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五穀輪回之所
即使不是強奸,是通奸,但這個女人的身份是日本間諜,如果這件事捅到姚聞遠和虞美玲那裏,韋昌富不死也得脫層皮,脫了這身軍裝不說,弄不好還得吃幾年牢飯。
大姨和姨夫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為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操碎了心,花光了幾乎半個家產才給韋昌富謀了個軍需署的差事,倘若因為這次丟了差事再坐牢,恐怕老姨和姨夫也會氣得一命嗚呼。
想到這裏,蓋麗麗有些於心不忍了,為難地看了看一臉正氣的金鐵吾,眼神裏滿是哀求,“鐵吾,你說怎麽辦?”
“妹夫都叫了,還能怎麽辦?再說也不是強迫的,雙方自願,充其量是個道德問題,給他們一點教訓算了,你說呢,金連長?”久美是個明白人,在身後打了個圓場,贏來了蓋麗麗感激的目光。
“如果真是強迫的,誰也救不了他。既然弄清了不是強奸,而且久美小姐也說了,總不能駁了麵子,麗麗你就看著辦吧,我全當什麽也沒看見。”金鐵吾說完收起槍走出了房門,久美也跟了出去。
蓋麗麗長出了一口氣,韋昌富更是如獲大赦,剛想站起來,蓋麗麗柳眉一豎,“跪下!”韋昌富腿一哆嗦再一次跪倒在地上。
蓋麗麗走到床邊把兩個人的衣服還有褥子被單全收拾起來,隻留下了兩個**和一個胸衣,把禁閉室鑰匙也收了起來,走到韋昌富身邊,踢了他一腳,背著身子厲聲說:“把你的被子給我!”
韋昌富還以為給了被子讓他穿衣服呢,於是不顧廉恥把被子遞給了蓋麗麗,光著身子一絲不掛。沒想到蓋麗麗接過被子並沒有留下衣服,而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禁閉室,咣當一聲關上了鐵門。
但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你們好好清醒清醒吧。”
出得門外,蓋麗麗看到金鐵吾正和伊美兒隔著窗口兩兩相望,心裏一酸,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然後轉身去給關押著日本慰安婦的1號禁閉室開門。
金鐵吾端過還不算太涼的餃子遞給伊美兒。“伊醫官,不好意思,已經有些涼了,你將就著吃點吧,今天是冬至,餃子一定要吃的。
伊美兒接過餃子,默默無語,眼淚啪啪地往下滴。
“怎麽了,是不是韋昌富那個混蛋也欺負你了?他要是敢,老子斃了他。”金鐵吾怒問道。
伊美兒搖了搖頭,擦了擦眼淚,強做笑容,“看到餃子,我想我爸我媽了,我媽包的餃子特好吃是香菇餡的,隻要我在家過冬至,媽媽就會給廚子放假,親自下手,每次下好了餃子,第一碗總是盛得滿滿的遞給我。不知道他們二老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也在吃餃子。”
“二老現在一定也在家吃餃子呢,他們還會給你留一碗。你也要吃哦,不吃的話,凍掉了耳朵,二老會心疼的。”金鐵吾輕聲勸慰道。
“嗯,我也要吃,我要好好的去見他們。”說著,伊美兒端起飯盒扒了一個餃子在嘴裏。
金鐵吾一直看著伊美兒吃完,收好碗筷,輕輕拍拍伊美兒的肩,“好好的,你還很年輕,我相信打完仗你一定可以見到你的父母,有時間我還會來看你的。”
伊美兒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其實她心中有太多的話和思念想說給金鐵吾聽,但她看到了一直站在門外沒有進來的蓋麗麗便把這些話埋藏到了心裏。
金鐵吾走出門外,看到蓋麗麗站在那兒,便問道:“咦,你不是說來看伊醫官的嗎,怎麽不進去?”
“你去就可以了,我去不去都不重要。”蓋麗麗的回答裏滿是醋意。
金鐵吾不想就這個問題進行糾纏和解釋,於是岔開話題,“因為你的鬼主意,我猜你的好表哥現在正和那個林曼莎摟在一起呢。”
“他敢?!色膽包天了他!跟我打岔是吧?”蓋麗麗一眼便看穿了金鐵吾的小把戲。
“不信?你現在就去看看,他倆要沒摟在一起,我頭朝下走出去。”金鐵吾指了指3號禁閉室,調皮地擠了擠眼。
“行,這可是你說的,今天我就要看看你是怎麽頭朝下走出去的。”說完,走到3號禁閉室門口透過小窗戶向裏麵看去。
這一看不打緊,蓋麗麗再一次拍著鐵門嚎叫起來,“你們這對狗男女,怎麽又摟在一起了,記吃不記打呀!”果然不出金鐵吾所料,禁閉室裏麵韋昌富隻穿著**和同樣隻穿著內衣的林曼莎緊緊摟在一起,如膠似漆。
蓋麗麗氣不打一處來,用鑰匙打開房門就要衝進去教訓韋昌富,被金鐵吾拉住了,“讓我說著了吧?這都是拜你所賜呀,這大冬至的你讓人光著身子在這水泥房子裏,不摟在一起兩個人都會凍死的,你看看嘴唇都紫了,再凍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差不多給個教訓就行了,真凍死了你老姨和你姨夫還不恨你一輩子呀?”
蓋麗麗轉念一想,也是啊。金鐵吾趁機拉開房門,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朝瑟瑟發抖的兩個人扔了過去,韋昌富已經凍得說不話來,投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兩個人穿上衣服,暖了好一會才算過來,韋昌富走到金鐵吾跟前,擦了擦清水鼻涕,伏在耳邊小聲說:“謝……謝……妹……夫,有情……後補。”這一下凍得舌頭也不打彎了,說話也不利索了。
金鐵吾賊笑著點了點頭,看來自己這個妹夫當定了。
“表……妹,我要……出去了,等會……被人看見……了……不好。”韋昌富結結巴巴地說。
“你還知道要臉呀?滾!別再讓我看見你!”蓋麗麗一揚手,韋昌富連滾帶爬地跑出了禁閉室。
正好碰見兩個吃飯回來的憲兵,韋昌富裝模作樣地說:“你們……吃飯回來啦,金連長和……蓋隊長在裏麵……看人呢,等他們出來……你們再進去。”
兩個憲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其中一個問道:“韋隊長,您這是怎麽了?”
“沒……沒事,感……感冒了。”金鐵吾連打了兩個噴嚏,用袖口抹了抹鼻涕,跑了出去。
這個冬至的下午,最忙的就是醫療隊了,蓋麗麗的屁股幾乎沒離開過診室的椅子,吃多了餃子愁眉苦臉捂著肚子來就診的士兵排成了長隊。同樣排成長龍的還有一個地方,那就是轉運場旁邊的廁所,除了東五號有個供長官專用的廁所外,這裏是唯一的一個廁所。
六個茅坑被占得滿滿的,蹲在裏麵的人暢快淋漓之後依舊對這個地方戀戀不舍,似乎意猶未盡。而彎著腰滿臉痛苦狀站在外麵的士兵不時在外麵高聲叫罵:“裏麵的人都他媽快點!這麽長時間拉完也吃完了,快憋死老子了!”
有等不及的幹脆衝進去,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提著褲子,不停催促著蹲在茅坑上的士兵,一看到有人擦屁股,便欣喜萬分地湊上去,比撿了一塊大洋還興奮。也有正在排隊的士兵臉上痛苦焦急的表情猛一下子消失了,如釋重負,取而代之的是滿臉臊紅,在同情的目光中邁著蹣跚的腳步退出了隊伍,艱難地向宿舍方向挪去,不用猜,一定是拉在褲襠裏了。
隊伍似乎並沒有變短的意思,因為有剛剛跑出來的士兵又重新排在了隊尾,陷入了卸貨……排隊……再卸貨……再排隊……的怪圈。
有個別聰明膽大的士兵先喊了兩聲“裏麵有人嗎?”在沒有人回應的情況下一頭紮進了女廁所。看到有人投機取巧,隊伍裏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冷嘲熱諷,也有人在痛恨自己的膽小懦弱,在短暫的驚愕之後,隊伍忽地變成了一長一短兩排,以至於後來提著褲子跑來的士兵猶豫不決不知該站在哪。
其實女廁所隊所有男人來說是個特別神秘的地方,從孩童時就對那裏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幻想,但礙於傳統禮數的約束,很少有人鼓足勇氣邁進雷池一步。因為萬一被人看到,那種嘲笑和譏諷就會如影隨形地伴隨你一輩子,甚至會影響到提親這種終身大事。但是此刻情急之下,似乎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衝進女廁所的士兵在**之後才有心情弄清男女廁所的區別:首先女廁空間狹小茅坑隻有兩個,這個和男女比例有關;其次,女廁要幹淨多了,靠牆的一個架子上還放著幹淨整齊的草紙,地上沒有遍地亂扔的草紙,全在紙簍裏,;再者,味道不同,男廁味道太衝了,辣眼,有種想流淚的感覺,女廁就好多了,但有一種淡淡的怪怪的揮之不去的腥味,可能和紙簍裏帶著點點血跡的草紙有關。
不過後來者就沒有這種感覺了,十分鍾後,這裏被糟蹋得和隔壁一樣一樣了。以至於個別動機不純,肚子裏沒貨,就是想趁機光明正大到神秘女廁所一探究竟的人,一進去就捂著鼻子失望地退了出來,引起隊伍裏的一片“噓”聲。
簡香草在藥房裏忙了一個下午,來回走動不住地看方子、配藥、拿藥,雖然有所防範吃的餃子不多沒拉肚子,但這會兒也有想釋放感覺,於是和另外一個護士交待了一下匆匆向轉運場裏的廁所跑去。
還沒走到地方,簡香草就傻眼了,她看到了壯觀的如廁隊伍,兩個士兵正在為排隊的順序大打出手,而且竟然連女廁門口也排了不下十幾個人,她總不能和男兵們一起排隊擠廁所吧。
“沒出息的瓜娃子,吃那麽多,拉死活該!”簡香草罵了一句,一跺腳向東五號的長官廁所跑去。讓她沒想到的是,那裏同樣人滿為患,更為糟糕的是一陣跑動之後自己的小腹已經漲得難受,每走一步都會覺得十分痛苦。
怎麽辦?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