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軟燒退了一些，不過還是很燙。
路堯親自過來看了一會兒，隻能和盤托出。
“沒法瞞你了，葉隊因為昏迷太久，醒過來時無法動彈，他急著找你，我們給他注射了一種針劑。”
“這種針劑倒是沒副作用，不過這一次生病，以前壓下去的毛病全部找了回來，燒兩天慢慢退下去也就好了。”
顧城若有所思看著床中間陷在被子裏的葉軟。
支離破碎的記憶像是破掉的鏡子，上麵蒙了一層霧氣，就差擦掉這些霧氣。
那麽這些零碎的記憶，會逐漸清晰，拚湊在一起。
無名指上一直都很耀眼的戒指。
一起去看星星的承諾。
每天一句我愛你。
顧城頭疼的要死，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頭撞在牆上。
方辭最先反應過來，上去攔著人往後拖，朝李讓和陸加易吼：
“發什麽呆！快來幫忙！”
顧城眼圈血紅，撞在牆上，竟然能緩解腦中的刺痛。
眼看他又要往牆上撞，幾人死死拖著。
顧城手臂胡亂掙紮，喉嚨中發出狼王一般威脅人的低吼聲。
“顧城。”
葉軟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
暴躁不安的狼站在原地，順著聲音看過去。
楊小綿連忙湊上前，“隊長，你還好嗎？”
葉軟微微點頭，嘴裏再次喊顧城的名字。
眼睛近乎睜不開，但有一點意識，便要找人。
顧城揉揉額角，腳步有些踉蹌走過來，單膝跪在床邊，牽上葉軟的手，額頭抵在他手心。
葉軟費力睜開眼睛，對方辭道：
“方哥，你們先出去一會兒好嗎？”
方辭看了默不作聲的顧城一眼，低聲道：“有事喊我們，我們在門外等著。”
葉軟：“好……”
“隊長……”楊小綿摸摸葉軟依然燙手的額頭，眼中淚光閃爍，方辭過來牽著他離開房間，順手關緊房門。
等到屋內隻剩他們兩個，葉軟才開口道：
“顧城，你看看我……”
顧城站起身，下一秒被葉軟勾著腰帶，倏然把他拉近。
顧城手連忙支撐在他身側，眼睛布滿紅血絲，額角青筋暴起，強忍腦中刺痛。
“做什麽？好好睡覺……”
“想要看看你。”葉軟小聲說。
他紅色的眸子盯著顧城的薄唇看了一會兒，緩緩仰頭往上移了一點。
顧城喉結滾動幾下，啞聲問:“你這是做什麽？”
“安慰你。”葉軟從被子裏伸出胳膊，環在顧城脖頸。
話音剛落，葉軟仰頭貼上顧城的嘴唇，輕輕磨蹭。
顧城沒有動，拉起被子蓋著葉軟露出來的肩膀。
幾秒後，葉軟抬起濕漉漉的眼睛，抿唇小聲說：
“你還沒答應要和我結婚，不親你了……”
“不是，我想和你結婚……”顧城話音一頓。
腦袋尖銳的刺痛愈加嚴重，顧城有些難受地閉了閉眼睛。
相處幾天下來，他沒再懷疑過葉軟。
每每靠近，心髒悸動。
可最重要的記憶，全部被封進了一個匣子裏，想要打開取回記憶，痛苦難耐。
看到顧城臉色越來越難看，隱隱有發火的趨勢，葉軟滾燙的指腹挪到他太陽穴。
葉軟很有耐心地幫他按摩一會兒。
等到顧城睜開眼，這小兔子距離自己很近，眼神認真，麵上看起來有些擔憂。
“我們可以回家了，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葉軟輕聲道：
“現在就不要想了，放輕鬆。”
葉軟微微仰頭，笑得軟乎乎。
“嗯……”顧城低頭親了他一下，敞開懷抱抱緊他。
“好暖和……”葉軟眯起眼喟歎一聲。..
柔順的白發蹭蹭顧城下巴，嘟囔道：
“我怕冷，以前我隻要嫌冷了，你就會來抱我……暖著我……就像現在這樣。”
葉軟撒嬌似的，小聲說：
“顧城，我好愛你，永遠都不想和你分開，下輩子也在一起的那種，好不好？”
顧城低頭看他，兩人視線撞在一起。
本來煩躁的心慢慢被撫平，顧城鬼使神差，回應道：“好。”
得到想要的回答，葉軟滿意地笑了下，漸漸又睡了過去。
顧城小心翼翼拿過葉軟的衣服。
昨天提前放在圍爐旁的椅子上，已經被烘的暖乎乎。
給葉軟換好衣服，並且用毛毯裹緊，顧城收拾好所有的東西，俯身背起葉軟。
打開門時，眾人站在外邊等著。
“我要帶他回去，今天就走。”
如果不是葉軟生病，顧城也意識不到原來小兔子其實很生氣自己想不起來他這件事。
葉軟看起來挺倔，直到生病了才會忍不住眼淚，像個小孩子那樣說想念他。
仔細想想，葉軟剛來到這裏時，不止一次說過想他。
混賬一次，該清醒了。
蔡皓拎著行李包出來，注意到所有人的視線，略顯不自然道：
“既然要回去就趕緊吧，聽老莫說今天上午天氣不錯，下午就不一定了，抓緊時間走，我老寒腿疼幾天了。”
一聽說可以回家，於晶晶第一個跑回房間，把東西一溜煙掃**進背包裏。
於晶晶興奮的原地踏步：“走走走！我快想死唐糖了！”
方辭問顧城：“決定了？”
顧城點頭：“走吧。”
不能再讓兔子傷心了。
十二人僅用二十分鍾收拾好所有東西，告別因紐特研究員，步行至摩爾曼斯克城。
顧城背著葉軟走的飛快，一邊悄聲和他說話。
“寶貝，等到家，你睡一覺醒過來，哥就好了，再等我一會兒行嗎？”
葉軟滾燙的氣息撒在顧城脖頸旁，渾身裹在毯子中，迷迷糊糊點點頭，又睡了過去。
疾行一個小時，來到停機坪，當初的兩位駕駛員一直住在城裏，眾人匯合後坐上了飛機。
飛機剛升起，便能看到不遠處烏雲壓境，即將籠罩摩爾曼斯克城。
不過飛機不斷爬升高度，陽光照耀雲海，透過窗，像是給他們臉龐鍍了一層金光。
第二日快到達基地時，信號頻道聯絡到島上塔台指揮降落。
路堯和葉軟走時一群人想追沒追上，現在降落了鬧得動靜更大。
副隊和好幾位上級齊刷刷站在機場邊等著，眼神不善。
在看到葉軟又一次雙腳離地下來，副隊腿一軟差點跪了。
“葉葉葉葉隊……”
蔡皓皺眉：“還活著，隻是發燒，快弄車讓他們先走，該治治……還有聯係許初，立刻做手術取出顧城腦中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