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的格外安靜,就連平日裏喜歡鬧騰的三個孩子,也像感覺到什麽,都老實的吃著早餐。

冉檸看著碗裏的飯菜,胸口被堵到滿滿的,一口也吃不下,他始終低著頭,仿佛眼裏隻有那盤早點,他的樣子讓她更加難受。

他放下筷子的時候,看著她麵前一動未動的早餐,終於動怒,“你是故意的?”

她看著他,嘴動了動,不知道怎麽說。

拿起了手裏的外套,扯過她的手,大步的向外走,她被他拉的踉蹌,在他把她塞進車裏時,她一下子甩開他,“你幹嗎?”

美麗的雙眼,霧氣氤氳,那水霧一下子滌**了他的心,“我和你一起送他,”他的語氣軟了下來。

冉檸搖搖頭,轉身向回走。

他追了兩步,終還是停下,看著她顫抖的雙肩,他吃下的東西全部溢在喉嚨,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機場,左承浦穿著卡其色的風衣,帶著深色的墨鏡,眼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穿梭,似是尋找什麽。

歐子言看到了,前進的步子就那樣停住,直到左承浦走進登機口,歐子言也沒有再前進一步,有些時候,徹底斷了念頭,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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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裏,歐子言一天都精神不濟的樣子,阿南還是忍不住的多嘴,“老大,你沒事吧?”

歐子言揉了揉鬢角,“沒事。”

有電話打進來,他接聽,是朋友的一個飯局,而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自從和她結婚以來,他盡量的不外出,多抽時間陪她,而現在他突然發現,在這份婚姻中,他幾乎失去了自我。

那一晚,吃飯、K歌,他拚盡全力的去玩,隻想忘掉眼前她那張為另一個男人而憂鬱的臉,玩到最後忘記了時間,被送回去的時候,他頭腦暈暈的*。

下車,很high的給送他的人擺手,那樣子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其實不止是十年,十年前,他好像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瘋過。

轉身,對上黑暗中那雙清透的眸子,似帶著某種哀怨,他的心一緊,醉酒的意識清醒了一半,上前,“怎麽站在這裏?會凍壞的。”

他還是心疼她,那種心疼不由自主。

聞著他身上煙酒混雜的氣味,冉檸皺眉,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這樣是因為她嗎?

沒說什麽,扶著他進屋,關上門的瞬間,他緊緊的抱住她,臉埋在她的頸窩,“不要離開我。”

含糊不清的幾個字,卻格外清晰的落在她的心底,冉檸一顫,終於明白自己對另一個人的在意傷到了他。

不說話,任由他抱著,如果這是讓他唯一心安的理由,那她就讓他一直抱著。

他大概是玩的累了,抱著她的身體慢慢變沉,似要睡去,她拖著他來到床邊,一件一件退下他的衣衫,看著他眉心的糾結,她想這次,她傷了他。

“歐子言,從來都是你給我洗澡,這次我給你洗吧,”她在他的耳邊輕語,他似聽到了。

壓著她的身體並不是很沉,她將她扶到浴室,將他扶進浴缸,輕柔的為他擦洗著身體,洗去那煙酒的糟氣。

今天晚上他沒回來,卻沒有給她打電話說明原因,她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她給他打過幾次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後來打到阿南那裏,才知道他去和朋友一起吃飯。

當看到他醉熏熏的樣子,她是那麽的難過,難過自己對他的傷害。

不知是溫熱的水,還是酒精發揮了效應,亦或是她手指的柔軟,他體內的熱情被慢慢點燃,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一直垂著手臂一抬,她毫無準備的身體被他拉入懷裏,整個人跌入浴缸的瞬間,濺起了一池的水花,溢滿地麵。

火熱的吻帶著酒精的味道掠奪著她的甘醇,他吻的她吃痛,甚至隱約的還有血腥的味道,她閉上眼睛,忽略他給的疼痛,她知道他在懲罰自己,懲罰她對別的男人分了一點心。

她身上的衣服被剝落,他和她赤誠相對,那一刻,他眼開眼睛看著她,一瞬不瞬,似要將她看進心裏。

捧起他的臉,“對不起。”

隻說了三個字,她便吻向他,既然她錯在先,那就換她討好他。

那一夜,她的主動將他徹底燒著,從浴室到臥室,每一處都是他們歡愛的痕跡。

他仿佛用盡了畢生的精力去愛她,卻怎麽都愛不夠。

第二天醒來,冉檸的渾身酸痛,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主動,還有他如瘋了般的占有,美麗的臉頰再染紅雲。

伸了伸手臂,想去觸身邊的溫暖,手臂落空的時候,她一驚,抬眸卻看見旁邊空空的,而那個位置也早已冰涼。

有些慌亂,當眼睛觸到窗前的那個身影,緊張的心又變得舒緩,起身,攏了擾身上的睡衣,走過去,從背後擁住他。

“這麽早,怎麽不多睡會?”那聲音溫婉,嬌柔的身軀緊貼著他的,那感覺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會激動不已,可現在他卻覺得不舒服。

她昨晚的主動,還有今天的溫柔,是因為她對自己有愧嗎?還是……

他不願去想,可又控製不住自己,一想到昨天,他竟有想揉碎全世界的衝動。

聽不到他的回應,冉檸轉到他麵前,看著他緊繃的臉,才發現他的情緒不對,可昨天……

明明……

“怎麽了?有心事?”她還是小心的問,可在他眼裏,她的小心都成了一種心虛。

“那天……你……”猶豫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隻是說了一半,又覺得說不下去。

她怔愣了幾秒,終還是反應過來,嘴角扯上淡淡的笑意,“那天他喝多了,我隻是看看他而已。”

她說的輕鬆,而她卻不知道,整個過程這個男人全都看的清楚。

他不說話,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似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緊緊的吸住。

那目光,讓她有些心虛。

手,伸出摟住他的腰,聲音嬌溺,“生氣了?”

他沒有動,任由她抱著,心裏的情緒說不出來是什麽,可就是不舒服。

“以後不許見他,不論有什麽理由,”他還是霸道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帶著濃濃的醋意。

抱著他的身體僵住,慢慢鬆開他,看向他深邃的眸子,他那天和一個女人喝到半夜,她都沒說什麽,而他居然質問起她來?

冉檸定定的看了他會,沒有說話,然後身子一步一步後退。

歐子言一把抓住她,“我不想看見你為別的男人傷心。”

他倒不是小氣,可是那個男人對她有心,而且是十年如一日,他沒法忽略,而且他能感覺得到,她對他的感情也並非一般。

如果那晚她說,要他陪著一起,或許他就不會多想了,可她沒有,反而拒絕他。

當看著另一個男人依著她的時候,那種心情幾乎讓他崩潰,她永遠也不知道他的感受。

不讓他陪著,難道就是要給別的男人依靠的機會?

她還陪著那個人進了酒店,而且一進去就是兩個多小時,那麽深的夜晚,曾經有些糾葛的兩個人,共處一個房間,而且那個人還醉了。

他雖然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

可他還是說服不了自己,昨天,他整個腦子裏全是這些,揮之不去,招之即來,快要將他折磨瘋了。

冉檸停住腳步,因為他說的那句話,他說不想看見自己為別的男人傷心?難道在他眼裏,就隻有這些嗎?第一次,冉檸發現這個男人的心胸那麽狹窄,窄的不可理喻。

冉檸甩開他抓著她的手,十年的感情,卻讓她此刻再也看不清他,他看不懂她,“他不是別的男人。”

她的眼裏升起濃重的霧氣,卻不想被他看到,轉身,卻被他再次拉住。

“我不想和你吵架,”那語氣竟軟了一些。

冉檸咬了咬嘴唇,胸口悶的像要窒息,“我也不想和你吵,”她再次甩開他,朝著浴室跑去。

他有些慌,追過去,被她擋在了浴室之外。

“小冉,小冉,”歐子言站在外麵,輕聲喚著,旋著門把,而她卻已經上鎖,怎麽都打不開。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他的聲音隔著門板輕輕的飄進來,冉檸蒙上霧氣的眼睛瞬間滴出淚來,她知道自己那天去見左承浦不對,可聽到他那樣說自己,她的心還是難受的像被刀尖劃過,嗞生生的疼。

“我不是不相信你,”他還在做著弱弱的解釋。

她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她還是難過,夫妻十年,卻到頭還是讓他對自己不確定,這不是他的錯,是自己的悲哀。

歐子言站在門外,知道自己不該質疑她和左承浦的關係,隻是他介意,介意她的心裏一直藏著別的男人,就算什麽都沒有,哪怕隻是放在一個狹小的角落裏念著,他都受不了。

“那天左承浦喝醉了,還吐了一地,我隻是把他送到酒店,給他倒杯水,看著他睡著。如果那樣對他,你覺得錯了,我給你道歉,歐子言,對不起,我不該掛念他,不該對別的男人分心……”

聽著門裏,她帶著哽咽的道歉,他的一顆心如被一把刀絞割著,他並不是要她道歉,他隻是生氣……

是的,他生氣、他吃醋、他介意……

他吃左承浦的醋,他好小氣,她永遠不知道,當左承浦出現的那一刻,他有多擔心?

“十年了,他沒有任何的女人,你讓我如何不擔心,不介意?”歐子言的聲音那麽無力,讓她的眼淚流的更凶。

十年了,他未找任何女人,這正是她的歉意之處。

如果左承浦結婚生子,或許她也早放下他了,可他沒有,他那樣的執著,任誰都會感動,更何況他對她不止是男女的情感,他照顧了她那麽久,如果沒有他當年的嗬護,或許現在的雪兒和軒軒都不會有了。

聽不到她的聲音,卻能感覺到空氣中流動的悲傷,他知道自己話說的重了,可他不說出來,也會憋瘋的。

“小冉,”他又叫了一聲,可她並沒有理會。

望著還淩亂的浴室,望著他們昨夜歡愛打亂的物具,冉檸傷痛的閉上眼睛。

十年了,他竟還沒有看清自己對她的愛。

門外沒有了動靜,她以為他走了,冉檸也整個人麻木,開門……

剛邁出一步,就被他抱個滿懷,“別生氣了,好不好?”

那聲音軟軟的,讓她說不出話來,冉檸雖然貪戀,但還是用力推開了他,“讓我靜靜。”

歐子言看著她疏離的樣子,心狠狠的一疼,終還是鬆開了手,看著她從他身邊走過,那種感覺,讓他恐慌,讓他覺得失去了什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