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有東西。
葉軟和於晶晶對視一眼，無聲指指側窗。
於晶晶比了個OK，和葉軟同時快速拉上車窗的遮陽簾。
武裝車隻有最前方，主駕駛座副駕駛有窗戶，再往後的車廂是鋼製的。
那一會兒太吵，加上車內隔音不錯，沒什麽人聽到。
現在安靜下來，那些奇怪的聲音陸陸續續傳進每個人耳朵裏。
——嘭！
一聲巨響，拍上車頂。
葉軟不防備被嚇得身體輕微一抖。
顧城起身攬上葉軟，手指撫在他的後背。
大灰狼吊兒郎當的神色退去，眉頭緊蹙，仔細聽著外邊的動靜。
有呻吟聲從天窗處傳來，是人斷斷續續的呼救聲。
於晶晶騰地起身，想要過去，被唐糖一把抓住手腕。
“都別動！有東西過來了！”顧城壓低聲音嗬斥。
喪屍嘶吼聲，還有不明物體，高頻率像是扇動翅膀發出的動靜。
葉軟手指攪緊顧城的衣服，心裏不安愈發嚴重。
這麽密集的聲音，一定是會飛的的蟲子和融合喪屍融合成為的怪物。
車外被喪屍咚咚咚撞擊著，掉落在車頂的人還活著，他的血，吸引了這些東西。
如果不快點離開，那麽他們會被包圍！
薑卿麵色變得凝重，很快便猜到了什麽情況。
家屬院淪陷了。
更糟糕的是，掉落在車頂的那個人正巧在天窗附近，費力轉頭後看到了裏麵的人。
他眼珠子幾乎瞪得快要凸出來，血液順著縫隙滴落進車內。
靠近窗戶的袁候肩膀上落了一滴鮮血，他抬頭，和滿臉是血麵目猙獰的人對視。
忽地，天窗被人關緊。
南寒沾了一手的血，鄙視的眼神看向袁候。
似乎是在譏諷他愣神的片刻。
靜靜聽著動靜，車內隻餘車尾一處慘白燈光能視物。
有東西爬上武裝車頂，那人慘叫一聲。
隨後，骨頭，皮肉撕扯掉，咀嚼聲。
更多的人的驚恐地叫喊著從樓裏出來，四下逃竄。
“怎麽辦……”
於晶晶輕聲問：“我們要現在開車離開嗎？”
方辭低聲：“不行，周圍喪屍不少，現在離發動武裝車，會把所有喪屍吸引過來。”
“沒想到，這麽快，就連這裏也……”薑卿坐在一旁，手裏捏了一個鑰匙吊墜一樣的東西。
是一張被塑料殼包起來的平安符。
葉軟紅眸在昏暗的環境中更加暗淡：
“都不要出聲，我們待在車裏，等。”
這一等幾乎就是一夜。
車外大雪紛飛，本該一片潔白，雪花覆蓋世間萬物，遮掩肮髒。
但溫熱的血融化了雪，觸目驚心。
葉軟動作極輕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隙往外看。
沒有防備，心裏一驚，雙眼睜大，身體僵硬。
他原本隻是奇怪車前的玻璃為什麽一直有細微動靜。
直到看過去，和許多雙慘白渾濁的眼珠對上。
是密密麻麻的喪屍，擁擠，攀爬，一層一層，往車頂去。
數量多到，武裝車都被這些活死人的動作帶的輕微顫動。
葉軟非常緩慢退開，盡量不碰到窗簾，轉身後，蒼白著一張小臉，指了指車尾的燈。
在車尾待的常客南寒，單是看葉軟神色就知外麵情況嚴重，抬手關掉了最後一盞燈。
顧城冷靜的聲音響起，音量極低，特種人聽力都不差，能聽的清楚。
“所有人，待在自己座位上，今天晚上，盡量不要發出動靜。”
葉軟在駕駛座後排的空椅上坐下，挨緊顧城，在椅子上縮成一團，依偎在大灰狼懷裏。
“別怕，不會有事的，玻璃是四層鋼化，承重很強。”
顧城在嚇壞了的兔兔耳邊輕聲哄著。
“沒有怕，隻是心慌……”
葉軟冰涼的鼻尖蹭在顧城脖子，縮起來，顧城的衣服蓋著他整個人。
強健有力的手臂抱的很緊，葉軟汲取顧城身上的熱度，冰涼的四肢終於暖和起來。
時間已經到淩晨，眾人沒有一絲困意，反而聽著外邊的動靜，繃緊神經不曾鬆懈。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有個頭。
樓嶼心裏這樣想著，無聲歎息，腦袋一歪，枕在路堯肩膀上。
過了一會兒，路堯的手已經放在了狐狸爪上。
樓嶼用氣音小聲問：“怎麽？”
路堯搖頭，抬手把人攬在懷裏，本來隻是想抱著這隻狐狸閉眼休息一會兒。
沒想到這狐狸趁著沒人注意，湊上去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路堯愣了兩秒，手指淺淺插在樓嶼發絲裏，反客為主。
安靜熾熱吻了一會兒，樓嶼最後又側頭在路堯臉頰親了一下，退開。
一夜無眠，天亮時顧城把窗簾拉開了一點縫隙，昨夜車上堆積的喪屍已經離開。
但……家屬院情況很不妙。
喪屍遍地並不算什麽，看到不遠處令人惡心的場景，即使是顧城，也淡定不下來。
“讓我瞅瞅。”於晶晶湊過來。
顧城一手把人推開，“看什麽看，邊去。”
葉軟看他臉色不好看，猜到了什麽：
“外麵有什麽？”
顧城無奈：“別問了寶貝。”
“看來不是恐怖了。”葉軟了然，沒再問。
後排隊員們僵坐一夜，紛紛起身活動坐麻的雙腿。
“隊長，咱們怎麽辦啊？”
“這裏還有活人嗎？”
顧城揉揉額角，“應該還有活人，我上車頂看看周圍情況，全體做好準備。”
“我們一起。”葉軟說。
顧城咳了一聲：“我自己去吧。”
葉軟沒給他拒絕的機會，率先打開天窗一腳踩上座椅把手翻了出去。
於晶晶：“等等我！我也要湊熱鬧！”
葉軟落腳，踩到一灘帶著碎肉的血漬。
看到於晶晶跳出來，葉軟拉了她一把，避免這姑娘把昨天才在市場淘到的九成新小白鞋給弄髒了。
“臥槽，昨天這哥們被吃的就剩個渣啊！”於晶晶眼睛瞪大，跳了兩下躲開。
“嗯。”
葉軟忽地看到了什麽，後背發涼，忍著惡心彎腰走到車頭仔細看。
於晶晶也跟了過來，看清楚不遠處地麵的東西後，轉頭幹嘔起來。
那場麵太惡心了。
一堆屍體，堆積在一起。
目測有十多個人類，如同垃圾一般堆積成一個小山，一隻有半人高的……飛蟲。
像是蒼蠅一類，蜷縮著人類四肢，它的身下，密密麻麻有乒乓球大小的卵，長在屍體的血肉中。
這怪物把人類的身體當做了繁殖的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