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中川杏要跟著進去,穀雨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難道今天出的糗還不夠大嗎?
當真是想看自己笑話?
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厚道了。
“算了,還是我一個人進去吧。”穀雨自是不好回懟中川杏,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
“穀兄,你一個人進去,萬一要是有什麽意外,我怎麽向影佐機關長交代啊!”中川杏甚為擔心的說道。
“這碼頭終歸還是青幫的地盤,想來我穀某人說話還是能夠作數的。”
“如果他們就算是做下什麽不可饒恕之事,我還是相信他們沒人敢拿槍指著我的。”
穀雨的這番話,說得雖然很是平靜,但神情之中不無透露著一絲霸氣。
青幫的人不管如何,還是講究地位尊卑的。
青幫幫規中有言:不準大小不尊。
穀雨始終是吳三山的大佬,他要是敢以下犯上,恐怕是要遭到青幫追殺的。
單單就一個路方遠就夠他喝上好一壺的。
另外,碼頭中現在情況不明,是否還有吳四寶的手下藏匿其中,根本就無法判斷。
要是他和中川杏都跟著進去了,外麵的事有誰能夠主持?
所以,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將所有忌憚放在一個籃子裏。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裏頭的人鋌而走險了?
見著穀雨如此堅持,中川杏知道自己是勸不住穀雨了,於是趕緊又道:“穀兄,不如讓路兄弟陪你進去?”
路方遠聽著對方提到自己,也是趕緊站了出來喊道:“雨哥兒,就讓我跟你一起進去吧!”
聞言,穀雨抬手虛空按下了路方遠。
“中川兄,你放心就好了,諒他吳三山也不敢以下犯上。”穀雨極為篤定的道。
他能有此一說,自是對於吳三山的了解。
當初如果不是說好話將他給留下,那裏還有今天這事?
說來啊,這吳三山還欠著穀雨一條命。
不誇張的說,他吳三山的命就是穀雨的,穀雨想要什麽時候收走,就能什麽時候收走。
包括你今天吳三山擁有的一切,全都是穀雨給的。
你憑什麽反?
僅僅就隻是因為吳四寶近來待你不薄?
世界上沒有這個道理的。
中川杏見著穀雨態度如此堅持,隻好無奈歎了一口氣,叮囑著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穀雨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一旁擔心不已的路方遠,聲聲嚴厲的叮囑著他道,
“方遠,外頭就交給你了。”
“還有你記住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入碼頭半步。”
路方遠同樣隻得無奈點頭:“雨哥兒,你放心,我記住了!”
嗬!
穀雨輕聲一笑,轉身就走進了碼頭。
碼頭裏還是如入夜時看到的那般,依舊隻是亮著幾盞昏黃的燈光,到處都是靜悄悄的。
最近一段時間都挺忙的,穀雨也是好長時間沒有來了。
如今的這碼頭,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過去很多年都混跡在碼頭之上,陌生的是如今好似有些事和人已不是從前,人有時也是身不由己。
穿過碼頭大門,順著左手的通道,穀雨緩緩的往著辦公區而去。
吳三山此刻應該就在辦公室,他會在那兒等他。
前往辦公室的路上,飼養在碼頭的一條狼狗歡快的跑了過來,極為親昵的用身子蹭了蹭穀雨的小腿,而後轉身緩緩的在前頭領路。
稍前時候說到,自從碼頭遭遇襲擊過後,穀雨就特地尋來幾條不錯的狼狗飼養在碼頭上。
之前不忙的時候,偶爾都會帶著肉食過來看看狼狗飼養的情況,因此這幾條都跟穀雨極為的親昵。
其中三隻,生性較為凶猛,但凡見著陌生人就會撲上去撕咬。
剛開始還因此咬傷好幾名工人,嚇得好些人都不敢再進碼頭來了。
為了保證碼頭的正常運轉,穀雨隻好將那幾條凶猛的狼狗用繩子給拴了起來。
就眼前的這一條,千萬別被他溫順的樣子給欺騙了,在這幾條狼狗中它絕對是最為凶猛的那一條。
也是有一次,有一碼頭工人見著它很是溫順,就跟它打鬧作勢拿著棍子要打他。
那知它一見著棍子真就以外那工人要打他,直接就撲了上去。
這一撲之下,竟是一下子將那長的很是健壯的工人給撲倒在地。
那工人被一條狗撲倒在地,心中也是來火了,想要翻身起來跟它搏鬥。
那知,這人竟是被一條狗壓著起不來身。
一健壯青年,竟然打不過一條狗,當真是鬧了天大的笑話。
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小覷這條狗了。
其實那碼頭工人應該感謝的,要是換了其他狼狗,說不定當場就被咬了脖子。
這條狗乖在就乖沒有人的命令,他是不會肆意的咬人的。
穀雨見狀,也就放心大膽的將他散養了起來。
哦,對了,它還有一個極為俗氣的名字:小虎!
“小虎!過來。”見著小虎準備轉身帶路,穀雨蹲了下來喊著它的名字。
小虎聽到穀雨在喊它,當即轉身就立馬搖著尾巴奔了過去,直直的撲倒了穀雨的懷裏。
“最近有沒有聽話啊?”穀雨輕柔的摸著小虎的腦袋問道。
小虎像是能夠聽得懂人話一般,用力的點了點腦袋,而後上來張嘴輕咬著穀雨的衣袖,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穀雨一瞧,頓時會心一笑。
“走!我們進去瞧瞧。”
小虎聞言,趕緊轉身在前頭帶路,而穀雨則是緩緩的跟了上去。
不幾分鍾時間,兩人很快就到了幫辦辦公室。
走在前頭的小虎,走上去抬起前爪用力的將房門推開,再緩緩的走到一側,等待著穀雨進門。
穀雨望著辦公室內傳出來的微弱燈光,重重的歎了口氣,抬步走了進去。
一進門,穀雨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味,抬眼一瞧甚至整個屋子都是煙霧繚繞的。
就在馬奇等人出發前,吳三山就在房間裏抽了許久的香煙,剛剛離開時原本是散去了一些煙霧的,隻不過他回來後又開始抽了起來。
舊煙未散,新煙又起。
站在門口的穀雨抬眼往屋內看去,隻見靠近裏側的辦公桌上亮著一盞昏黃的台燈,桌子後麵吳三山就坐在那張大班椅上,右手正夾著一根抽了半截的香煙。
因為吳三山隱藏在黑暗的陰影中,從穀雨這個方向看去,根本看不清他的麵龐。
小虎推門,穀雨走進來,應該這聲響還是挺大的,吳三山不至於聽不到。
但是,他並沒有起身,隻是繼續保持著那個姿勢。
見此情景,穀雨沒有半點要動怒的意思,隻是極為平靜的走了上去,將辦公桌前的椅子拉開,緩緩的坐了下去。
坐下後,穀雨抬手從桌麵上拿起香煙,從裏頭抽出一根緩緩的點上了。
從來沒有人見過穀雨抽煙,但是見他很是熟練的動作,似是一老煙槍一般。
見著穀雨抽煙,一直未動的吳三山終是往前挪動了下身子。
“穀爺,抽煙對身體不好!”吳三山主動說話了。
穀雨抬頭四處瞄了一下,道:“你這是準備將我這碼頭給點了?”
哈哈!
聽著穀雨這般開玩笑,神情稍顯嚴肅的吳三山終是忍不住笑了笑。
“穀爺,你這就說笑了,誰的房子我都敢點,可你穀爺的房子我可是不敢點啊。”路方遠一開口竟是拍了穀雨一個不大不小的馬屁。
“怎麽?這就覺得如釋重負了?”穀雨因為這小玩笑,就徹底讓神情放鬆下來,反而是有些教訓的意味在其中。
“難道還不該結束?”吳三山聞言,忍不住反問道。
“吳三山,你年紀合著怎麽也比我大上好幾歲,難道你還看不清形勢嗎?”穀雨有道。
這一句話就有些令人費解了!
似是苛責,似是勸解,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時,吳三山身體前傾,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似是咀嚼著穀雨剛剛的話語。
形勢?
什麽形勢?
吳四寶即將倒台的形勢嗎?
好像也是!
既然今晚穀雨能夠隻身來到碼頭上,似乎已經證明了結局。
他很清楚,隻要穀雨出現,那就說明過去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暴露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吳四寶今晚想要送走的那些人,肯定是一個也走不了了。
那些人走不了,而自己又做了這麽多事,能有被饒恕的機會嗎?
“穀爺,我想想問問你,你會怎麽處置我?”似是終究認命的吳三山這下是徹底放鬆了下來,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中。
沒想到,穀雨卻是當即反問:“你想我怎麽處置你?”
吳三山聞言一愣,他似乎沒有想到穀雨會將皮球踢還給自己。
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
明明知道吳四寶同樣跟穀雨不對付,還幫著吳四寶來對付穀雨,這都是自己的命啊。
他走上了這條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該殺該剮,一切隻能由著別人來決定。
“穀爺,你救我一命,這條命你想拿回去,隨時都可以的。”吳三山滿麵無奈道。
“你覺得你這條命很是值錢嗎?”穀雨繼續反問。
如今這年代,人命如草芥,誰的命又值錢了?
穀雨這話說得沒錯,他吳三山的命根本就不知值錢。
既然不值錢,拿來又有何用?
“穀爺你帶我原本也不薄,我卻吃裏扒外出賣你,這條命你不收走,我也無臉麵繼續活下去,你就讓我自行解決吧。”吳三山哀歎道。
穀雨笑了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