒有?”

蘇馳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關節青白突起,他的喉結上下聳動了幾下,似在醞釀自己的情緒,片刻之後冷淡地回答:“沒有。”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那是隱忍怒火導致的:“你們想要什麽都行,我立刻去準備,隻要放她安全回來。”

“蘇馳,你不覺得你現在做錯了嗎?”

“。。。。。。”

“你想要為她放棄那麽多東西,讓我有些嫉妒呢?隻是,你還不知道我的要求,現在答應是不是太早了些。”

“你究竟想要怎麽樣!”他隱忍自己的怒氣,和想要把電話摔碎的衝動。

“蘇馳,我要蘇氏,你辛苦奪回來的蘇氏,我要全部,不知道我們的蘇大總裁,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

“怎麽?舍不得了?”

“易沁,我知道,你要的不是蘇氏,不是她,是我。”

蘇馳淡淡地說,浮躁的心,已經慢慢的平靜下來,他甚至端茶幾上的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看上去愜意悠閑:“所以,不要傷害她,她不過是個女人,除非你們放了她,否則她根本逃不掉,所以別動她,等我過去。”

客廳內的黃秘書聽到蘇馳這麽說,不由地盯緊蘇馳手裏的電話,他大概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話,卻隻有蘇馳自己能清晰地聽懂對方的意思。

“這倒是,我倒要看看你可以為了這個賤女人犧牲到什麽地步!”

話筒裏突然傳來一些男人粗獷的笑聲,還有布撕裂的聲音,夾雜著女人驚慌失措的叫聲,一聲一聲,刺痛著他的心。

“不要碰她!”

蘇馳的聲音變得有些冷肅,泄露了刻意壓製著的擔憂,女人笑起來,笑了很久:“這可不是我能保證的,所以蘇總動作要快,要是晚一秒,可能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你敢!”

“你試試我敢不敢,你最好趕緊將股份轉讓書帶過來,否則,我不保證她的安全,至於地址,我會發到你的手機上,你最好一個人過來。”

然後,不給蘇馳任何開口的機會,就將電話掛斷了。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忙音,蘇馳站了起來,黃秘書靜靜地看著他,他隻是淡淡的交代:“盡快幫我擬一份合約,將我蘇氏所有的股份,全部過給易沁。”

“蘇總。。。。。。”黃秘書開口想要阻止,卻被蘇馳的一個手勢阻止。

“我做事自由分寸,你隻要盡快去辦。”

黃秘書歎了口氣,應了一聲,就趕緊出去了。

過了不知多久,離他不遠處的傳真機裏出來幾張紙,蘇馳起身過去拿來迅速地瀏覽了一遍,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黃秘書。

“蘇總,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這是整個公司啊。。。。。。”

“可是,整個公司對我來說,都沒有一個她來的重要。”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語。

“黃秘書,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

“那以後,就拜托你了。”

“蘇總。。。。。。”

蘇馳掛斷電話,拿起車鑰匙,往外走去。

易沁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臉上,夏歆不可遏製地將臉撇開,臉頰立刻紅腫起來,她聽到易沁在車間內來回行走的踱步聲,也聽到她對蘇馳的威脅。

夏歆閉上眼喘息著,口鼻間卻盡是汙穢的空氣,她努力平複著自己心底翻滾的浪潮,卻怎麽也平複不了心底那抹不祥的預感。

突兀的手機鈴聲在空曠的車庫響起。

易沁看了眼來電顯示,淡然的拿起電話。

“阮廷堅。”

夏歆的背一下子僵住。

她聽到易沁淺淺的笑,那種諷刺:“你問我把你的小情人藏哪裏了?”

易沁俯下身雙眼眨也不眨地注視著靜默地坐在那裏的夏歆,皮膚白皙,而現在已經蒙上了一層細細的灰塵,尖瘦的下巴在微微的光裏泛著熒熒的弧度,惡意的捏住她的下顎,尖銳的指甲劃破她的肌膚,夏歆卻死死咬住唇,不肯發出任何的聲音。

“你為什麽這麽問呢?夏歆不見了,和我沒有關係。”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我想,你也沒有必要找她了,你想你做了那些事情以後,她還會原諒你嗎?”

她淺淺的笑,悠閑的宛如散步般的慵懶:“對了,我想她還不知道,當年幫蘇馳將她的父親逼上絕路的人——就是你的父親吧。”

她揚起黛黑的秀眉兀自笑得愉悅:“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這些事,會是怎樣的反應呢?著實有些好奇。”

“好了,我還有事,不和你說了。”

她掛斷電話,踩著高跟鞋,踏著優雅呃步子,“蹬蹬”的聲音,一步,一步,踩著夏歆的心。

她渾身的血液冰冷,她早該猜到了,阮廷堅明明和蘇馳兩個人以前沒有任何的瓜葛,蘇馳卻放心的將很多事情,交給他處理,以他那樣多疑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可是,她竟然毫無知覺,和仇人的兒子,在一起了。

“哎呦,沒想到我們的夏小姐哭起來倒是楚楚動人,怎麽了,被綁架的時候,也不見你有這樣的神情,怎麽現在這般的絕望,哎呦,我剛剛忘了你就在現場,現在怎麽辦呢,你這輩子跟的兩個人,都是你的仇人,和殺父仇人在一起或者是和殺父仇人的兒子在一起,我想,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麽根本的區別吧。”

易沁笑得泛冷,這讓她寧靜美麗的容顏看上去有些猙獰,她本人卻不介意,嘴角噙笑:“這是你逼我的,這就是你要的事實,赤果果的事實,怎麽樣,很醜陋吧。”

“你和蘇馳害了我一輩子,我就要你們用一輩子賠償我!”

易沁的指責聲略略歇斯底裏,夏歆卻異常地平靜,隻是淡淡地看著她的瘋狂,易沁卻忽然停下來,抬起指尖抹掉一滴淚,平複了激動的情緒:“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了嗎?你太天真的,你知道你哥哥的車禍是怎麽一回事嗎?”

夏歆有些訝異的睜著眼睛,看著她,眼裏有一絲的恐慌:“是湯泉做的,你哥哥車禍的原因,根本不是疲勞駕駛,而是有人故意相撞,他躲閃不及,就這樣死了。”

“你還不知道吧,這次綁架你的計劃,還是湯泉提供的呢,你也不想想,我要那個蘇氏幹什麽,那是因為我答應了湯泉,他把你交給我,我就把蘇氏交給他,怎麽樣,這個計劃,是不是天衣無縫。”

“當年,阮廷堅的父親,蘇馳,湯泉一起密謀你的父親,你也不想想,為什麽湯泉和蘇馳不和,卻握有蘇氏企業的股份,那是他當年答應好的。”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她的淚早已模糊的眼睛,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騙她,所有的人都是凶手,為什麽,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當然是要取得各自的利益了,要不是湯泉的妻子,他們現在恐怕還是朋友呢,對了,當時你去了美國,這些當然不知道,那就由我來告訴你。”

“肖涵是湯泉的青梅竹馬,曾經的一對佳偶,可惜她愛上了蘇馳,卻落得和我一樣淒慘的遭遇。”

易沁說到這兒的時候,眼裏蹦出惡毒的光:“他除了你,對所有的女人,都是一副冰冷的麵孔,這樣想起來,你還真是讓人沒法不嫉妒,後來,她借酒消愁,不小心和酒吧裏的一個陌生人發生了關係,懷孕了,她那樣的家庭,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湯泉為了幫她,不得已娶了她,可是她不願意,甚至去打胎,最後,手術大出血,再也不能懷孕,她的一生就這樣的被毀了,她那樣愛著蘇馳,卻得不到一絲的回報,終究是瘋了,而蘇馳,從頭到尾,都沒有來看過她一眼,你說,這到底是多絕情的一個男人,湯泉當然不願意放過蘇馳,無奈,勢力懸殊太差了,所以,他們終究是決裂了。”

“傳說,最近肖涵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她還是哭著喊著要嫁給蘇馳,你說,湯泉那樣高傲的人,怎麽能不氣,他要蘇氏,要蘇馳,永無葬身之地,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可是,你呢?你不是愛他的嗎?你為什麽要幫他們傷害他?”

易沁因為夏歆隨口說出的話而麵目死灰,但她隨即便輕笑地掩蓋情緒:“是啊,我愛他,但是不代表我要當他利用的棋子,他答應和我在一起,無非就是想要留你在他的身邊,他害怕你從他的身邊消失,可是有害怕你的身份會被曝光,所有拿我當了擋箭牌,擋住所有狗仔隊的八卦,在他的眼裏,隻有你一個人是寶,而我們隻是棋子,他根本不配我愛他!”

想了想,又繼續說:“蘇馳不是也愛你嗎,那當時他害你父親的時候,為何毫不心慈手軟。”

夏歆的身子猛然僵了一下,她開始發抖,因為害怕而發抖,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所有的陰謀,像是一個巨大的網,她掙脫不開。

易沁看著她的反應,嘴角有滿足的淺笑:“話就說到這邊,我倒是看看蘇馳到底會不會來。”

巨大的車間門突然被打開,一股陰冷的夜風吹入,也打斷了易沁和夏歆的對話,夏歆行動不便隻能轉過頭去看,然後,她就看到了他,就在車間的門口,背著月光看不清臉,但她知道就是他,他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而他的身後是那群綁架她的男人,正企圖控製蘇馳。

蘇馳即便在這麽髒亂的地方始終優雅自處,在她望著他時,似心有靈犀一般,他也朝她看過來,發現她沒受什麽傷,臉上立即浮現出淡淡柔柔的笑。

他在安撫她,讓她不要害怕,可是夏歆的臉卻蒼白得像一張紙,身體顫巍巍的,她拚命地控製自己的身體,然而依舊在發抖,她衝著蘇馳開口:“你為什麽要來?你怎麽這麽笨?不知道要報警嗎?”

她的聲音竟然是冷冷的,連她自己也意想不到,她想要驅趕他離開,她其實並不怎麽懼怕死亡,她經曆過一次,卻恐怖他會因此受到更大的傷害。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那麽多的承諾我都沒有做到,我不想,連這個我都食言了。”他的笑容在臉上放大,像一朵開在千年冰山之上的雪蓮,是的,那麽美,夏歆卻知道沒有時間去欣賞,她看到蘇馳轉向易沁,將手裏的文件袋丟在地上:“這是你要的轉讓書,人我要帶走……”

蘇馳話還沒說完,身後的大鐵門便轟然一聲合上,車間內一片漆黑,隻有一些昏暗的燈光搖晃,蘇馳瞥了眼身後緊閉的門和圍堵的人,擰起眉頭:“易沁,你什麽意思?”

突然一道陰影覆蓋在夏歆的頭頂,她還沒抬頭,頭發便被狠狠地揪住,是易沁,她不知何時走過來,拽住她的頭發朝雙手握拳的蘇馳笑道:“蘇馳,你對做了那麽多傷害我的事,難道都補覺得愧疚嗎?因為你的悔婚,我成了所有人眼裏的笑柄,我所有的形象,都被你毀了,你現在還想帶著她,安然無恙的離開,你說怎麽可能呢?難道我活該就被你利用嗎?”

易沁激動地控訴著易沁的罪行,手上也更加的使力,夏歆痛得蹙緊了眉心,蘇馳看在眼裏,雙腳控製不住地往前邁出半步,對於易沁的指責卻是冷冷地反駁:“當初逃婚,是你父親逼我的,要是他不傷害到小歆,我說不定就和你結婚了,你一次次的想要將她出去,可是一次次將她綁在我身邊的也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至於我拿你當棋子這件事,也是你心甘情願的,與我無關。”

“我咎由自取?蘇馳,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愛你,不是讓你這樣糟蹋的,你這樣對我,你會遭天譴的,你們都會遭天譴的!”

易沁說得眼眶猩紅,聲音哽咽,夏歆被她一把推倒在地,被束縛的雙臂控製不住慣性,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全身骨頭都傳來劇烈的疼痛。

“我說過別動她!”

蘇馳的聲線不複剛才的冷靜自持,泄露了急切的擔憂,易沁一改激動的心情,像是抓住了蘇馳的軟肋,蹲下身撫摸著夏歆的頭發,抬頭看向他:“不動她可以啊,你給我下跪道歉我就放了她怎麽樣?”

“不要!”

夏歆驟然一聲尖銳的阻止,隻是剛說完,那本撫摸她頭發的手忽然使力地往下一按,她隻覺得大腦嗡嗡作響,她的右頰狠狠地撞擊地麵,一陣摩擦的灼烈疼痛,易沁的手還死死地將她按倒在地上。

可是夏歆隻是看著蘇馳喊道:“不要,不要聽她的,即使你下跪了,她也不會放過我的,她已經瘋了,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夏歆困難地撇轉著臉,淩亂的發絲下,露出透著恐慌的雙眸,她的臉布滿了汙垢,然而依舊美麗動人,她忍著痛楚重複道:“不要聽她的,蘇馳,你趕緊走,我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你給我走。。。。。”

蘇馳卻挺直地站在那裏,沒有轉身離開,他看到易沁的施暴,拳頭握得生疼,“我說,別、動、她。”他又一次的重複,一字一字的,仿佛要泣出血來。

“我也說了,你跪下我就放開她,所以決定權在你手裏,不在我這裏。”

易沁煞有其事地拍拍夏歆的臉,“我還以為你能將冷靜維持到最後,沒想到蘇馳一來就慌了,我又不要他的命,跪下而已嘛,你擔心什麽?”

夏歆不相信易沁的話,她看到蘇馳身後的那些男人手裏拿起了鋼管,隨時都有動手的趨勢,夏歆的眼睛突然很疼痛,她掙不開繩子,隻能這樣看著。

“蘇馳……”

低低的輕喃,她多希望現在突然有人撞開鐵門,可惜,她的這種奢想並沒有實現,她的腰際被高跟鞋狠狠地踹了一腳,她卻不敢痛吟出聲,怕蘇馳擔心,任由冷汗打濕了額頭的發絲。

“看來他對你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夏歆,你這張臉我可是深惡痛疾,你說我要是在上麵刻幾個字會不會順眼一些?”

易沁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她的手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拍拍夏歆的左頰,夏歆隻是冷冷地和她對視,易沁輕蔑地笑著,刀尖在她的臉頰上打轉,卻遲遲沒有刺下去。

因為空曠安靜的車間內,豁然響起重物撞擊地麵的聲響,夏歆心裏有種不安的預感,她掙開易沁的控製看去,蘇馳正低著頭單膝跪在那裏,聲音幹澀:“對不起,請你放了她……”

“你當真願意為了她放棄你的尊嚴,蘇馳,你這樣,讓我怎麽不嫉妒她!”易沁尖銳的聲音在空氣裏回**,刺耳異常。

蘇馳還沒來得及將另一條腿跪下去,身後有個男人便掄起鋼管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他一時不防整個人都往前傾倒,單手按在地上,忍著身體疼痛的顫抖抬起頭:“這樣總行了吧,放開她……”

“誰讓你們動他的,你們吃了熊心豹膽了,誰讓你們這樣做的!”易沁鬆開夏歆,用力的朝著蘇馳身後的男人吼道。

“對不起了,易小姐,我們是聽湯先生的吩咐的。”

“是湯泉?”

“是,湯先生吩咐,一旦蘇馳過來,絕對不能讓他安然無恙的走出去,不過你大可放心,他也交代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說完,說話的那個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一個男子,那個男的就走上前來,禁錮住易沁,她怎麽掙紮,也掙脫不開,隻能大聲的說:“你們放開我,我不許你動他!你們敢動他試試!”

蘇馳宛如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抬起頭定定地看向夏歆,他的眼睛裏流出一種光澤,像是淚光,然而並不是,那僅僅是一種光澤,靜謐,並且溫柔,像一片無風的湖水,沒有波瀾。

無數的棍子落在他的背上,他的腿上,骨頭碎裂的聲音,那麽清晰,他的嘴角溢出嫣紅的血,明亮的刺眼。

“蘇馳,蘇馳,我求求你們別打了,我求求你們了。。。。。”夏歆看著蘇馳又挨了一棍,又一棍,再也抑製不住,她的眼早已模糊,她什麽也看不清,隻能清楚的聽到那一聲聲的棍子打在骨頭上清脆的響聲,她不停的求饒,可是那聲音卻越來越密,她從未這樣害怕過,即使上次投海自盡,也未有,這次恐怖的感覺,那樣生動,心髒想要隨時停止,他為了救她,隻是為了她,為什麽,他明明可以不來的,他可以不在乎的,為何要為她,他們是仇人啊,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她的麵前,生命一點點的流逝,綁在身後的雙手使勁地活動著,然而繩子綁得太緊,幾乎一動都不能動,手腕被繩子磨地火辣辣地刺痛。

“你們放開他,給我放開他,你們放開他,你們去和湯泉說,他今天做的,我日後定叫他生不如死!”易沁尖叫起來:“你們不可以這樣對他,不可以。”

可是沒有人理她,蘇馳被打的趴在地上,遍地的血,蜿蜒到夏歆的腳邊,她隻聞到惡心的腥味,她好想吐,可是東西卡在喉嚨裏,怎麽也出不來,她漸漸地,哭不出聲音來。

“老大,我看現在差不多了,如果真的打死了,怕是不好辦。”

“恩,我們撤。”

空**清冷的車庫,終究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易沁衝動蘇馳的身邊,他渾身都是血,像是倒在紅色的湖泊裏,滿是蒼涼,他隻剩下一口氣,卻拚了命的,往夏歆的方向匍匐而去。

夏歆哭得嗓子啞了,她被捆著,不能移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緩緩的前來。

“還好,你沒事。”他的嘴角有溫柔繾綣的笑,卻隻是對她,她恍然想起那個下午,他吻上她的唇,溫柔的無以複加。

這句話,是她聽到的蘇馳說過的最後一句。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蘇馳根本不會這樣,你這個賤人,你怎麽不去死!”

耳邊是易沁的指責,夏歆卻好像根本聽不見,她的心,在蘇馳昏過去的那瞬間,就死了。

夏歆恢複神智時候的第一句話,就是“蘇馳在哪裏?”

黃秘書看著她,眼神有些閃躲,他不忍心告訴她,可是看到她哀慟的眼神,他緩緩開口:“在重症病房隔離,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

她將手中掛著的點滴針頭拔下,赤腳就要出去,卻被黃秘書攔住:“夏小姐,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也不容樂觀,蘇先生特地交代過我,要好好照顧你,你先休息,蘇總那裏,我會好好照料的。”

“滾開!”

“夏小姐。。。。。。”

“我讓你滾開!”她的聲音又陰又冷,黃秘書的腳步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

夏歆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到病房前,她一直沒有哭,所有的眼淚似乎都掉光了,她似乎一瞬間,忘記了眼淚的模樣。

蘇馳躺在病**,成為毫無知覺的病人,他全身插著各式各樣的管子和儀器,傷的太重,黃秘書靜靜地走到玻璃窗外,她的身邊,說:“醫生說,傷的太重,不太樂觀。”

夏歆的反應讓黃秘書很意外,她甚至很平靜,隻是“哦”了一聲,她的整個眼神都空掉了,她甚至沒有掉一滴淚,就說了三個字“那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