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某處高檔茶室。
“晚上好,清酒,伏特加。”
推開門進來,房間裏此刻隻有伏特加和給他安排了北海道任務的那位負責人在。
安室透環視一圈,沒有看見某位突然讓他改變任務趕回東京的銀發殺手,挑眉:“看來琴酒不在啊?”
“夜安,波本先生。”負責人偏頭看過來,輕言細語地問好,長長細細的煙杆端被在手上,白煙嫋嫋從煙鬥處飄起,彌漫在整個茶室裏。
負責人,即清酒,有一頭黑白灰夾雜的長發,挽成一束輕輕搭在右肩,從喉結的形狀來看他應當是位男性,此刻卻並不太看得出來。
雖然身處安靜典雅的茶社,但清酒依舊身著相當華麗鮮豔的和服,一點不端莊地依偎在窗邊,時不時在窗框上敲敲他那杆烏紫的煙槍。他麵施粉黛,連帶著眼角嘴角的皺紋一齊掩蓋在滿麵雪白之下,唯獨嘴唇和眼尾豔紅無比,宛若即將上台表演的歌舞伎演員——這也讓看到清酒的臉的人更加難以分清他的性別了。
“哦波本,你來了!”伏特加站起來,一身黑西裝墨鏡的樣子也和茶室格格不入,“大哥他把事情都交給我了,找我了解就行。”
“貝爾摩德有別的事情,先走了,”他招呼安室透坐下,“不過她已經找到了基爾的大致位置,大哥說剩下的交給你來查。”
以標準跪姿坐在木桌前,安室透饒有興致地問:“哦?貝爾摩德查了多少?”
“人在醫院,”伏特加隨意地坐在地上,牛飲般幹了麵前的茶,“貝爾摩德找到了當時目睹基爾車禍的小孩,確認了基爾重傷。”
“所以為了確保俘虜不會在吐露情報前死去,FBI一定會保住基爾的性命。”
清酒走到伏特加身邊,不滿地把金屬煙杆敲在了伏特加準備給自己添茶的手上,這個時候他也沒忘記敬語:“不會喝就請別浪費我的茶,伏特加先生。”
伏特加哂笑收手。
“原來如此,”看著清酒在自己對麵落座,並禮數周全地斟好一杯茶推過來,安室透垂眸接過,姿勢比伏特加優雅數倍:“那麽,FBI把人送到國外的可能呢?”
“可以排除哦?”滿意地看著安室透比著茶藝禮儀教科書的內容做出來的動作,清酒輕笑著:“在下一直讓人盯著呢。”
“還是和波本先生一起喝茶比較開心,”清酒輕吟慢唱地說,帶著獨屬於他的韻律,意有所指:“自從皮斯克那個老家夥死後,能陪在下喝茶的人就越來越少啦,年輕人們大都是不懂禮節的粗人,波本先生是難得的例外呢。”
“承蒙誇獎。”客氣地笑了笑,安室透的眼角餘光裏伏特加對這話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很明顯他也知道清酒在說誰,可能還帶上了因為覺得麻煩而特意沒來的琴酒。
'海關有清酒的眼線,'安室透內心厭惡,麵上卻不動聲色,'真該死。'
“那麽接下來我的任務就是查出基爾具體在哪個醫院了。”他露出一個充滿寒意的微笑,“希望基爾不要暴露了什麽才好。”
“在下覺得這個可以不用擔心哦?”清酒慢悠悠地說:“畢竟是能反殺那個本堂的好姑娘嘛。”
'是啊,反殺了一個CIA後得到代號的基爾,在吐真劑下一語未發的可靠成員。'
'CIA,嗬。'
哼笑一聲,安室透站起來,拍拍衣服下擺:“任務我已經清楚了,讓琴酒等消息吧。”
清酒目送安室透離開,緊接著伏特加也受不了此室氛圍地匆忙道別,輕飄飄地感歎:“年輕人啊,真是急性子……”
他灰藍色的眼瞳幽幽望著煙鬥飄出來的白霧,眼神莫名地喃喃自語:“年輕真好呀,總是那麽有活力,想來……蓮耶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
另一邊,搜查情報的任務被琴酒交給了別人,加上大概是把人氣了個夠嗆,黎淵倒是過了一段無(組織中)人聯係的正常日子。
直到某天,在漫畫更新中看到了在杯戶中央醫院住院的水無憐奈,以及朱蒂與詹姆斯的交流。
“兩個月?”黎淵微訝,“過去的這段時間有這麽久嗎?”
他捏了捏係統屏幕裏的人物界麵上的自己,把身高從185拔高到190,感受到視野上升些許,身材也跟著變瘦幾分,還好185和190差的不多,否則他現在的身材看起來就不是略瘦而是消瘦了。
緊接著,界麵上的小人五官也隨之變動,從隻是眉目深邃的華夏人長相變成了典型的俄羅斯人長相,就是瞳色發色還是老樣子的黑。
“唔,畢竟不是真正的捏臉係統,這個程度也不錯了。”
對著鏡子看了看這張不同於自己的臉,黎淵給自己戴上冰藍的美瞳和灰白的假發,完美變身成了ICPO的盧曼先生。
調整了一下表情,定格在冷淡漠然的區間內,黎淵出發,去赴諸伏景光的邀約。
*
諸伏景光的公寓裏,盧曼和他相對而坐。
“盧曼先生,我的身份被曾經的一個好友發現了。”
“是我的疏忽,露出了破綻。”
諸伏景光有些抱歉地說,他躊躇了一下,“不過對方是可以信任的,也不會暴露我們。”
盧曼皺眉:“那個人是?”
“警視廳爆炸物處理班的鬆田陣平……”頓了一下,諸伏景光又接:“是我在警校時期的摯友,所以才會通過我的那些破綻,發現我的真實身份。”
“這就是你最近改變形體的原因?”略帶嘲諷嗤笑一聲,盧曼依舊緊皺著眉:“鬆田陣平值不值得信任我會自己去考證,不要有下一次,懂嗎?”
他警告:“你的身份不止關係了一條人命。”
“是的,”諸伏景光也嚴肅了表情:“我明白。”
不過……
突然想起了某位還在臥底的幼馴染,諸伏景光突然有些心虛:“對了,盧曼先生對組織有多少了解呢?”
“……”冷淡地瞥了諸伏景光一眼,盧曼開口:“你是想說那個波本?”
“咳咳咳!”被盧曼的話嚇了一跳,諸伏景光忍不住咳嗽幾聲。
“波本?盧曼先生的意思是……?”他的聲音裏難掩震驚。
盧曼淡淡地:“黎猜到的比你想象的要多。”
腦海中黎淵在辰砂裏與桜居利哉初見時眼含深意的微笑,諸伏景光恍然:'難怪黎淵毫不在意鬆田邀請我的事情,果然是早就發現了鬆田和我的關係嗎…'
'甚至還有心情看戲,'他有些汗顏地回憶起那個飯局上黎淵微妙的神情,'什麽郵件有人找的提前退場肯定也是故意的吧……'
“波本的問題黎會解決,”盧曼覺得今天來此的事情已經解決完畢,起身離開,“你隻需要記住我的警告。”
大門在諸伏景光的眼前關上,他的視線此刻沒有眼鏡的阻隔,非常順利地投射在麵前的茶幾上——那裏是一盒變聲器。
打開盒子,將一個變聲器貼在聲帶處,再出口就是桜居利哉的聲線了。
“我會記住的,”他自言自語,“接下來練習一個新習慣好了,諸伏景光不存在的習慣,思考時會不自覺咬指甲怎麽樣?或者……”
*
回去的路上,黎淵已經取掉了美瞳和假發,並一鍵還原了原本樣貌,徹底卸下了盧曼的馬甲,並且在米花町和杯戶町的交界處附近意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赤井秀一……?”眯眼,仔細辨別了一下遠處戴著黑色毛線帽的背影,黎淵發現那人還真是赤井秀一。
以前熟悉的是長發赤井,剪短頭發後的模樣也在漫畫中看見過,不過現在突然見到短發的真人還是讓黎淵覺得有些許陌生,觀察時間都長了一秒。
也正是這一秒,讓前方的FBI王牌先生貌似察覺了什麽。
赤井秀一本來是出來買煙的,並且為了不讓組織的眼線發現基爾住院的醫院,還特地跑到了隔壁米花町來買。
剛剛在一個自動販售機上買好香煙和咖啡,準備在外麵轉幾圈看看能不能發現幾個組織成員的赤井秀一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中獎了…?'
走在人群中,赤井秀一借著轉彎過馬路的功夫用鋒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環境和人群,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可疑的身影,倒是發現了一個正在作案的扒手。
'錯覺?不會……'
順手將那個小扒手剛到手的贓物在未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拿出來,扔到了路邊的巡警亭裏,赤井秀一皺了皺眉,又舒展開來。
'看來是條大魚啊,這個身手。'他饒有興致地想,'暫時不回醫院了,讓我看看能否釣出你吧。'
隱匿氣息避過了赤井秀一的第一輪觀察,黎淵改變了自己的衣著打扮和身形氣質,準備跟著赤井秀一走一走。
'看看誰能抓住誰吧?'他躍躍欲試地想。
赤井秀一改變了前往杯戶中央醫院的路線,開始在附近繞圈子,並時刻注意身後的人群,試圖反偵察找到跟蹤自己的那一個。
而黎淵也打起精神,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在人群和建築的遮掩下牢牢跟上了這位銀色子彈。
'沒有異常,一個可疑的人影都沒有。'半個多小時過去了,赤井秀一依舊沒有抓住跟蹤人士,甚至沒有確定嫌疑人,這讓他起了興致,'隻有目光、注視著我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證明那個人還在跟蹤……'
'了不起的能力,'他森綠的瞳孔中厲色一閃而過,'也很危險,朱蒂她們對付不了這家夥。'
跟著他的黎淵也有些無奈了,明明赤井秀一的視線一次也沒有停留在他身上過,很明顯是沒發現自己,可對方還在堅持不懈地搜索他,這讓黎淵完全沒法鬆懈,隻能一刻不停的保持隱匿狀態,還得時不時換個形象。
'沒發現嫌疑人,也沒注意到我,'在係統背包裏用一個格子放行李箱、箱內放了許多偽裝用衣物,此刻利用上一個旅人形象拿出行李箱,借機會換了身灰色衛衣的黎淵若有所思,'……啊,看來是視線嗎?我一直注視著赤井,他察覺了。'
'不愧是能被稱為銀色子彈的男人,真是敏銳。'彎了彎眼睛,黎淵停住腳步,不再繼續跟蹤。
黑色的眼睛看向側麵街口走出來的三個年輕人,和走在她們中央的藍西裝紅領結的小偵探,黎淵愉快地想:'就玩到這裏吧,畢竟更重要的小朋友出現了呢。'
遠處的赤井秀一正準備找個可以反截住跟蹤人士的位置,抓住黎淵這個跟蹤了他許久的“大魚”時,一直紮在身上的目光卻突然消失了。
'放棄了?因為我一直沒有回醫院?'赤井秀一略微皺眉,沒了那股視線,他也就失去了反偵察的線索。
而黎淵此刻已經用黑色的毛呢大衣蓋住了跟蹤時的衛衣,走到了毛利蘭、鈴木園子、江戶川柯南,以及本堂瑛佑麵前。
和幾人打了個招呼,本堂瑛佑也向黎淵介紹了自己。
黎淵這時候才將略含訝異的目光放到這位靦腆的清秀少年身上:“原來是本堂君,我還以為會是……”
嗯?
“黎哥哥難道認識和瑛佑哥哥類似的人嗎?”江戶川柯南敏感地抬頭:“本來以為是誰呢?”
本質敏銳的本堂瑛佑也趕緊看了過來。
上鉤了~
黎淵溫和的笑笑:“沒什麽,大概隻是認錯了而已,因為本堂君的長相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呢,所以聽到不同的姓氏稍微有些意外。”
“那、”本堂瑛佑精神起來,連忙問:“那黎先生認識的那個人是誰啊?”
“大家應該都認識吧?”含笑看了幾人一眼,黎淵作回憶狀:“我記得她好像還挺有名的?”
“就是日賣電視台的那位主持人,水無憐奈,”他說:“不過最近倒是沒有她的消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