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足足在基地待了一個月,樓嶼是萬萬沒想到變態居然這麽能堅持。

燒了兩天,白天偶爾去一趟研究所,回來給自己做飯,然後……

樓嶼累得要死,等到緩過來氣發現身旁的人呼吸聲有些大,臉燒的通紅。

“喂?變態?”

樓嶼伸腿兒踢他一腳。

沒動靜。

死了?!

樓嶼興奮,又忽然冷靜下來。

顯然沒死,還有氣呢。

但不能真讓這人死了,即使死也不能死在這裏。

現在這個情況……戰場……

調差員過來一看,自己的臉往哪裏擱。

無奈之下,樓嶼轉了個身,用沒有被綁起來的一隻手打開床頭櫃,拿出一把小折疊刀。

原本拿不到來著,但變態良心發現繩子一直栓一隻手腕,沒兩天就可以截肢,所以換了隻手腕繼續綁。

用折疊刀割了半個多小時。

上身解放的樓嶼,直接把床腿拆了,走去廚房割斷腳踝上的繩子。

翻找出退燒藥,樓嶼掰開路堯的嘴,把藥塞進去,來不及倒水。

隻見這變態一張嘴,把藥吐了出來。

“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狐狸炸毛道。

樓嶼騰地一下站起身,不準備再管他死活,準備收拾東西開溜。

忽然,路堯因為發燒,聲音帶著未褪的沙啞:

“樓……嶼……”

樓嶼腳步一頓,回身看過去。

隻見**人一隻腳落在地板,因為卸了一條床腿,人也斜躺著。

路堯雙眼緊閉,嘴中含糊不清,不斷喊他的名字。

樓嶼腳步像是灌了鉛一般,難以挪動。

最終他還是沒有離開,耐心喂他吃了藥。

燒的昏昏沉沉的路堯,睜開疲倦的雙眼,看著此刻耐心細致的狐狸。

沒有離開。

路堯忽然很想問問他,有沒有一點喜歡自己。

要不然為什麽……留下來。

既然不走,是不是代表,自己以後可以牽的更緊些。

.

再一次的任務,樓嶼沒有想到自己會和葉軟徹徹底底決裂。

原本可以算是朋友,但兩人各有苦衷。

葉軟看向樓嶼的眼神滿是防備,黑洞洞的槍口朝向他:

“還給我!”

“對不起,我也需要這個。”樓嶼攥緊U盤。

想要離開路堯,或許可以用這個存儲了重要資料的U盤和上麵談一談。

即使知道葉軟是用來解救自己的母親。

葉軟手指顫抖,眼珠血紅:

“我媽媽今年就要去接受手術了,樓嶼……你知道的對嗎?”

聽著葉軟聲音已經哽咽,樓嶼心裏不好受,兩人在冷風中僵持許久。

離開時,葉軟打偏的子彈,擦著樓嶼腳步飛快掠過。

樓嶼知道這兔子不會原諒自己了,甚至會……恨透了自己。

有那麽半年的時間,葉軟數次和樓嶼擦肩而過,仿佛他是一團空氣,從未給過他一個眼神。

回到基地,樓嶼成功和上級有了談判的機會,回去等結果時,無意間聽到葉軟帶三隊出任務進入已經被病毒侵占的H市。

而一隊全員,也在裏麵。

樓嶼知道兔子選擇更加冒險的任務,是為了很重要的“東西。”

為了母親的自由,葉軟一直在努力。

最新的一次消息,葉軟從回程的直升機上掉落,下落不明。

知道這個消息的樓嶼,在屋裏抽掉一盒的煙。

路堯晚上回來,滿是疲憊,一進去便被屋裏煙霧嗆的磕個不停。

打開了窗戶,通風許久,路堯這才走進去。

看到坐在沙發上,頭發淩亂,滿臉憔悴的狐狸,路堯蹙眉問:

“你怎麽了?”

樓嶼像是需要找到一個宣泄口,手指劇烈顫抖,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中。

“葉軟出事了……”

路堯放在外套裏的手,感觸著已經被體溫暖得溫熱的戒指,隻覺諷刺。

“這樣不好嗎?”路堯笑了起來。

“他死了,你也不用再想著他。”

樓嶼突然爆發,掃掉桌上煙灰缸:“閉嘴!!!”

路堯不以為然,專戳他內心痛點:

“他的死,和你有關係是嗎?”

樓嶼雙目血紅,久久不出聲。

路堯放下手中的紙袋。

裏麵裝的是這狐狸喜歡吃的芝麻燒餅,賣餅的是一位老爺爺,數量有限,生意非常好。

路堯下班後幾乎是跑著趕去排隊,知道樓嶼在家裏,眼裏都帶了笑。

路堯嗤笑一聲,覺得沒意思極了。

他坐在樓嶼身旁,扯掉頸間像是繩索一樣令自己難以喘氣的領帶。

“聽說那U盤是他熬了很久得到的,你晚一天知道,最後你趁他不注意,拿走了?”

路堯每一句話都在往狐狸心髒紮,他想讓自己閉嘴,離開這裏。

但壓抑在心底的嫉妒緩緩滋生了出來,妒火中燒,燒掉路堯所有理智。

明明有更多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或者給他安慰。

但每每一想到樓嶼求婚的場景,便會失了理智。

“所以他為了功勞,主動去H市?”..

“別說了……”樓嶼眼中浮現痛苦悔恨,他滑下沙發,坐在地板上,低頭埋在自己手臂中。

路堯咬牙強忍淚意,冷聲道:

“你就這麽討厭我?”

樓嶼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詞,轉頭看他,一滴眼淚順著臉掉落。

“對,你憑什麽把我綁在你身邊?在你眼裏我算什麽?長期的……炮……友?”

路堯垂在身材的手指動了動,想擦掉狐狸臉上的眼淚,最終還是沒能伸出手。

“我……愛你。”路堯紅了眼眶,麵上浮現一抹無措。

“我沒有愛過誰,這是第一次,我以為,把你留下,所有的東西給你。”

樓嶼哽咽問:“所以……我就要愛你嗎?你為什麽,不問問我?”

“在你眼裏,我和商店裏的物品有差別嗎?”

“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從來沒有尊重過我的意願,你要的隻是一個傀儡而已!”

“對不起。”路堯伸出手,樓嶼側身躲開。

“你能不能……”

路堯取下眼鏡,指節攥得青白,他小心翼翼詢問: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來過。”

方才聽到狐狸撕心裂肺的質問,路堯心髒泛起尖銳劇烈的痛楚。

他也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麽像一個怪人那樣。

恨自己明明愛著狐狸,想把他保護起來,或者藏起來。

卻不知道自己的自私,是帶著利刃的牢籠,把向往自由的狐狸,徹底關在這裏。

他有一瞬間想過放過樓嶼,但強勢掠奪過來,再放開,做不到。

遇見樓嶼那天起,就沒想過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