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槍響,子彈從槍口迸射而出,瞬間沒入黑娃子那短小的尾巴下邊。

黑娃子渾身一顫,猛然躥了起來,地在盜洞裏亂撞,發出吩吩的嘶吼聲。

可這盜洞狹小,黑娃子進去的時候,都是半趴著鑽進去的,根本站不起來。

一時間,在盜洞裏邊,撞得泥土呼啦啦地往下落。

像是被火燒屁股一樣,轉不過身的黑娃子,沒有選擇後退出洞,反而朝著裏麵爬了進去。

盜洞裏邊有彎拐,陳安和宏山看到黑娃子往裏麵鑽了一段,便拐向右邊,不見了蹤影,隻是甕聲甕氣的叫聲不斷傳出。

招財它們幾條獵狗,在聽到槍響和黑娃子的吼叫時,紛紛湧到洞口,朝著裏麵狂吠。

招財本想往盜洞裏鑽,但是被陳安給攔下了。

他剛才注意到,在彎拐的地方,黑娃子是完全能夠轉過來的,若是黑娃子沒轉過來還好,獵狗進去,盯在屁股後邊咬,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可要是轉過來了,那就是黑娃子正麵應對獵狗,雖然以洞道的寬度和獵狗的柔韌來看,進入洞道能輕鬆轉身,但畢竟有妨礙,萬一一巴掌撓來或是張口咬來,沒能及時避讓,還是很容易傷到獵狗。

招財不能再被傷了,陳安也不想其餘獵狗出問題,於是將獵狗安撫住,叫到一旁定坐著。

之前生怕黑娃子選擇退出洞道不好招呼,讓甄應全叫著駱祥文他們三人避讓到一旁,現在,盜洞裏沒動靜,幾人紛紛湊了過來,接過宏山手裏的手電往洞裏張望,隻是什麽也看不到了,隻能聽到那一聲聲嘶吼。

宏山看了看黑乎乎的盜洞:“這哈啷個辦?那一槍我看得清楚,打得很準,黑娃子死是遲早的事情。”

甄應全笑道:“還能啷個辦,隻有等,等黑娃子不叫了再說!”

陳安微微點點頭,也讚同甄應全的說法。

一幫子人就圍坐在洞口,端著槍等待著。

隻是等了沒一會兒,盜洞裏,黑娃子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了。

“沒聲音了……死了?”駱祥文疑惑地問。

陳安搖搖頭:“莫急,多等等!”

他感覺不會死那麽快。

主要是他也擔心,那一槍根本不致命。

盡管在開槍的時候,他盡可能調整方向,試圖讓黑娃子一發入魂,但這事兒說不清楚,稍有點偏差,子彈打進的,就很有可能不是黑娃子的腸道,而是沒入兩邊的屁股墩子。

那樣的話,很有可能弄不死這黑娃子。

而黑娃子之所以不再叫了,可能是已經漸漸適應這疼痛,說不定正在裏麵舔舐傷口,貿然進去,遭到的就是黑娃子憤怒的反撲。

又等了近半小時,裏邊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宏山終於按耐不住了:“我進去看看!”

他說著就準備往盜洞裏邊鑽。

陳安趕忙一把將他拉住:“你就準備這麽進去?萬一黑娃子還沒死啷個辦?”

宏山堅持道:“等下去不是辦法,一年到頭,難得遇到隻黑娃子,既然見到了,總不能不要撒?”

陳安還是沒放手:“要進去也是我去,我體型比你瘦小些,在盜洞裏邊更靈活。”

在等待的時間裏,他可沒閑著,腦袋裏一直在想,進入這洞裏可能出現的情況。

但正如宏山所說,難得遇到黑娃子,總不能就這麽錯過了,黑娃子死了,得進洞將它拖出來,黑娃子沒死,還是得進去打死。

“這次讓我來!”

甄應全滅了點燃的旱煙,湊到洞口邊:“把繩子找出來,拴著我的腳杆,我帶著繩子進去,如果有情況,我會立馬喊,到時候,你們在外邊把我往外邊拖就行了。”

陳安看了甄應全一眼:“甄叔,我們想一塊去了。洞道狹窄,黑娃子出來也不容易,隻要拉得及時,倒也可以避免被黑娃子傷到,不過……還是我來,我比較年輕些,反應更快些!”

這做法,相當於把命給交到彼此的手裏了。

進山的次數不少,他信得過宏山和甄應全。

至於駱祥文等人,陳安不敢指望。

不待宏山和甄應全多說什麽,他先一步將隨身背包裏的繩子取了出來,拴在自己的左腳上,然後往槍裏裝填好子彈,蹲到洞口邊,回望著甄應全和宏山:“甄叔、蛋子哥,就交給你們了,聽到我喊拉,立馬往外麵拽繩子。”

兩人相視一眼,陳安都做好準備了,紛紛點點頭。

陳安深吸一口氣,一手提槍,一手拿手電筒照著,蹲著一點點往洞裏挪移。

他一邊挪動,一邊仔細地聽著裏麵的動靜,直到靠近盜洞彎拐處,還是沒有任何異常。

到了那裏,他沒有繼續往裏鑽,而是偏著腦袋,往彎拐的位置看,見沒有黑娃子的蹤影,他才試探性地往前一點點挪移,一直到彎拐位置,手電往裏麵照射,沒看到黑娃子,卻看到了墓磚。

不得不說,這群盜墓賊很有手段,位置打得很準,彎拐往前兩米左右,就是磚頭堆砌而成的墓壁,直接蠻力破開,直達墓室。

他又細細地聽了聽動靜,這次,陳安總算聽到了異常,是呼吸聲,呼呼呼的,從方位上判斷,那隻黑娃子穿過墓壁的洞口,進入墓室裏邊了,具體位置,感覺在那洞口左側不遠處。

果然還沒死!

陳安沒有貿然再往裏麵鑽,立馬將手電筒光線壓住,整個人就在彎拐處趴下,將雙管獵槍頂在肩膀上,做好射擊準備後,這才又拿起手電,擺放在洞道正中,往下麵墊了點泥土,調整位置,讓手電的光柱,照著洞口,雙手抱住獵槍,做好射擊準備。

他本以為手電光柱照射進入墓裏,黑娃子看到,立馬會尋著光柱撲來。

然而,事情並非想象的那樣,黑娃子確實動了,但卻沒有第一時間往洞口撲來,而是朝著對麵的墓壁慢吞吞地走了過去,那裏才是手電光柱照射麵積最大最亮的地方。

估計它以為,那才是光源所在。

陳安依舊不動聲色,他相信,不用自己多做什麽,以黑娃子的敏銳,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的所在。

都已經吃槍子了,黑娃子早已經憤怒,最是凶猛的時候,這種時候出聲,反倒會讓宏山和甄應全做出誤判。

他偏頭看了一眼,盜洞洞口,宏山和甄應全,已經拉著繩子,隨時準備往外邊拉了。

果然,當黑娃子走到光柱照著的牆壁旁邊時,忽然發現那光柱打在自己身上,還有洞道裏發出的耀眼亮光,它昂著頭到處嗅嗅,朝著墓道牆壁的洞口就走了過來,腦袋探出洞口,在洞道中嗅嗅,發出低沉的吩吩聲,猛然一下子,竄出磚牆缺口,進入盜洞中,半趴著朝陳安所在的位置擠來,不斷地伸著爪子抓撓,試圖撈到陳安。

陳安等的就是這一刻。

早已經瞄準黑娃子的獵槍,接連摟了兩下扳機,與此同時,他大聲叫了起來:“拉!”

一聽到聲音,宏山和甄應全立刻往外麵拖拽繩子。

陳安隻覺得自己左腳腳踝一緊,一股猛力將自己往外麵拖拽。

他也不去管那手電,猛地翻了個身,將趴著變成躺著,配合著宏山和甄應全,很快被兩人拖拽出盜洞。

宏山忙著額將陳安扶起來,甄應全則是繩子一丟,端著雙管獵槍瞄著洞道,防備著可能突然竄出盜洞的黑娃子。

宏山也沒閑著,在陳安起身後,立馬端槍瞄著洞口。

甄應全趁機問了一聲:“裏邊啥子情況?”

陳安簡單說道:“彎拐向右拐進去兩三米酒是墓室了,牆壁被破開,剛才黑娃子鑽進墓室裏邊,我用燈光引出來,朝著它腦袋連開了兩槍,我可以肯定,打中了。”

離著黑娃子,不過一米多的距離,開槍的時候,他看得清清楚楚。

宏山跟著又問了一句:“你沒有被傷到撒?拖拽的時候……”

“沒有!”

隻是在泥土上被拖拽了七八米而已,能有什麽事兒。

他往槍裏裝上兩發子彈,也端槍注意著洞口,等了兩四五分鍾,裏麵還是沒有動靜,陳安這下能確定:“黑娃子應該是死透了!”

他不相信兩槍都打在腦袋上,這黑娃子還能活。

“我進去看看!”

宏山蹲下身,伸手去解還綁在陳安腳踝上的繩索。

“蛋子哥,還是我來,就莫麻煩了!”

陳安說著,再次小心地往洞裏鑽進去。

這次到了拐角處,裏邊手電筒還亮著,能一眼看到趴在洞道裏的黑娃子,一動不動,腦袋邊的血液流了一大灘。

陳安再次瞄準黑娃子腦袋,再次補了一槍,確定死透了,這才解開腳踝上的繩索,摸過去拴著黑娃子的一對前掌,拿著手電筒退出洞道,讓駱祥文他們三人過來幫忙,將黑娃子往外麵拖。

洞道裏的黑娃子,不過三百斤左右的樣子,對於六人來說,哪怕有彎拐,有斜坡,拖上來也沒什麽難度。

很快,黑娃子被拖出盜洞,陳安這才一屁股坐在一旁,微微喘息著。

宏山和甄應全則沒有停歇,直接動刀,忙著剖開黑娃子胸腹,這次運氣不錯,得了個金膽,隻是個頭稍微小了點。

稍作休息後,陳安也去幫忙剝皮,主要是割肉喂狗。

駱祥文他們三人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轉而又湊到盜洞口朝著裏麵張望。

“也不曉得裏麵是啥子樣,陳安,你剛才不是進過洞道了,裏邊什麽樣的,是宮殿還是什麽?”駱祥文好奇地問。

陳安連偷屍賊砸破的洞口都沒進去,哪裏知道裏邊是什麽樣子,隻是在洞道裏,手電筒照了下,發現裏麵並不是很寬敞,但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主墓室,他隻能搖搖頭:“我也不曉得,沒有進去,不曉得是啥子樣!”

“我進去看看!”

駱祥文蹲下身子就打算往裏麵鑽,人都進去了,又回頭看著齊庚和江習:“你們兩個去不去,難得一見,機會不容錯過。”

黑娃子在墓室裏邊叫成那樣,又是接連的槍聲,基本能確定,裏邊不會有什麽野物了,心裏雖然多少有些發自本能的害怕,但終究好奇心更強勢些,兩人也紛紛掏出手電跟著駱祥文鑽了進去。

結果,不到八分鍾時間,以駱祥文為首,三人怪叫著鑽了出來,被嚇得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陳安看著三人,有些好笑地說道:“膽量不行啊……啥子東西把你們嚇成這樣了?”

駱祥文驚恐地說道:“裏邊有……有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