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拿了昨晚紅姨給的包裹,一件一件地欣賞裏麵的寶貝,喜笑顏開。原來除了那天她給紅姨的玉如意、玉鐲和鳳釵,紅姨竟然還多給了好多東西。

沫兒皺眉道:“你能不能別表現得這麽貪財啊?真是太難看了!”

婉娘眯著眼睛,正拿著一個玉眢對著陽光照來照去,聽沫兒這樣說,便回他一個極其天真爛漫的笑容,“為什麽不?我又不是偷來搶來的,怎麽就不能表示對財物的喜愛?我才不像你那麽虛偽,就那一百九十五文錢,來回數了十幾遍,還整天隨身帶著。你放心,你的錢就是掉在地上,我也……”

她自己想了想,彎腰笑道:“掉在地上我當然要撿,不過偷這種事,我婉娘可不屑做,你還是把你的錢放房間裏吧。”

沫兒的小心眼被婉娘一語說穿,連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不過沫兒臉皮厚,照樣腆著臉道:“我從小到大第一次有這麽多錢,當然得小心了!你又不是沒錢,還整天數來數去。哼,昨晚還不是趁機敲詐紅姨?!”

婉娘理直氣壯道:“怎麽叫敲詐了?我取回自己的東西而已。其他的,應該算是這幾天照顧小鳳、幫小鳳治病的費用才對。”

文清樂嗬嗬地看著沫兒和婉娘鬥嘴,聽到“小鳳治病”幾個字,連忙問:“婉娘,你能不能幫阿曼姑娘也治一下呢?她那麽想說話。”

婉娘看了一眼文清,笑道:“傻小子,我又不是郎中。小鳳不過是機緣巧合,正好趕上了。別說龍鱗不好找,如今又去哪裏找解語花呢?”

沫兒卻心想,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因果報應?如果阿曼不參與此事,小鳳的嗓子好好的,阿曼有沒有可能因“機緣巧合”而治好嗓子呢?

婉娘仿佛知道他想什麽似的,道:“有些事情,看似偶然,實則必然。我相信經過這件事情,阿曼姑娘會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麽。”

沫兒閉目躺在椅子上,從頭到尾,好好地把這件事情理了理。從小,不管他願不願意,他總可以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恐怖的、驚懼的、怪異的,不由分說往他的眼睛、鼻子、耳朵裏擠。可是現在碰到了竭力想看清、想弄明白的,他反而一無所知。

看文清走開去幫黃三晾曬香料,沫兒問道:“為什麽爺爺能夠取出元鎮真人的定魂針?”

婉娘一邊整理珠寶,一邊道:“爺爺的修煉和元鎮真人同屬一脈。”

“為什麽有時我看得到一些……一些東西,有時卻看不到?”看到盧護,沫兒就可以看到紅光,聞到水氣和土腥味;看到宋公子,一眼就發現了不正常地圍在他脖子上的“圍巾”;可那天他分明看到元鎮真人是個癩頭大黿,昨天晚上卻什麽也沒看到;爺爺跟著他,他也一點沒察覺;甚至連那些鈴鐺裏的魂魄都沒發現。特別是婉娘,怎麽從來沒有聞到、看到任何關於她的氣味、顏色、身形的信息呢?

婉娘抬頭看了看他,笑道:“小子,不要以為你什麽都看得到。元鎮真人那日被你看穿,正好是他練功的緊要關頭,失於遮掩;公蠣每次都能被你看到,是因為他道行淺。”

沫兒垂下頭,喪氣道:“原來和道行深淺有關係,怪不得我怎麽也看不出你是誰……”

婉娘抓過旁邊的掃把朝他丟過來,慍怒道:“我是婉娘,還能是誰?找死呢你!”但表情卻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