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隻特製的鐵箱,很快就裝車完畢。
李士群也不跟潘三省客氣,說了聲告辭帶著萬浪生就離開了上。
一行人出了偽中儲行上海分行,就直接飛奔回了76號。
回到極斯菲爾路的特工總部,立馬將各處室的負責人喊到了自己辦公室。
不得說他的這番動靜又大,而且還非常的迅速。
前些時候,穀雨讓路方遠去探查萬浪生幹什麽去了,結果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而人家則是開始了下一個安排。
不知道路方遠出去這趟,到底會有什麽收獲。
立在辦公室窗戶錢的穀雨,很是無奈的眼見著萬浪生帶著那些人,將一隻隻箱子從車上卸了下來,然後抬到了樓上的羈押室。
讓謝東籬一打聽,說那些箱子還被一處派人嚴密的看管了起來。
隻是她沒有近距離的看到那些箱子,自是也不知道裏頭到底裝著什麽。
至此,穀雨開始有些憂愁了。
箱子裏到底裝著啥?
居然還是李士群親自出麵領著萬浪生帶回來的。
現在他們突然開會,會說些什麽?
李士群到底又打著什麽小算盤?
一時之間,穀雨的腦袋上全是數不清的疑問。
他還想再去打聽一下李士群開會到底會說些什麽。
深思熟慮之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自己去打聽,再以什麽身份去打聽?
因為好奇嗎?
沒聽說過好奇害死貓?
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去打聽,肯定是不合適的。
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穀雨隻得很是無奈的待在辦公室等待著路方遠的回來。
希望他能帶回一些具體的信息吧。
或許是老天垂憐,並沒有讓他等上多長時間,路方遠就趕了回來。
匆匆趕回的路方遠,來不及喝上一口水,就氣喘籲籲的說道:“雨哥兒,我已經將事情打聽清楚了。”
於是在穀雨滿是期望的神情中,路方遠將如何跟到偽中儲行上海分行,以及李士群親自押運特製木箱從裏麵出來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同時,他也解釋了為什麽回來這麽晚的原因。
當時他跟著萬浪生一路跟到上海分行,就沒有辦法再跟進去了。
不得已他隻得通過其他渠道弄清了發生在上海分行內的事情。
那些特製的鐵皮箱子中,裝的正是汪季新政府即將發行的新鈔。
其實,在路方遠剛剛說到萬浪生去了偽中儲行時,穀雨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發行新鈔是近來汪偽政府的重中之重,穀雨顯然也是有聽說這事的。
隻不過關於其中的細節,他一直沒有機會接觸,也就不清楚周佛海在這件事情上,到底會如何安排。
雖說周佛海統管財政部、警政部、特務委員會等部門,但穀雨僅僅隻隸屬於特務委員會。
發行新鈔,已經屬於是跨部門的事情了,他不知曉其中內情,倒也很是正常。
此刻,李士群將那麽多新鈔運進76號之中,他們這是準備幹什麽?
還有明兒就是周佛海的新鈔發行新聞發布會了。
難道此舉跟明天的發布會有關嗎?
穀雨的腦海裏充滿無盡的不解。
看來,想要知道李士群開會的目的到底為何,或許隻能等到他們會議結束之後了。
老秦,穀雨很早之前就埋進76號的一顆棋子。
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老秦的省錢速度簡直令人咋舌。
現在已經升任為一處行動一大隊的副大隊長。
一處的很多事情,都是要通過他們來執行下去。
穀雨剛剛就是想等到他們散會之後,向他打聽一番會議的內容。
李士群親自主持的會議是結束了。
可是,參加完的各處室負責人,一回到各自的處室,立馬九江自己的手下人召集了起來。
開會!
又是開會!
會議如此迅速的接連著一層層的開,這在76號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這情況更是讓穀雨不解了。
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讓他們有開不完的會。
各處室開會的時間,大慨在下午四點,離著下班的時間還有足足兩個小時。
穀雨以為,兩個小時的時間,開這個會怎麽也足夠了吧。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直到下班時間會議都沒有結束的跡象。
一般情況下,穀雨很難有在76號待滿一整天的時候。
今天為了打聽到李士群他們在搞什麽鬼,他就一直沒有離去。
所以,全天都待在76號,對他來說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還有本身穀雨工作範圍內的事情就不算多,平常頂多半天的時間就處理完了。
現在這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若是繼續待下去,怕是要引起某些人的懷疑來。
之前不也是有過唐華對他的懷疑嗎。
隻不過沒有讓他找到任何一點值得懷疑的證據而已。
要不然,這些人恐怕天天都有盯著自己。
說道有人盯自己,這些人穀雨總是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是像是獵物被獵人盯上了一般。
每每想要查清身後是否有人跟蹤,可每次去查看時,又什麽沒有發現。
路方遠為此還笑著打趣他,是不是太過於小小謹慎了吧。
誰敢沒事盯著特務委員會的執行副主任,怕是不想在上海待下去了?
向來對這些事情都是極為謹慎的穀雨,並不敢因此而掉以輕心。
萬一真是被人被盯上了,而自己有不小心露出什麽馬腳,又很是不幸的被藏在暗中的有心人發現了,自己豈不是將落入極為被動的局麵。
所以,這一段時間以來,很多重要的事情,穀雨都停了下來。
就連前幾天嵩明想要約他見麵,都被他給直接拒絕了。
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穀雨如此謹慎,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
現在,各處室的會議還沒有結束,穀雨哪裏還好繼續等待下去,隻得招呼著路方遠下班回了季宅。
下班時間,趙子妗也是在家的。
心思極為細膩的趙子妗,很快就發現了穀雨的異樣。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待到隻有兩人時,趙子妗低聲的問道。
“我有嗎?”穀雨故作輕鬆的回答。
“你的眉頭已經擰成了川字,難道這還不夠明顯?”趙子妗打趣道。
“有你說得這麽誇張嗎?”
自是不太相信的穀雨,說著還特地走到了鏡子前,盯著自己的看了又看。
不要不要緊,這一看就連他自己也給驚住了。
還真別說,他現在這副神情,任誰一看都能看出他心中藏著事。
唉!
見此,穀雨隻得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對於今天的事情最是無語了。
明明身在76號中,明明知道李士群等人有事情瞞著自己,自己竟然不能及時掌握他們的動態。
不得不說,這是長久以來,最為失敗的一次。
一旁的趙子妗見狀,又是開口說道:“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也知曉一些情況也不一定。”
這些事情對趙子妗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於是穀雨就將76號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對方。
聽著穀雨的敘述,趙子妗沉默了。
似乎她正在就穀雨所說這些在捋思路。
沉默良久之後,趙子妗再次開口了。
“你確認周佛海明天的記者招待會會如此舉行。”
穀雨點頭回道:“如果沒有其他的原因,應該明天是不會更改的。”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難猜測李士群的這番行為,肯定是跟明天的記者發布會有一定關係了。”趙子妗繼續道。
這一點,穀雨其實也是有想到的。
至於其中會有什麽聯係,從76號回家的路上,他都一直沒有想明白。
這完全也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周佛海到底會采用何種方式將新鈔推向市場。
“我也這麽想過。”
“可是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什麽?”
穀雨一臉不解的道。
趙子妗立即接話說了下去。
“其實我們可以做個大膽的猜測。”
“周佛海目前最為憂慮的,應該就是如何將新鈔推向市場。”
“在這件事情中,本身76號跟新鈔是不會有任何聯係的。”
“但是,現在他們在背後有了動作。”
“因此,我們同樣可以大膽猜測,他們在進行著我們一些不知道推廣手法。”
“要不然,我也猜不到其他了。”
對於趙子妗的這些分析,穀雨當然是非常認可的。
如果不是考慮如何發行新鈔,想必也不會動手道76號這個絲毫不相關的部門。
至於到底使用何種手法,這個倒真是有點費腦細胞了。
一來他們沒有接觸過這個方麵的事情,二來他們想象的那些手段,好像汪季新政府全都沒有去用。
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做鋪墊,就真的好像隻是做了一個鋪墊而已。
其他好似什麽都沒有做。
哪怕就算是76號的這番不解行為,也都是放在了新鈔發行記者招待會的前一天。
所以說,真的是處處都匪夷所思。
“你說一般就我們的了解來說,任何新鈔的發行都是通過銀行流向市場。”
“隻有這樣才能加快新鈔流通的速度。”
“現在讓76號去操辦此事,總不能說讓76號的所有人拿著新鈔到街上去話吧?”
說到最後這一句,對此事都頭疼無比的穀雨,都忍不住笑了一笑。
假如真要是周佛海讓李士群帶著76號的這幫狗腿子去街道花這些新鈔,那真的才是要笑死個人。
就以這種最為笨的方法,想要新鈔在市場上正常流通,要到猴年馬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