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在這個如大蒸籠般的溶洞裏睡過去的,甚至連自己這時醒來後是什麽時間也不知道。

不管什麽人,在前一天極度焦躁不安的情緒,以及周圍悶熱環境的雙重作用下,都會感到自己很脆弱。

今天我醒來時,就感覺到自己明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當昨天發生的種種事情重新湧進我的腦海中時,我不禁在心底開始暗暗祈禱起來,但願昨天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

可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依然是摻雜著離子手電光線的黑暗溶洞。

這個時間裏,葛裏菲茲還醒著,因為現在輪到他守夜。

我問:“葛裏菲茲,現在幾點?”

葛裏菲茲道:“才四點多一刻,你再睡睡吧,其他人都還沒醒。這裏有我在,放心好了。”

說完,他把機械表遞給了我,我仔細對了對,果然才隻有四點多。

不過,讓我接著再睡的話,我也是睡不著的了。

我坐在地上,縮了縮身子,我想我是被悶熱和心理壓力弄醒的。

背包裏的食物畢竟是有限的,昨天一天我並沒有進食,就是剛才起來,也隻是吃幾小口壓縮餅幹。

這種饑餓感,將維持到我們脫困,或者直至死去。

我睜著眼睛,風車般迅速轉動著思緒,心裏暗暗地拔拉開算盤珠兒。

睡了一覺之後,我又用水潭裏的水洗了一把臉,雖然這讓我清醒了一些,可是就像昨天依諾船長說的,整件事和一隻帶刺的豪豬一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不過,至少我知道光憑借腦袋空想是不行的,要多走幾遍那條石灰岩甬道才能發現問題。

但我回憶起來,昨天一進入甬道,就再也找不到出來的最後一段路。

難道這是一條單向不可逆的路,還是說,在不知不覺中,我們真得擊發了某些機關?引起了變化?

我也考慮過《鬼吹燈》裏摸金校尉曾經盜墓時碰到的懸魂梯,那是一種二十三層的石階,學名應該叫做“懸魂梯”,這種設計原理早已失傳千年,有不少數學家和科學家都沉迷此道,有些觀點認為這是一種數字催眠法,故意留下一種標記或者數字信息迷惑行者。

而數學家則認為,這是一個結構複雜的數字模型,身處其中看著隻有一道樓梯,實際上四通八達,月牙形的記號就是個陷阱,記號其實是在台階上逐漸偏離,再加上這些台階和石壁,可能都塗抹了一種以遠古秘方調配,吸收光線的塗料,更讓人難以辨認方向,一旦留意這些信息,就會是使人產生邏輯判斷上的失誤,以為走的是直線,實際上不知不覺就走上岔路,在岔路上大兜圈子,到最後完全喪失方向感,台階的落差很小,可能就是為了讓人產生高低落差的錯覺而設計的。

可我們所走的甬道既沒有梯子,也沒有給我們留下什麽迷惑人的記號。

走起來,大家也沒有察覺到明顯得高低落差。

並且,我們的手電集中成柱狀的光線也沒有被吸收,這個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

我暗想:難不成,真有海盜的亡魂在這裏守護寶藏?

我苦苦回憶,昨天一路走來,是否有什麽不對的感覺。

隻是進入石灰岩甬道之後,因為甬道內比較昏暗,所有的人在行進時都很小心,真有什麽奇怪的地方,當場就會發現,現在我當這個事後諸葛亮,卻也沒什麽用處了。

進入石灰岩甬道之後想不出,那麽之前呢?

外麵那個看上去平淡無奇,但地麵異常光滑的大溶洞?

想到那個大洞,我不由心裏一動,似乎隱隱約約,想到了些什麽。

在那個大溶洞裏,特別是準備進入甬道一探究竟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絲不一般的氣息。

可是那樣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我閉上眼睛,細細回味大洞裏的情形,終於想到為什麽會有奇怪的感覺。

是地麵。

那個溶洞的地麵光滑的太過異常,被當成反光的玻璃也不為過,如果在這一層地麵中鑲進一些製造出虛擬幻想的投影,我們會不會被騙倒呢?

對,就是在甬道口的周圍,要進入石灰岩甬道,所有的人都會從那地麵上走過。

而我當時就是在這些反光的地麵上走的時候,產生奇怪感覺的。

可是這些幻象,和甬道走不出去之間,有什麽樣的關係呢?

難道說我們走不出去,還會和這些設置在甬道外的幻象有關不成?

我深入思索之後,不由得自己也覺得有些牽強。

困住人的幻象,不會是萬花筒血輪眼發動的最強幻術——月讀吧?

古來的日本傳說中,寫輪眼擁有者開萬花鏡寫輪眼後所能夠使用的一種忍者世界最為高級的幻術,除宇智波一族的開萬花筒的天才外,完全沒有人可以稍微抵擋。

此術會將對手的精神移至另一世界,這個世界的時間及質量完全由施術者本身控製。

在虛構世界的時間對於現實世界來說隻有一瞬間,此術有可能使對手精神崩潰,所造成的傷害程度也可由施術者來控製,是相當危險的幻術。

難不成我們被類似瞳術的效果帶到了虛構空間?

可是細想之下,還是不對。

如果那些地麵產生的幻象是幻術的話,我們當時就應該被困在第一個溶洞中。

但我們卻通過了這個幻象,進入了石灰岩甬道。

如果,隻是想把我們困住的話,何必讓我們走進甬道繞這麽大個圈子呢?

難不成有誰吃飽了撐得慌?

拿我們尋開心呢?

正在想著地麵產生的幻象和甬道之間是否可能有所關聯,躺在身邊的依諾船長忽然一動,然後坐了起來。

我睜眼看去,由於離子手電筒現在不在我手上,我隻能隱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模糊輪廓,幾乎是身上不見五指。

我正想開口和依諾船長說話,他卻站了起來。

我一愣,看他行走的方向,是臨時搭起來的黃金廁所。

在這個絕對安靜的洞裏,就算是有人小便,聲音也能聽到。

依諾船長解決完,卻沒有走回這裏繼續躺下睡覺,而是走過我身邊,直向前去。

那是石灰岩甬道的方向。

我微微支起身子,葛裏菲茲現在也睡了,目前拿著離子手電筒值班的是雅格布上校。

他坐著,右手的離子手電筒靠在地上,用半屈的膝蓋頂住腦袋,蓬亂的頭發搭在眼睛和額頭上。

姿勢就像《》裏的L同學,看他的樣子多半是撐不住要馬上睡過去了。

而那一邊的依諾船長,沒有回來的意思,好像進了甬道。

這家夥想幹什麽?聯想到昨天晚上他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麽,我肯定他發現了什麽。

我翻身起來,其他人依然不出聲地睡著,也不知醒來了沒有。

帶上手電,我追著依諾船長進了甬道。手電的光柱照過去,發現他的姿態怪異到了極點。

我的心下一沉,依諾船長難不成是……是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