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來Asti這層身份後,柴田綠一行人越發熱情,在她們的盛情邀請下,黎淵不再推脫,和毛利蘭她們一起參加了當晚舉辦的攝影者聚會。
東川町某酒店二樓宴會廳。
站在柴田綠身邊,毛利蘭有些好奇:“柴田小姐,你說這個聚會每屆攝影節結束後都會舉行,難道是攝影節官方組織的嗎?”
江戶川柯南翻閱著手中的書冊:“應該不是哦,不然的話這種規模的活動肯定會記錄到選手手冊上的吧?”
他把賽事活動的那一麵翻開展示給毛利蘭:“小蘭姐姐你看,上麵隻寫了冠軍決出後會在場館內進行參賽作品展覽,沒有類似於聚會宴會的活動哦!”
鈴木園子湊過去看了一眼:“還真是。”
柴田綠解釋:“也不是每屆……其實一開始隻是參賽選手們自發和認識的人在賽後聚會,當時都是十分零散的,大家隻會和自己熟悉的人聚在一起,後來是某一屆的金獎選手把大家聚到了一起,後來才慢慢變成了慣例,”
“不過當時的規模也很小,雖然大家會聚在一起,但隻是交流一下各自對攝影的想法,並不會特意舉行什麽宴會之類的,直到四年前,”
柴田綠示意眾人看向大廳中央那位端著一杯香檳正在致辭的中年人:“那是本田奎先生,當年比賽的評委,知道聚會的存在後本田先生非常支持,所以自己開始出資把聚會的規模辦大——”
“然後原本純粹的交流會就變成了現在這種充斥著成年人社交的宴會咯!”
石川讓誇張地歎息一聲,又對著毛利蘭幾人擠了擠眼睛,笑道:“不過好在這家酒店的餐品還是很不錯的,反正是比賽選手就能進場,過來蹭飯也很不錯對不對?”
“正好可以省一頓飯錢,”他笑嘻嘻地開口:“接受我的邀請還是很劃得來的吧。”
毛利蘭鈴木園子豆豆眼:“誒,是、是吧?”
江戶川柯南汗顏:“……石川哥哥,你邀請我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石川讓眨眨眼:“哦,我說了攝影師之間互相交流學習來著。”
“但是現在覺得沒必要了,來這裏蹭個飯就夠,”他攤手:“畢竟Asti先生和本屆冠亞軍都在我們這裏了,還需要去找現場那些水平參差不齊的菜鳥們交流嗎?我覺得不必。”
柴田綠無語:“……石川,你這樣說話很容易被打你知道嗎?”
石川讓:“所以我剛剛特意降低音量了。”
柴田綠:“……”
柴田綠瞪著石川讓那張死不悔改的臉,咬牙切齒。
毛利蘭有點尷尬,她試圖另找一個話題:“……額、那個,話說石川先生這次的參賽作品是哪一個呢?剛剛柴田小姐她們都已經介紹過了,我們還不知道石川先生的作品呢。”
“是《城堡》。”
一直站在旁邊默默聽著的三渡久惠突然出聲,元氣的聲音略帶一點複雜:“展覽時放在場館C區第四排的那一幅。”
江戶川柯南立刻回憶起來,不過他沒有出聲:是那個最邊上的……
倒是鈴木園子皺眉思索了幾秒,恍然:“——就是那幅看著就覺得很陰森嚇人的照片啊!”是那少數她感受不到美感的幾幅照片之一!
毛利蘭連忙用手肘暗暗捅了捅好友,小聲提醒:“園子!”
鈴木園子反應過來,連忙找補:“哦哦哦,不過很有詭異的美感,一看就很適合吸血鬼電影呢啊哈哈哈……”
三渡久惠吐槽:“你們不用這樣,石川這家夥心髒大的很,而且他就是拍的很嚇人,一直都這樣,沒人能欣賞。”
石川讓挑眉:“隻是喜歡這種風格罷了,我的作品明明也得過獎,你們不是也知道麽。”
剛剛走近的淺生正章聽到這話目光一沉,臉上近距離接觸偶像而產生的紅暈都消散了不少:“我不認為那種照片有什麽得獎的價值。”
三渡久惠翻了個白眼,拖長了尾音:“讚同——”
“怎麽,嫉妒?”石川讓冷笑。
三渡久惠嗬嗬:“就你?”
柴田綠看了幾人一眼,解圍道:“淺生君,你已經向Asti先生請教完了?”
淺生正章沉默點頭,原本的興奮勁兒散去八成,也沒心思說剛剛和黎淵交流後產生的靈感了。
“那麽石川,”柴田綠盯住石川讓:“你不是也有問題要向Asti先生請教嗎?快去。”
石川讓視線在淺生正章和三渡久惠身上轉了一圈,對著柴田綠聳聳肩:“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剛剛回答完淺生正章的一堆問題,黎淵走回到毛利蘭幾人身邊,看著他一回來就開始劍拔弩張的四人,悄聲問:“蘭小姐,這是怎麽了?”
毛利蘭也很為難:“我也不清楚…原本隻是普通聊天,剛剛石川先生說完話,走過來的淺生先生突然就生氣了……”
江戶川柯南聽得更清楚些:“應該是和石川哥哥那個獲獎作品有關。”
黎淵看向被柴田綠推過來的石川讓,挑眉:“是麽。”
“Asti先生,久聞大名!”
石川讓擺出笑臉走近:“我非常喜歡您為莎朗·溫亞德逝世前拍攝的那套寫真,那種腐朽與神秘,是極致的枯敗之美,正是我一直追求的!”
莎朗·溫亞德?江戶川柯南默默豎起耳朵。
“謬讚了,我最擅長的並非人像,那套作品的完成更多是溫亞德女士的功勞,”
黎淵慢吞吞露出一個微笑,他問:“你隻喜歡我的那套作品嗎?”
石川讓點了點頭,又搖頭:“還有您獲獎的那幅《沉沒》。”
哦,是那幅會令人感到窒息與壓抑的作品。
“你的愛好很小眾啊。”黎淵輕笑。
“常有人這麽說,”石川讓滿不在乎,他眼神執著:“但那也隻是藝術的一種,死亡攝影同樣也是攝影。”
黎淵不否認,但:“如果是我知道的死亡攝影,那已經是維多利亞時代的舊事了,現今的時代可不需要逝者攝影術。”
石川讓皺眉:“……我隻是舉例。”
黎淵彎了彎眼睛:“我知道。”
“那麽,關於攝影你有什麽想要問的?”
*
在石川讓之後,三渡久惠和柴田綠也分別來找黎淵問了不少問題,再次湊到一起的四人間氣氛終於變得正常。
“對了,Asti先生你們有訂好住宿的地方嗎?”
柴田綠看了看其他人:“如果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到我家的旅館休息呢?我們也想感謝Asti先生今天的教導。”
淺生正章情緒恢複了不少,也跟著推薦:“我們幾個現在都住在那裏,柴田家的旅館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幾家溫泉旅館之一哦!Asti先生請務必來體驗一下!”
石川讓拍了他一下:“又不是你家開的,你在得意什麽啊。”
黎淵搖了搖頭:“我們已經訂好酒店了。”
江戶川柯南跟著說:“就是現在這家酒店哦,我們和黎哥哥的房間都在樓上。”
鈴木園子在旁邊跟毛利蘭暗暗吐槽:“這些家夥腦子裏隻記得黎桑了啊,完全無視我們麽!明明一開始邀請的是我們幾個吧喂!”
毛利蘭也小聲回答:“畢竟黎桑幫了她們很多嘛。”
淺生正章一呆:“啊,那個,那要不明天?”
柴田綠也說:“淺生君說的沒錯,我是真心邀請Asti先生的。”
她還誠懇地看了毛利蘭鈴木園子一眼:“我之前和毛利小姐聊天也聽說你們想要泡溫泉,所以才毛遂自薦,希望Asti先生和毛利小姐你們可以來我家的旅館。”
鈴木園子挑眉:“你家旅館的名字是…?”
柴田綠報了一個在東川町十分出名的名字。
得到答案的鈴木園子縮回毛好友身邊:“蘭,這個旅館是不是在我們遊玩計劃內來著?”
毛利蘭肯定:“是的。”
鈴木園子比了一個OK,又湊到黎淵身邊:“黎桑,可以答應,我們之前就計劃的去這個旅館泡溫泉,這下子正好。”
黎淵推了推眼鏡:“既然如此,”
他看向柴田綠:“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天我們會前來拜訪的。”
*
第二天上午。
柴田綠早早的到旅館門口等待著黎淵一行人的到來,三渡久惠也陪在她身邊。
淺生正章則是準備去叫上石川讓一起。
他來到石川讓的房門口,輕輕敲了幾下,發現沒有回應,遂改敲為拍,動作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大。
叩叩、哐、哐哐哐!
“喂石川!你醒了沒?石川?!”
淺生正章皺著眉:“石川讓!你還在賴什麽床!喂!”
“石川哥哥還沒有起床嗎?”
清脆的男童音突然從腳邊傳來。
淺生正章嚇了一跳,他低頭:“!江戶川小朋友?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等不到你們倆,Asti先生都到了,”三渡久惠叉著腰:“我和綠醬當然要先接他們上來。”
柴田綠輕輕皺眉:“石川還在賴床嗎?”
“反正我喊了三四分鍾都沒反應。”淺生正章走過來,和黎淵以及毛利蘭鈴木園子問好。
柴田綠搖了搖頭:“真是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
“Asti先生,我還是先帶你們去房間吧。”她招呼著。
江戶川柯南想了想剛剛淺生正章拍門的架勢,抬頭問柴田綠:“柴田姐姐,你有石川哥哥房間的鑰匙嗎?”
“前台那邊有備用鑰匙,”柴田綠愣了愣:“柯南君你在擔心石川嗎?不要緊的,他一向這樣,不賴到午飯時間怎麽都不會起的。”
“但是剛剛淺生先生的動靜也不小了,完全沒反應是不是不太對?”
淺生正章擺擺手:“正常情況,石川睡覺了打雷都不醒,要麽就是醒了不想理我,別管他。”
江戶川柯南遲疑幾秒:“那好吧……”
黎淵突然注意到石川讓房門下門縫處好像有什麽在流動,馬上走近了幾步:“等等。”
而江戶川柯南剛剛走出去幾步,就感覺到鞋底沾染了什麽,他低下頭,瞳孔驟縮——一灘猩紅正緩緩從門縫中溢出,漫過他的鞋底。
黎淵一把將男孩提了起來,問:“會開鎖嗎?”
江戶川柯南搖頭,這種還不會。
“蘭小姐,立刻和柴田小姐去把備用鑰匙拿來!”
“是!”
毛利蘭立刻拉上人就往樓下前台跑,成功在兩分鍾內帶回了石川讓房門的備用鑰匙。
此時房門下的猩紅已經溢出到了走廊上,蔓延的勢頭減緩,但已經覆蓋了石川讓房門前的空地。
鈴木園子帶著三渡久惠和淺生正章站到了走廊盡頭,唯有黎淵和被他提在手上的江戶川柯南還站著原地。
毛利蘭將取來的備用鑰匙扔給黎淵,黎淵接到手上立刻打開房門,就看到這個房間內的地麵上流淌著從床沿滴落的紅,而房間的主人——石川讓則身著漆黑的繁複禮服,氣息全無地仰躺在那張猩紅的床鋪中央,心髒位置立著一根尖銳的木刺。
*
另一邊。
已經抵達北海道的庫拉索簡單給自己異於常人的雙瞳做了一下偽裝,站在此次目標“黑羊”所在的建築物前。
她仰起頭,輕輕眯了眯雙眼躲避刺目的陽光,視線迅速鎖定了目標所在樓層,帶著薄繭的手指摩挲了幾下口袋裏的槍柄,轉身離開。
現在還不是行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