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

李士群要殺戴森!

穀雨當即震驚不已。

原本他以為隻是一句氣話,隻是為了應付金寶師娘而已。

不曾想,他這次終是起了殺心。

“什麽時候走的,被帶到哪裏去了?”穀雨慌忙問道。

“如果沒記錯,離開監獄的時間應該是五點半。”

“至於人帶到哪裏去了,這個就不確定了,聽說是往西郊去了,”

大門守衛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將所知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穀雨。

聽著守衛的敘述,穀雨一陣愕然。

剛剛前來監獄的時候,他就一直很奇怪,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曾經他也想過,是不是因為消息走漏,才導致沒有按計劃進行。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一切沒等到計劃開始,李士群就將人已經帶出了76號。

千算萬算,終歸是遺漏了這一點。

李士群帶著戴森離開監獄,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之多。

以正常腳程來算,出城不管是往哪個方向,都足夠趕到郊外了。

此刻要是向臨時調整計劃,恐怕也來不及了。

好你個李士群,居然玩起了陰招,我看你就他媽賊膽能耐了。

想到此,穀雨心頭憤憤不已,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罵了一句。

可是罵了又能怎麽樣,就能將戴森就回來了?

沉沉歎氣的穀雨,一陣無奈。

既然戴森已經被帶走,他也沒有繼續再進去的必要。

不過離開之前,有一件事他還是要做的。

他來監獄的事情,很快就會被李士群知曉。

李士群一定會詢問守衛,自己來了以後,做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

因此,離開之前他還需演一出戲。

“李士群,你還當我是你師兄嗎?”

“你要替師父報仇,偷偷摸摸的是個什麽意思?”

“別人還以為我穀雨不願意給師父報仇,是我要攔著你。”

“這事你不跟解釋清楚,我穀雨跟你沒完。”

故意裝作一副憤怒不已的穀雨,瞧那架勢還真有點要找李士群算賬的樣子。

那守衛見穀雨開罵,擔憂被李士群事後追責,不得不趕緊勸解道:“穀爺,聽說是夫人逼得太緊,李主任他也是沒有辦法啊。”

“沒辦法?”穀雨冷笑不已。

“再沒辦法就不用知會我一聲了?”

“要是眼裏沒有我這個師兄,就當麵說出來,別他媽的玩這些小把戲。”

“什麽玩意兒,真把自己當根蔥呢?”

穀雨一副罵罵咧咧的樣子,也不聽人勸說,氣衝衝的就離開了監獄。

遠離監獄之後,穀雨當即就將板著的那張臉收了起來。

確認沒有人跟蹤自己,這才閃身進入一條巷子,七繞八拐的朝著事先約定的地點而去。

約定的地點,原本是準備作為救出戴森中轉使用的。

如今解救戴森的計劃失敗,其實碰不碰頭也沒有多大意義了。

既成事實,無力改變,隻能無奈接受。

當然,穀雨還是有必要將戴森的情況告知幾人,畢竟眾人為此事也都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怎麽也應該有所交代的。

來到約定的宅院,穀雨敲響了院門。

不多時,林其書打開院門將他讓進了院子之中。

院內除了林其書,就隻有趙子衿。

他們兩人算是兩方的代表,具體的情況就直接由他倆去進行溝通。

“救護車都處理妥當了?”進入院中之後,穀雨沒有先說情況,而是先詢問著有可能暴露蹤跡的一應物品情況。

“已經處理好了,絕對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回來的路上,我也通知了我們的同誌,相信他們也把痕跡全抹掉了。”

林其書剛剛回完救護車的處理情況,聞聲從屋內出來的趙子衿,也一並將她那邊的情況說了出來。

“好!”穀雨點了點頭,往裏屋走著的同時叮囑著兩人,“叮囑自己的同誌,這一段時間還是謹慎一些。”

“這些我們都知道,可你能不能先說說監獄那邊到底什麽情況?”趙子衿見穀雨半天不提及關心的重點,於是開始催促了起來。

穀雨歎了口氣,尋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出了什麽事?”林其書皺眉問道。

“很快能戴森此時已經被李士群殺了。”穀雨聲音低沉的說道。

聽聞這個消息,兩人頓時一陣驚訝不已。

麵對趙子衿和林其書問詢的目光,穀雨當即將從監獄得來的情況向兩人一說。

“會不會是消息走漏,李士群提前將戴森轉移到來其他地方?”聽完穀雨的敘述,趙子衿猜測道。

“我絕對應該不是。”

“如果李士群得知有人會前往監獄就戴森,按照他的性格,勢必會在監獄和周邊布下重兵,等待就他的人出現。”

“既然今天沒有發聲這樣的事情,那就證明他並不知道我們的行動。”

其實,當時穀雨在得知戴森被帶走時,他也曾經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很快就將這個想法否決了。

正如他說,如果消息走漏,今天的76號監獄就會變成一個陷阱了。

因此麵對趙子衿的詢問,他就直接將這個猜測說了出來。

如此猜測,確實是很有道理的。

而且他們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裏,也是證明了這個分析是正確的。

另外,穀雨還補充了一點,就是他們監獄大門守衛交談的情況。

那守衛原本就是青幫弟子,之後是跟著李士群一起進入了76號的。

他沒有理由來蒙騙穀雨,因此也可以確信事情的真偽。

所以,一切分析都是正確的,也可以確信李士群是真的要殺戴森。

隻是暫時無法得知李士群到底會在那裏將戴森處決而已。

聽著兩人的分析,林其書一想同仁即將慘死在李士群的屠刀之上,雙眼當即就冒出了怒火,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道:“該死的李士群,就不怕我軍統的報複嗎?”

一旁的趙子衿見狀,隻是很無奈道歎了一口氣。

戴森被殺,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結果。

而對於這件事情來說,大家已經真的盡力了。

隻不過,他們無力改變這一切罷了。

說到這裏,其實穀雨也是有些自責的、

假如要是將計劃提前,應該還是有機會將戴森救出的。

隻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今天的事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去吧。”

任務失敗,大家情緒難免會有所低落,不過這也是正常的。

不過穀雨並沒出聲安慰大家,隻是讓各自打道回府。

林其書回巡捕房,趙子衿去找良叔,穀雨則是直接回了季宅。

解救戴森的事情,戴笠並沒有將任務下達到穀雨這裏,但是他參與了進來,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向軍統局本部說明情況的。

擬好電文之後,穀雨並沒有立即將電文發出去。

他在等,等最後的結果傳到季宅。

這種等待是痛苦的,明明知道戴森會被殺,他卻沒有辦法施救。

或許是回到上海的這一段時間,一切行動都太過順利,才會讓他如此輕敵。

因此,戴森的死他是要負上一點責任的。

上海西郊一處山坡前的空地。

臨近山坡的位置,五花大綁的戴森背對山坡而立。

身前兩米,李士群相對而立。

“戴先生,你看我幫你選的這個地方怎麽樣?”李士群抬手指了指周遭一圈,笑問戴森。

戴森隨著李士群手指的方向,緩緩的移動著視線,一臉譏笑。

“有山沒水,你的眼光也不咋地嘛。”

“哈哈。”李士群大笑,“看來戴先生死到臨頭了,也不願意服軟一下,這副傲骨倒是讓在下很是欣賞。”

“被一個漢奸,一條狗欣賞,我想想就夠惡心的。”戴森搖頭道。

“戴先生,我見過很多臨死之人,他們剛開始都跟你一樣,嘴特別硬,也特別臭。”

“可是當被槍頂在他腦袋上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個人不被嚇得尿褲子的。”

“不知戴先生現在還可好?”

說著,李士群的目光就不知住的望向了戴森的襠下。

不過他有些略微的失望,戴森襠下的褲子上,除了已經凝結成血痂的鮮血液跡外,再無其他。

“李大漢奸,你想知道我殺的那些人,他們臨死前都是什麽反應嗎?”戴森笑問。

李士群不語,隻是看向了戴森,似乎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戴森沒有故意賣關子,直接將其說了出來。

“滿眼的不甘,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眼神,都無不告訴我,他們不想死,他們舍不得這花花世界。”

“我知道你沒有看過季雲卿臨死前的表情吧。”

“對,我剛剛說得就是他。”

說完之後,戴森哈哈大笑。

而此刻,一提到季雲卿的死,李士群當即暴走。

金寶師娘時時以死相逼,上麵卻有人傳話來要保戴森一條性命。

這一段時間,他早就承受夠了來自各方的壓力。

他不想再聽到這些人如蒼蠅般,成天在自己耳邊嗡嗡亂叫。

戴森必須死,隻要他死了,才能將自己從這些煩躁中脫離出來。

“給我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狂怒不已的李士群,瘋狂的嘶喊了起來。

“哈哈哈!”

“狗漢奸,熱血同胞你是殺不完的。”

“你要記住,你這一輩子永遠都會被頂在恥辱柱上。”

“而我,會在天上永遠看著你,看著你那淒慘的下場。”

戴森大笑不已,挺著胸膛迎接著罪惡的子彈。

“開槍,打死他!”李士群再次暴怒。

砰!砰!砰!

山崗下,一陣槍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