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首都有了家,所以周夏嚴就與盧晨旺他們告別,離開友誼賓館,回了自己的四合院。
這個四合院是兩進的院子,近800平。周夏嚴、朱久兵,以及從外地趕來的齊凱住進去以後還是顯得非常空曠。
對這個院子,朱久兵和齊凱兩個人也很驚訝,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做好守衛工作。
當然,這個地方要比其他地方的保衛力量強太多了,所以兩個人的工作明顯輕鬆了許多。甚至兩個人還有時間互相切磋一下拳腳。
至於周夏嚴,則請李振強幫忙購買了一大堆材料以後,躲進後院忙去了。
不過很顯然,清閑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的。
兩天後,盧晨旺領著兩個人來四合院找周夏嚴了。
見到這兩個人,周夏嚴忙問:“唐廠長、呂廠長,你們二位怎麽來了?”
原來,這次來的兩個人是大河鍾表廠的兩位廠長。
等坐下,喝了一口周夏嚴給拿過來的茉莉花茶,唐廠長這才笑著說:“小周,先恭喜你喬遷新居。”
說著,他繼續道:“你這個宅子各方麵都好,關鍵是普通人想進來還真不容易。”
呂廠長笑著幫腔道:“是啊,如果不是盧先生帶著,我們估計連胡同口的警衛都過不了。小周,沒想到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你能發展成這樣。”
周夏嚴忙謙虛,道:“這都是上級愛護,以及諸位前輩的支持。對了,兩位廠長,你們這次不會是專程來找我的吧?”
自從大河廠生產出了世界最複雜的陀飛輪三問手表以後,就賺到了升級生產線的錢。後來經過糾結,最終還是聽從周夏嚴的建議,轉向了電子表。
為了和霓虹以及明珠的電子表競爭,他們除了一些高端功能型電子表,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跟新世紀聯合創新一起,生產各種動畫片、電影、電視劇和遊戲的周邊電子表。
沒辦法,隨著時間的推移,電子表水貨如同潮水一般進入了內地。內地的電子表價格在一年的時間裏迅速斷崖式下跌,如今的利潤已經大大降低了。
很明顯,這是一場對國內鍾表企業的重大考驗。
不過因為有大量文娛作品進行托底,依靠著特約授權的名頭,大河廠那些功能雖然簡單,造型卻非常漂亮的周邊電子表,銷售勢頭反而越來越好。
特別是那些青少年,其實對表的功能真沒有多高的要求。他們反而更青睞這種個性化味道十足的周邊電子表。
因此,大河廠這個時候的效益很不錯,應該犯不著專程來找自己。
呂廠長看了一下唐廠長,然後笑著說:“我們這是順便過來的。這次來首都,我們是參加係統會議。因為效益好,所以大河廠被評為了1980年的先進集體。這還多虧小周你的幫助啊。”
周夏嚴忙擺手說:“呂廠長,您過譽了。沒有咱們大河廠的上上下下一起努力,沒有您二位的決斷,這個先進集體肯定拿不到。所以,我起的作用有限。”
這時,唐廠長說話了。
他笑道:“你這才是謙虛呢。全國那麽多鍾表廠,我們不過一個地方表廠,生產的也就是三級表,能被全國係統表彰,不都靠你嗎?”
盧晨旺也點頭說:“是的。要說沒有小周,你們的限量款也沒有辦法製造,哪些周邊手表也不會生產。這點上,我站在兩位廠長這邊。”
周夏嚴指著盧晨旺笑道:“盧生,您就不要再吹捧我了。”
說完以後,周夏嚴笑嗬嗬地看向唐廠長,道:“唐廠長,您有話可以直說。大河廠算是我們產業矩陣裏麵的核心企業。放心,隻要我能辦到的,肯定都會給辦了。”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唐廠長和呂廠長兩個也是大忙人,怎麽會特地找過來聊閑天兒?一定是碰到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了。
聽周夏嚴這樣說,唐廠長和呂廠長對視了一眼,然後訕訕道:“我們還真有些事情想找你。是這樣的,雖然我們大河廠最近的效益不錯,不過全國的鍾表企業卻很不樂觀。其實大家對手表的需求還是非常旺盛的。可問題是最近,電子表大規模登陸內地。雖然各地進行了管控,但價格相差懸殊,所以侵占了我們不少市場。因此,輕工部的領導希望我們能幫扶一些兄弟單位。”
說完以後,呂廠長跟著道:“全國鍾表行業是一家,我們還是需要發揮戰友精神的。不過目前我們的探索也剛剛開始,所以真的有些沒有方向。”
聽到這裏,周夏嚴就明白了。
這也是當時的一種通行做法,那就是先進帶後進。如果某個企業效益好了,那麽上級往往就會塞幾個效益不好的企業讓他們幫扶。
這也不能說不對,畢竟共同富裕嘛。但如果在市場競爭的情況下,這樣做就有不小的問題了。
很多事情並不是說你想做就能做成功的,需要從底層到上層的全麵改變。
如今的國企基本上不具備創新能力,絕大多數都隻有按計劃生產的能力。而創新方麵,此時則由各個研究所負責。在這裏麵,企業和研究所是平級的,都聽上級部門調度。
這樣一來,負責拉動的牽頭企業就很難受了。
更麻煩的是,如果深究的話,國企創新是有風險的。畢竟商業上麵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投資下去就必然會盈利。
因此,在不涉及生存危機的情況下,絕大多數領導是沒有太大動力投入大量資源創新的。因為一旦出現問題,後果可能就會自己承擔了。
周夏嚴給大家倒了一圈兒茶水,然後問道:“唐廠長,上級給咱們劃撥了多少家幫扶的企業?”
唐廠長歎了一口氣,然後道:“本來說十五家,不過最後我們據理力爭,減到了十家。”
說完以後,他又長歎了一口氣。
周夏嚴一聽,心中暗道:“還真是不少。如今大家的日子都不是那麽好過,多了這麽多張嘴,難怪兩個人會如此難受。”
周夏嚴繼續問:“那唐廠長,上級說沒有說過,這些企業和大河廠什麽關係?是上下級,還是平級的?”
唐廠長嗬嗬笑了一聲,道:“沒說完全是上下級,但也說了,他們接受我們的指導。如果連這個都沒有,就是領導說破天去,我們也不能接受這麽多企業啊。”
呂廠長補充道:“這些企業大多數都是跟我們差不多的三四線企業。手表等級也跟我們的產品差不多,也就是三四級手表。很多還是大手表廠在地方上的分廠。要說他們的底子還是不錯的,但問題是他們的設備老化嚴重。原來就不行,現在進口設備進來以後,就更比不過其他大廠了。”
周夏嚴聽到這裏,忽然笑了,道:“這是好事情啊。兩位廠長擔心什麽?”
本來還愁眉苦臉的唐廠長和呂廠長聽到這裏愣住了。
這被強塞進人,怎麽還是好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