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東街茶攤。
剛剛林書其伴作老太婆進入成記雜貨鋪，他就提醒過隊長。
隻不過齊隊長，瞧見是個步履蹣跚的老婦人，甚至還訓斥了他幾句。
此時，有看見店夥計出來張望，視線還和他產生了交集，頓時他就覺得，自己一行人是被發現了。
“店夥計好像看到了我們？”周林驚恐對著另一名同伴道。
“不會吧？”
同伴一臉不信的悄悄將視線望了過去，恰好看見店夥計倉皇的退回來店內。
這時他才確信，真的是被發現了。
但凡盯梢，隻要被對方發現了蹤跡，等若是打草驚蛇。
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銷毀一切證據不說，以此作為誘餌等待大魚上鉤的計劃，也會因此腰斬。
“你先盯住，我去報告齊隊長。”周林同伴慌忙對著他道，起身急匆匆的就往齊隊長所在巷子而去。
齊隊長這邊，正在因為突然而來的公共租界巡捕而頭疼不已。
畢竟這是在租界的地盤上，不管做什麽事情，都還是有所顧忌，看齊隊長很是為難的樣子，顯然是不想跟巡捕起直接衝突。
可這事還沒有想出解決辦法，抬頭又是瞧見隊員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行動都還沒開始，一個個就慌慌張張如臨大敵的樣子，這是要搞啥名堂？
齊隊長一陣費解不已。
“巴老二，你他媽是想跟對方通風報信是吧？”
那人跑上來還沒開始匯報情況，齊隊長就不問青紅皂白的怒斥著對方。
當然，齊隊長罵的其實一點也沒錯。
這巴老二的，慌慌張張亂跑，不引起別人注意才怪了。
巴老二停在三米開外，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隊長。
齊隊長一見，又是怒火上頭，上去做實就要踹對方一腳。
巴老二嚇得趕緊躲開了，雙掌阻攔著對方道：“隊長，我有重要事情要匯報。”
“罵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心裏本就窩著火的齊隊長，懶得去訓斥躲開一腳的巴老二。
“隊長，雜貨店的夥計好像發現我們了。”巴老二戰戰兢兢道。
“你說什麽？”齊隊長一臉震驚。
剛剛還在著急怎麽應付租界巡捕，現在又來一個被對方發現了，這還盯梢個鏟鏟啊！
亂了，全他媽亂了。
齊隊長快速的轉動這腦袋，思索著應對之策。
短暫的思索之後，齊隊長慌忙的對著兩人各自吩咐道。
“你去盯著巡捕房的人，想辦法拖住他們，千萬別讓他們到成記雜貨鋪來。”
“你趕緊跟我帶著人去雜貨鋪，千萬別讓他們給我跑掉了。”
交代完畢，齊隊長匆匆忙忙的就朝著成記雜貨鋪而去。
一路狂奔，一路朝著隱藏在街道上各處隊員打著集合的手勢。
這一刻，扮做商販、拉車的車夫，混跡於行人中的各隊員，慌忙扔下手中的事兒，抄起家夥就追著齊隊長。
一時之間，整個街道之上隨之而動的，竟然超過三十人之多，整整比林其書預計的還要多出十幾人來。
頓時，街道上一片嘈雜，過路的行人紛紛避之不及。
“給我衝進去，若是膽敢抵抗，給我就地槍殺。”齊隊長對著圍集起來的眾隊員，下達著行動命令。
接著，隻見他手一招，一群人一窩蜂的撲向了成記雜貨鋪。
街道另一頭，成九斤帶著兩名巡捕，換上便裝正正按著林其書所說地址尋找而來。
他們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到來已經引起了齊隊長手下之人的注意。
“九斤，林探長說的那個地址，時不時就在成記雜貨鋪的弄堂裏？”一名隊友邊走邊詢問著成九斤。
“應該就是。”成九斤遠遠望著成記雜貨鋪醒目的招牌，抬手指了指方向，“就是在那邊了。”
“九斤，我們就這樣衝過去，會不會打草驚蛇？”另一名隊友問道。
成九斤沒有回話，剛剛說話的那隊友就開口說道：“怕什麽，我們今天都是穿著便裝來的，那凶手總不至於還認識我哥三個？”
聽到隊友如此一說，成九斤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切記不可大意，我們這麽久都沒有找到這人的行蹤，說明這人絕對不一般，還是小心為好。”
“知道了，九斤哥。”
成九斤再次發話，兩人那裏還敢大意，當即收起了輕視心思。
然而幾人剛剛行出幾步，街道上就一陣嘈雜起來，接著就看到一群人全部奔向了一個位置。
成記雜貨鋪！
突然變故，頓時讓三人都有些懵圈。
這是什麽狀況？
三人正在疑惑間，那慌亂的人群就衝撞了過來。
不偏不倚，其中有人正正撞在了其中一名隊員身上，當時就撞得人仰馬翻。
“媽的，你瞎了眼嗎？”被撞的隊員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人本就是齊隊長的手下安排而來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拖住他們一行人。
見那便裝巡捕罵人，爬起來就不依不饒的要找他評理。
“哎，你怎麽罵人啊，又不是誰要故意裝你的，你沒看見街道上什麽情況嗎，大家都在跑，撞了你一下又不會死。”
另外一名隊員本不想與其爭論，見對方一點也不講道理，那裏還看得下去。
“喂，嘴巴放幹淨一點，別一出口就成髒，別顯得自己沒有一點教養。”
這話，其實還是算溫和的了，可對方就是來找茬拖延時間的，那裏會理會你說的什麽。
“怎麽你們人多就想欺負人少嗎？”那人冷哼一聲，當即轉身就大喊大叫起來，“大家快來看啊，這三人仗勢欺人，撞了人還蠻橫不講理。”
仗勢欺人？
蠻橫不講理？
幾人有些傻眼了。
明明這人的塊頭都比他們三人要打上一些，要不怎麽可能一下將隊友撞到在地？
這簡直就是賊喊捉賊，亳不講道理嘛。
可對方早就提前有安排，這一嗓子立馬就將附近的人吸引了過來。
剛剛倉皇逃離，都是假象而已，要不然如何找這借口堵著成九斤三人。
假若就算是等下三人主動捅**份，也根本不用害怕。
反正現在這上海灘，巡捕的名聲就不算好，難道他們還敢真開槍不成？
街上可是這麽多路人看在眼裏，隻要他們真動槍，就算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反正今天就是吃定了這三人，就是要把他們堵住成記雜貨鋪之外。
隻要把掌櫃一控製住，那時反咬他們包庇軍統的謀亂分子，這大帽子一扣下來，就算是巡捕房局長怕是也不好向日本人解釋。
那些圍堵過來的人，也根本不問因由，張口就指責著成九斤三人。
“光天化日之下，簡直太張狂了。”
“是啊，三個人欺負一個人，擺明了就是以多欺少。”
“唉，世風日下啊，朗朗乾坤，歹徒公然行凶，真是太可惡了。”
……
這一招，很快就將那些不明真相的路人吸引了，也是參與到來對成九斤三人的批鬥當中來。
成九斤當然不傻，很快就看清了這是對方故意找茬。
他認為，很可能是有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才故意布下此局擾亂他們追擊濟源旅館案的真凶。
所以，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也正是因為他的清醒和冷靜，很快就透過人群，看著一群手持槍械的“歹徒”往成記雜貨鋪而去。
於是，他撥開人群，就要追上去查看情況。
他想走，可是對方怎麽可能讓他們如願，找茬那人眼尖，抬手就攔住了成九斤的去路。
“怎麽沒有個說法就想走？”那人冷笑看著成九斤道。
“讓開！”成九斤眼光並不收回，隻是冷聲說道。
視線中，那些人就快要衝進成記雜貨鋪，他不想在此浪費時間。
不管眼前的事情，是否跟濟源旅館的凶殺案有關，但凡是發生租界地麵上的事情，他這個巡捕都得管管。
“不賠禮道歉，今天誰也別想走。”找茬的人氣焰十分囂張，那神情就是吃定了成九斤一般。
成九斤跟了林其書也是有小兩年的時間，跟著他辦過的案子也不算少，怎麽可能會被對方輕易嚇住。
毫不猶豫拔出手槍，另一隻手從身上掏出證件，大吼道：“巡捕房辦案，閑雜人等通通都給我讓開。”
巡捕房？
眾人一聽，頓時就打了一個寒顫。
他們可是有聽說過，那地方跟日本憲兵隊有得一拚，進去了就不可能完整出來的。
像那些屈打成招的冤假錯案，比比皆是。
巡捕房，簡直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那些不明真相的路人，聽著巡捕房的名號，終究還是有些怕了。
就剛剛那些還出言訓斥之人，一個個更是心驚膽戰，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齊隊長的手下，可不想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局麵，就這樣被消彌於無形中。
“巡捕房怎麽啦？巡捕房就可以不講道理嗎？”
配合找茬之人的隊員，開始在人群中引導著輿論走向。
“是啊，就算是租界，也是中國人的土地，憑什麽讓他們在這裏囂張。”
剛剛那句說完，立馬就有人在人群中配合道。
“不能走，絕對不能讓他們走，必須要讓他們說個清楚。”
配合的親密無間，終於愚弄了看戲的路人，不明真相的路人有幫腔了。
成九斤眼光一掃，很快就發現了藏在人群的幾人。
哼！
冷笑一聲，當即就朝天扣動了扳機。
砰！
頓時，一群人都被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