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國家在初等教育入學方麵取得較大進展。其中,該地區的5個國家——孟加拉國、埃及、印度、印度尼西亞和巴基斯坦是9個人口大國行動倡議的參與國。2013年,在這5個國家居住著50.7%的世界人口,其法定年齡兒童初等教育總入學率占全球的28.1%。因此,這些國家普及初等教育的進展至關重要,對沿線地區乃至全球的全民教育都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一、接受與參與
盡管所有國家都對初等教育的法定入學年齡做出了規定,但是,在適齡階段進入小學一年級仍然是“一帶一路”地區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見圖3.2)。2012年,中亞地區和阿拉伯國家分別隻有73%和75%的兒童是在法定年齡開始上學的。一些衝突後國家(如阿塞拜疆),超齡入學的情況很常見。還有一些國家如巴林、格魯吉亞、印度尼西亞、吉爾吉斯斯坦、黎巴嫩、蒙古、尼泊爾、阿曼、巴勒斯坦、卡塔爾、阿聯酋和烏克蘭出現了低齡入學的情況。
圖3.2 小學一年級的毛招生率和調整後的淨招生率(2013年)
資料來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研究所數據庫,2016年.
出現超齡或低齡入學的原因是,有些兒童還沒到年齡就被父母送入學校,另有一些兒童則因為經濟原因、學校離家太遠而推後一年或多年再上學,有些甚至因為要繼續上學前班而推遲入學。減少低齡和超齡入學人數很重要。從國家政策的角度來看,它表明政策與實際情況存在脫節。如果一年級的課程麵向的兒童比實際在課堂中的兒童小或大一兩歲,可能會對教學的進展或理解程度產生影響,這意味著教學大綱和課程材料不適合學生的實際年齡,因此他們極有可能留級或輟學。這也可能產生累積效應,影響到中等教育階段。如果兒童比預期晚一年進入小學,那麽進入中學的時間也會相應順延。同時,超齡兒童會因為入學晚、留級或就學機會成本增加而更容易輟學。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將麵臨更多的家庭和經濟壓力(比如,料理家務、半工半讀或外出掙錢),這往往會導致他們缺課或離開學校。從家庭的角度來看,如果父母認為自己的孩子就讀一年級時年齡太大或太小,可能會對他們產生情感影響。超齡學生也會給老師和其他學生帶來棘手的混齡學習環境。基於這些原因,即使政策規定的兒童入學年齡和實際年齡之間隻存在一年的差異,這也可能對兒童的未來教育曆程產生重要影響。[10]
招生率反映了教育普及的總體情況,同時也表明國家教育係統接收、容納學齡兒童的能力。圖3.3顯示,接受初等教育的機會在一些國家顯著增加。1999—2013年,調整後的初等教育淨招生率的最大增幅出現在伊朗,上升了54個百分點。不丹(46%)、老撾(32%)和也門(31%)也取得了可觀的成就。在一些教育發展起點較高的國家,其增速或多或少地出現了停滯,包括愛沙尼亞、科威特、斯洛文尼亞。另外,阿塞拜疆、拉脫維亞、蒙古、以色列、希臘、波蘭的數據顯示,調整後的一年級淨招生率出現1至6個百分點的下滑。敘利亞受到國內動**局勢的影響,下滑幅度最為明顯,超過26%。
圖3.3 小學一年級的調整後的淨招生率(1999年和2013年)
資料來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研究所數據庫,2016年.
“一帶一路”國家的初等教育參與情況在2000年以後穩步前行。通過衡量過去15年中全球範圍內的初等教育毛入學率可以發現,南亞和西亞地區的進步最為引人注目(見附件3)。然而,高達110%的毛入學率也表明,該區域教育體係內部效率偏低,可能出現的情況包括入學年齡晚/早、留級率高。
上文的表3.1以調整後的淨入學率國家平均水平為基礎,說明為了實現普及初等教育,各國之間存在差距。在收集到統計數據的49個國家中,有27個國家已經實現了普及目標。其中,中東歐(8個)的國家最多。上述國家還包括9個人口大國中的埃及和印度。孟加拉國和印度尼西亞如果繼續保持已有的淨入學率趨勢,就很有可能在最近幾年實現這一目標。巴基斯坦距離實現普遍參與初等教育的目標依然很遠。另外,國家平均水平掩蓋了國家內部的差距。不同地域之間、城鄉之間、富裕和貧困家庭之間的初等教育參與情況參差不齊。
大部分國家的數據顯示,其調整後的淨入學率在後達喀爾時期呈現上升趨勢或繼續保持較快的增長速度。相比之下,塞浦路斯、以色列、越南在1999年就已經實現97%以上的淨入學率,近年來雖然出現微弱的下滑,但是從未低於該參與水平。同一時期,土耳其在即將實現97%的普及目標時出現反複,這種現象很可能與不斷遷入的移民有關,或是兒童離開當地學校後,官方人口預測未能及時更新數據。
二、續讀與升級
實現普及初等教育不僅要求所有的適齡男孩和女孩都能入學,還要求他們都能升入高年級並按時畢業。如果學生延遲升級(留級)或在完成初等教育前退學(輟學),那就意味著無法實現普及初等教育的目標。需要注意的是,許多“一帶一路”國家的全民教育幹預措施著重強調不斷增加的招生率和參與水平,小學階段內的鞏固率和升學情況受到的關注依然不足。
表3.2 入學率及升級情況(2013年)
從表3.2可以看出,除特殊情況外,淨入學率在95%以上的國家,其留級率相對較低,鞏固率相對較高。反之,那些不能讓兒童在法定年齡順利入學的國家,在小學生的升級和畢業方麵可能麵臨一些挑戰。
降低小學階段輟學率的進程依然緩慢。2012年,在“一帶一路”(有統計數據)的8個國家:尼泊爾、巴基斯坦、柬埔寨、也門、老撾、不丹、馬爾代夫、波黑,小學最高年級的鞏固率介於55%至83%。在一部分東盟國家(柬埔寨、印度尼西亞、老撾、緬甸和菲律賓),學校教育的隱性成本、國內衝突、貧困、災害、疾病、移民、語言障礙和教育質量低等社會經濟因素造成了大量兒童從小學輟學。[12]除非這些國家著手考慮應對初等教育高失學率的問題並製定有針對性的政策和戰略幹預措施,否則即使在2015年後也無法實現普遍續讀的目標。
圖3.4 小學最高年級的鞏固率(2000年和2012年)
資料來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研究所數據庫,2016年.
2000年以來,老撾、柬埔寨、阿爾巴尼亞、越南、摩爾多瓦和格魯吉亞的小學最高年級的鞏固率有顯著進步。但是,其國內的教育發展水平非常不均衡。在這個指標上沒有取得進步甚至退步的國家包括拉脫維亞、塞浦路斯、不丹、阿聯酋、立陶宛、愛沙尼亞,鞏固率下滑了2至5個百分點。另外,在巴林、約旦、巴勒斯坦和沙特阿拉伯,幾乎所有的小學入學兒童都進入了最後一個年級學習。[13]
在升級方麵,一些中亞國家出台了寬鬆的升級政策,學生一旦入學就很少會在小學留級。但是在南亞和西亞以及阿拉伯國家,留級現象顯然是一個有待解決的問題,初等教育在2012年的留級率分別為6.3%和5.4%。阿拉伯國家的男孩留級比率更高,達到7.3%,而女孩的比率為5.1%。
圖3.5顯示了4個南亞國家的留級情況。斯裏蘭卡的留級率非常低,整個小學和初中階段的留級率約為1%。而孟加拉國的小學低年級留級率相當高(11%~15%),但是在小學最高年級和整個初中階段,比率下降到3%~4%。巴基斯坦的小學留級率高於初中留級率,初等教育前兩個年級的留級率最高(在2007/2008學年,一年級為6.4%,二年級為4.4%)。印度的年級差異較小,大多數年級的留級率在4%~5%,隻是在每個教育階段的一年級和最高年級會出現幾個百分點的上漲。
圖3.5 南亞四國的兒童留級比例(按年級劃分)
注:1.數據來源於四國在2007—2010年的最新統計報告。
2.條形圖下麵的數字表示年級。
資料來源:UNESCO and UNICEF.Asia-Pacific End of Decade Notes on Education for All:EFA Goal 2 Universal Primary Education[R].UNESCO Bangkok,UNICEF EAPRO and UNICEF ROSA,2013:22-23.
在一些國家,地理位置會導致某些顯著的差異。巴基斯坦小學一年級的城市和農村留級率差距最大,2007/2008學年的農村留級率高達7.1%,而城市地區為5%。在印度,按地點或性別劃分,留級率一般沒有太大的差異,但是在2007/2008學年,一年級農村兒童的留級率高於城市地區同齡人5個百分點。
三、畢業與升學
在全民教育目標期內,絕大多數地區和國家的小學完成率都有所增長。在數據可得的37個國家中,有5個國家的小學完成率增長了20個百分點以上,包括不丹、柬埔寨、尼泊爾、老撾、印度。中東歐和阿拉伯國家的整體表現較為突出。當然這些進展還遠遠不夠。雖然大部分國家已經具備了為適齡兒童提供完整的小學教育的能力,但是一部分南亞和西亞國家還要努力提高其進入小學最高年級的毛招生率。尤其是對那些教育基礎較差的國家來說,教育質量是持久性的問題。另外,貧困也會影響小學完成率。當然,一些國家(如柬埔寨和尼泊爾)在為貧困人口創造入學機會方麵取得了重大進展,小學完成率也有較大增長。[14]
2013年的國家平均值表明,很多國家已經實現了小學完成率的性別均等,即性別均等指數(GPI)在0.97至1.03。但是,在也門、巴基斯坦、柬埔寨、阿爾巴尼亞和黎巴嫩,性別均等指數在0.79至0.95,表明對女孩不利。相反,伊朗、不丹、阿聯酋、阿曼、印度、科威特、菲律賓和尼泊爾的1.04至1.09的指數表明男孩處於劣勢。
有13個國家(占37個國家樣本的35%)進入小學最高年級的毛招生率出現縮減。其中,黎巴嫩和敘利亞的降幅高達33.7%和24.1%。造成招生率規模縮減的因素有很多。一部分國家歸結於局勢動**,另一部分國家則是因為原有的教育體係內部效率低下,毛招生率過高,留級和超齡學生數量過多,如文萊、斯裏蘭卡和白俄羅斯。
圖3.6 小學最高年級的毛招生率(2000年和2013年)
資料來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研究所數據庫,2016年.
檢測初等教育成效的一個方法是,中等教育需求和中學入學人數是否有上漲趨勢。沿線國家的初中毛入學率反映了不斷提高的升學率和較高的參與度。在柬埔寨,這一比例在2000年時低至22.5%,之後有了快速提升,至2012年實現了35個百分點的增幅。不丹和格魯吉亞的初中毛入學率均提高了至少20%。另外,黎巴嫩、科威特、摩爾多瓦和斯洛文尼亞的毛入學率呈下滑趨勢。
2012年的小升初有效升學率表明有89%的阿拉伯國家學生和91%的南亞和西亞國家學生繼續接受普通初中教育。中亞和中東歐的平均比例高達97%。在收集到數據的26個國家中,除敘利亞(57%)、柬埔寨(80%)、老撾(87%)、越南(93%)和不丹(96%)以外,其餘國家的升學率都在98%以上,表明這些國家基本實現了參加初等教育的絕大多數兒童都會升入普通初中教育。從圖3.7可以看出,初中毛入學率和小升初的升學率呈現正相關性。升學率越高的國家,其初中教育的參與水平也維持著較好的發展態勢。
圖3.7 初中毛入學率和小學至初中教育升學率(2000年和2012年)
資料來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研究所數據庫,2016年.
四、惠及邊緣化群體
總體而言,“一帶一路”國家在保障學齡兒童的初等教育權利上取得了長足發展,這得益於學校教育不斷觸及處境最不利的兒童。很多國家都實行了全國性政策,努力增加兒童的受教育機會,如減免學費和修建新學校。但是數據顯示,自2007年失學人數降至6,000萬後(2000年約有1億失學兒童),國際社會在減少失學人數方麵幾乎未取得任何進展。截至2013年,全球共有5,900餘萬小學適齡兒童失學。在6~11歲年齡組,每11個兒童中就有1個失學。在發展中地區,每4名小學生就有1名以上有可能輟學。致力於增加教師、教室及教材的一貫做法已經無法對那些處境最為不利的兒童產生任何實質性影響。童工,生活在戰亂中的兒童,以及那些因為種族、性別和殘疾而被歧視的兒童,其失學風險最大。越來越多的人擔心,如果不在政策和資源方麵做出大的調整,先前在增加受教育機會方麵所取得的成就將會逐漸被削減。“一帶一路”國家麵臨的共同瓶頸是如何惠及(最後一部分)最為邊緣化的群體,屬於發展上“最後一公裏”的問題。為此,各國政府需要掌握以下相關的可靠信息並實行有針對性的幹預措施:誰是最邊緣化的兒童?這些兒童集中在哪裏?他們是否上過學?將來他們是否有可能上學?[15]
失學問題突出的國家可以被劃分為三組。第一組國家包括印度尼西亞、菲律賓、泰國、斯裏蘭卡等。大部分失學或輟學兒童限定於特定人群,他們來自偏遠村莊、少數民族或遊牧民族,還有一些兒童遇到了某種社會或經濟障礙,如居住在斯裏蘭卡茶樹種植園的兒童。除了增強學校的保護功能外,有針對性的政策和資源是讓這些兒童上學的必要條件。
第二組國家的失學人口規模相對於學齡人口總數來說要大得多,如印度的表列種姓和表列部落,或泰國和柬埔寨的殘疾人。在泰國,2005/2006學年幾乎所有6至9歲的無殘疾兒童都入學讀書,但在受行走或移動障礙困擾的兒童中,有34%的人從未上過學。雖然某些特定人群更容易輟學,但是整個失學群體的規模較大,表明教育供給存在根深蒂固的問題。在許多發展中國家,有針對性、個性化的教育要麽不足要麽沒有,使得這些兒童無法就學,或減慢了他們的學習進度。
圖3.8 敘利亞小學和初中失學兒童情況(2000—2013年)
資料來源:UIS.A growing number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are out of school as aid fails to meet the mark.Policy Paper 22/Fact Sheet 31.[EB/OL].http://unesdoc.unesco.org/images/0023/002336/233610e.pdf.2015:3.
值得慶幸的是,“一帶一路”許多國家為惠及處於不利境地的群體采取了多種幹預措施。通過製定符合當地特點的、以事實為依據的戰略,努力將初等教育覆蓋所有兒童。本章第四節將列舉一些“一帶一路”國家所采取的有針對性的創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