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既言在鄭家養病的第三天才吃上第一口飯, 大約是許久不吃尋嘉做的菜了,江既言嚐了一口就驚為天人,看什麽都想一掃而光。

尋嘉怕他吃多不舒服, 愣是攔著隻給吃了個八分飽。

蔡文娟看不下去了:“既言想吃就讓他吃, 有胃口是好事啊, 你看他這幾天都瘦了不少。”

“不行。”尋嘉十分堅決,“他都多久不吃飯了,暴飲暴食胃會受不了的。”

江既言:“……”

暴什麽飲什麽食啊,他就吃了個半飽好嗎?

“我這還沒吃飽呢?”江既言看著麵前的空碗舔了舔嘴唇。

尋嘉說:“那一會我給你切個獼猴桃, 哦,我還買了紅棗,等下你也可以吃幾顆。”

江既言:“……吃幾顆?”

尋嘉想了想:“六顆吧。”

江既言:“……”

鄭雁忍不住笑起來:“既言哥,我沒想到我弟還能管你啊。”

江既言心說,不瞞你說,我也沒想到。

飯後,尋嘉真的切了一盤獼猴桃出來, 不過就給了江既言一個的量, 剩下的給他大姨一家了。尋嘉是出院的時候特意問醫生的, 醫生說吃些維生素比較高的水果對胃好,他就專挑維生素高的水果買。

鄭雁拿了塊獼猴桃嚐了口說:“弟, 你對既言哥很舍得啊,這個季節獼猴桃可不便宜。”

尋嘉道:“江醫生平時生活費就給很多, 一般我們也花不掉那麽多, 每個月都有剩餘的, 現在開始得買些好的給他補補, 他都瘦了不少。”

江既言已經吃完了一個獼猴桃,看著麵前六顆紅棗陷入了沉思。

“大力, 我真的感覺沒吃飽。”江既言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尋嘉道:“那一會兒我給你熬碗小米粥。”

江既言:“……我想吃大魚大肉。”

“不行。”尋嘉再次無情拒絕了他,“等你身體徹底好了,你想吃多少都可以,但今天絕對不行。”

江既言恨不得連紅棗核都直接嚼碎吞了。

幾人聊了會兒,尋嘉便說起他們要回海州的事。

蔡文娟忙道:“怎麽不多住幾天?既言身體剛好點,趕路很累人的。”

江既言道:“我已經沒事了,大姨,姨夫,這幾天多謝你們照顧了。”

“嗐,別這麽說,文娟說都是嘉嘉在忙,再說,我這一天到晚在店裏,也沒幫上什麽。”鄭榮華有些不好意思。

鄭雁問:“那你們什麽時候走啊?”

江既言說:“後天吧,明天我跟尋嘉想去尋家村看看。”

“去那做什麽?”蔡文娟有點心有餘悸。

尋嘉道:“我想去山上墓地看看。”

聽他這麽說,鄭家人也不好多說什麽了。

後來鄭榮華說要送他們去,被江既言婉拒了。

江既言順便讓尋嘉聯係下尋強,打算在離開水城之前好好請尋強吃頓飯,沒想到電話打過去才知道,尋強早在兩天前就回南城打工的地方去了。

江既言歎息說應該早點聯係的。

尋嘉便把尋強之前和他說的話說了一遍:“強哥說我們村上好多人也得請你吃飯呢。”

江既言失笑:“我也沒做什麽。”

“你救了很多人!”尋嘉有點高興,“我路上遇到的消防員也說你很厲害呢!我就告訴他,你是個特別厲害的牙醫!”

江既言被說得笑起來。

說起來當時轉專業的時候,江既言其實很不甘心的,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外科醫生,即便父母都不在了,他將來也能救助其他人。

不過現在江既言卻覺得,當一個牙醫也挺好的,不然他也不會遇到這麽好的尋嘉了。

-

兩人第二天早上就叫了輛車去尋家村。

尋嘉怕江既言累著,特意讓鄭雁跟同事借了輛折疊電動車,放在車後備箱,到了那兒正好拿出來載江既言進村。

兩個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坐在一輛小車上,江既言覺得有點滑稽,笑得不行:“咱們真的要開小毛驢進村嗎?”

“真的啊。”尋嘉拉著江既言的手往自己腰上放,“你快抱著我,我要開車了。”

“嗯,抱著抱著。”江既言環住尋嘉的腰,就是大長腿好像有點無處安放,隻能努力縮著才能踩到踏板上。

還別說,小孩兒腰上精瘦堅實,摸上去就覺得很有力道。

距離地震發生還沒多少天,災後重建也還沒有開始,到處都能看到當晚災難的影子,連進村的水泥路都還是開裂的,尋嘉開的時候很小心地避開。

和第一次拖著行李走路比,這次進村快了許多,江既言覺得就在沿途看了幾眼就到了村口。

江既言忍不住說:“下回我們也買一輛,就停在家裏,在村裏有輛小毛驢還是很方便的。”

尋嘉似有些詫異,扭頭問:“你還要跟我來嗎?”

江既言笑:“來啊,每年至少得來一次看看你爸爸和爺爺吧?”

尋嘉心動得不行,他怎麽能遇到這麽好的江醫生呢?

一路過去尋嘉住過的房子,偶爾能看到一些人,看樣子是想回來看看能不能再挖到什麽東西。

尋嘉和江既言剛走到那頓廢墟前,就聽人叫他們。

“來坤哥。”尋嘉有些意外,“你們也回來看看?”

“來坤哥。”江既言跟著打了招呼,他雖然比尋嘉大不少,不過尋來坤是跟尋春福差不多的年紀,這聲“哥”叫得毫無壓力。

和尋來坤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兩人,江既言也跟著叫了叔伯。

尋來坤說:“是啊,來看看,剛從山上下來。”

“山上情況怎麽樣?”尋嘉忙問。

尋家村的先輩幾乎都葬在那邊的山上。

尋來坤道:“山上一點事沒有,也是奇了怪了。”他看向江既言,“江醫生身體好了吧?這次多虧了有你,大夥兒都想謝謝你呢。”

他身邊幾位長輩連連點頭說著感謝的話。

江既言忙擺手說不用。

尋來坤又說:“縣裏來消息了,說海州有個大公司給我們村捐了錢,我們村會是第一批重建的地方!那公司的負責人說你是他們的優秀員工,尋嘉,你了不得啊!這幾天大家都在說這事呢,你真是出息了,你爺爺要是在,肯定為你驕傲!”

尋嘉被誇的不好意思。

江既言插嘴說:“我們尋嘉工作特別努力,大家都很看重他。”

長輩們連連稱讚。

聊了會兒,尋來坤等人還要回縣裏,就沒多待。

尋嘉還是打算去山上看一眼,讓江既言在這裏等他:“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江既言大病初愈,也的確爬不動山,隻好妥協了。

尋嘉小跑了幾步就聽江既言在後麵喊:“慢點走,小心腳上的傷!”

尋嘉聽話放慢速度,其實他的腳不疼了,他不是扭傷,是當時被壓到才腫的,江醫生每天都要囑咐好幾次,自己卻總想暴飲暴食,還好有他看著他。

尋來坤沒騙人,山上的墓地都好好的。

尋嘉一路上山到了爸爸和爺爺墓前,都好好的,就是他之前放的祭品有些東倒西歪。尋嘉又給擺好,分別給他們磕了頭。

後來下去時,老遠見江既言坐在地上。

江醫生是不會隨隨便便席地而坐的,他是不是不舒服?

這麽想著,尋嘉加快了腳步跑去。

近了才發現江醫生並沒有坐在地上。

“回來了?”江既言抬頭看見來人就笑,“你看我找到了什麽?”他站起來,搬起身下的小板凳。

尋嘉詫異道:“我爺爺給我做的小板凳?你……你挖出來的?”尋嘉急著去檢查江既言的手,“你手上還有傷,你怎麽能去挖?讓我看看你的手。”

“沒事。”江既言想抽手,奈何尋嘉力氣大,他隻好說,“我沒特意挖,我就是隨便看了眼,這凳子它就在眼前,它當時應該在門口,我也就搬走了兩塊磚頭就把它弄出來了。”

檢查完,江醫生的手果然沒事,尋嘉這才鬆了口氣。

“這趟沒白來,正好把它帶回海州去。”江既言是真的很高興,尋嘉和爺爺的感情很深,他爸爸走時他還小,父子倆也常年沒一起生活,但他和爺爺卻是相依為命了近二十年,這隻小板凳算是爺爺給他留下的唯一念想了。

小板凳沒怎麽被壓到,隻有側邊稍微蹭花了些,尋嘉寶貝似的拎在了手上,他突然問:“言哥,我能把我爸爸和爺爺的墓遷到海州去嗎?”

江既言有些意外:“怎麽突然想到要遷海州去?”

尋嘉看著他:“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江既言的語氣輕緩了些,“你怎麽想的?我們可以每年回來,一點也不麻煩。這次地震也是意外,你不要多想。”

“不是怕地震。”尋嘉認真說,“以前想著每年回來住幾天,我和爺爺住過的房子還在,這裏有很多很多回憶。但現在房子沒有了,就算重建,那也不是原來的房子了。”他環顧四周看了看,“這裏的一切都會變,也就沒什麽好留戀的了,所以重建的補償我打算直接拿錢。言哥,可以嗎?”

江既言小聲說:“村裏不是還有你叔伯家嗎?不回來看看了?”

尋嘉豁達道:“有機會也是會來的,不過應該機會也不多了,二嬸走後,二叔和尋瑤以後就在水城了,也不會怎麽回來。我爺爺說過,人生得一直向前走,別太留戀沒用的東西。我現在有你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江既言是真的很詫異,他特別欣賞尋嘉的這種斷舍離。他點頭說:“遷過去也好,你什麽時候想他們了,就能去看看。這次反正請假了,那就索性把這事辦妥了再走。”

江既言回頭讓喻凡幫忙聯係了海州那邊的公墓,本來打算遷到他父母現在的公墓那去,但尋嘉說那邊的公墓價格高,這筆錢他是絕對要自己出的,就選了郊區的公墓。

也是在山上,因為價格便宜。

江既言知道後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從泮縣鄉下到海州,他還得繼續爬山。不過,隻要尋嘉高興,爬就爬吧,當鍛煉身體了。

在鄉下,遷墳是大事,張愛梅特意給尋嘉選了日子,又請了幾個法師做了場法事。

江既言本來以為尋春福夫婦知道後會勸說,沒想到他們都很希望尋嘉去海州,覺得那邊是大城市,能留在大城市的人都有出息,逢人就說尋嘉爸爸和爺爺也是要跟著尋嘉出去享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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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上飛機需要開死亡證明,還得去縣公安局,尋嘉覺得麻煩,又怕把骨灰帶上飛機讓別的乘客害怕,最後還是打算叫個車托運過去。

不過尋嘉和江既言還是買了機票,從泮縣到海州將近兩千公裏,尋嘉怕江既言身體吃不消。

出發這天早上,尋嘉在鄭楠**的枕頭下壓了兩千塊錢,說好是要還給大姨家的。

尋嘉是上了飛機才給鄭雁發的信息。

蔡文娟很快打電話來,又心疼得埋怨一頓,尋嘉隻好說飛機快起飛,不能再講電話,蔡文娟這才無奈掛了。

來時因為尋嘉沒睡好,全程都是靠在江既言肩膀上睡覺。

這趟回去換成江既言睡覺了,尋嘉給他蓋上毯子,輕輕將人抱住,還好他和江醫生平安回來了,一定是爸爸和爺爺保佑他們,現在他把他們一起接過來了,以後也一定會保佑他們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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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後,是俞莉和沈路恩來接他們的。

沈路恩看見人就衝過來一把抱住了江既言,平時大大咧咧的女孩紅了眼:“哥你嚇死我們了!”她的手臂收緊了些,“你怎麽瘦了那麽多?”

俞莉從後麵來,拉開沈路恩說:“你哥胃不好,是不能吃太多東西,你看小嘉還瘦了呢。”

尋嘉忙說:“我沒瘦。”

江既言失笑拉住他的手:“哪裏沒瘦?我們大力的臉都小了一圈。”

“好了,先回家。”俞莉讓沈路恩幫忙拿行李。

尋嘉道:“我不用,幫江醫生拿吧。”

沈路恩問他:“你腳怎麽樣?”

“我都好了。”

車子從機場出來,江既言說要繞路去一趟營業廳,先把卡補辦了,正好身上還帶著臨時身份證。

沈路恩問:“你在水城的時候怎麽沒補辦啊?”

江既言笑笑沒說話,故意不補辦的,想清淨清淨,反正想聯係他的人聯係尋嘉就好,不過之前在水城的時候他手機連過網,發了條報平安的朋友圈,說是不一一回各位朋友的消息了。

辦好卡回家,朋友圈回複一大堆,江既言掃了一眼,又是統一回複,婉拒要過來探病的各位。

喻凡和費莘當天晚上來了一趟,幫忙買了一堆菜,尋嘉就給做了一大桌。

江既言依舊不被允許“暴飲暴食”,隻能不停咽口水。

尋嘉爸爸和爺爺的骨灰是第二天傍晚才到,江既言早就聯係好了西山公墓那邊,說是會等他們過去。

尋嘉不想江既言這個時候去爬山,打算一個人去,沒想到孟楊正好聯係了他,提前請了一個小時的假過來幫忙,江既言這才放心沒跟著去。

孟楊坐在副駕駛上有些感慨:“江、江醫生瘦了好多。”

“嗯,回來得好好補補。”

“這個你在行,你廚藝那、那麽好。”孟楊拍了拍車門,“你這車開的不、不錯啊。”

尋嘉的心情好了些:“江醫生帶我練的,平路上他也願意讓我開。”

孟楊道:“江醫生對你真、真的很好。你一開始說要追、追他,我還覺得你在做、做夢。”

尋嘉就笑起來:“現在我夢想成真了啊。孟哥,謝謝你來幫我。”

“說、說這話就見外了。”

“那我不說了。”

“回頭請、請我吃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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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既言怕尋嘉他們得弄到很晚才能回,遷墳這種大事他也不好意思催,就先把飯煮上,打算把菜炒了,等尋嘉他們回來就能吃上。

好在俞莉這兩天每天下午都煲了補湯送了來,今天還特意端了鍋紅燒肉來,說是沈晟同事送的土豬肉,有這兩個菜鎮場子,不至於太讓孟楊看笑話。

沒想到他剛下油鍋,外麵的門就開了。

“江醫生你幹什麽?”尋嘉換了鞋子就衝進廚房。

江既言一手端著切好的菜,一手拿著鍋鏟:“哦,炒個菜。”

“你不會,我來。”尋嘉一麵關了火,一麵去解他身上的圍裙。

江既言笑得不行:“什麽叫我不會,咱倆沒在一起那會兒,我也是一個人過日子的。”

“可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尋嘉把圍裙往身上套,催著他出去,“你去外麵休息,孟哥,你進來啊,幹嘛站在那?”

孟楊突然被點名,愣了愣說:“哦,我、我穿哪雙拖鞋?”

江既言失笑:“哪雙都可以,你隨意。”不過他還是過去幫忙拿了一雙出來給孟楊,“今天謝謝你陪大力一起去。”

“江醫生你客、客氣了。”

“你隨便坐,茶幾上有吃的。”江既言給泡了茶出去。

孟楊忙起身去接:“你、你別忙活,快、快坐下休息。”

江既言道:“不用這樣,我病好了。”

孟楊應了聲,心說,尋大力覺得沒好,聽那語氣恨不得把江醫生栓褲腰帶上時刻看著呢。

江既言就陪孟楊坐了會兒,吃東西聊天,孟楊說起這段時間廠裏沒少議論泮縣地震的事,大家都很擔心尋嘉。

“後來我聯、聯係上了大力,大家才、才放心。”孟楊又說,“連錢、錢哥都來問過情況,哦,就是錢、錢華,為了廠裏租房補、補貼的事,他當時還推、推過大力呢。”

江既言蹙眉,這事他從沒聽尋嘉提過。

“我還以為他、他討厭大力,原來人也沒那、那麽壞。”孟楊喝了口水,又笑了笑。

“嗯。”江既言應聲,哪有那麽多壞人呢?

再說尋嘉那麽好,他值得被那麽溫柔地對待。

尋嘉就炒了兩個素菜,很快就開飯了。

大家都很熟悉,聊的話題也輕鬆。

孟楊得知尋嘉後天就要去上班,詫異道:“那江、江醫生呢?”

江既言笑起來:“我四肢還健全,一個人待在家裏沒問題。”

孟楊被逗笑。

尋嘉說:“中午飯我就前一晚準備好,到時候江醫生自己熱一下就行。”

江既言點頭:“嗯,熱一下我會。”

孟楊又被逗笑。

飯後,孟楊沒待太久,尋嘉下樓送他,又給他拎了一大袋水城的特產粉絲。

孟楊感動得不行:“怎麽還記得給、給我帶東西?”

“順便帶的。”

孟楊沒再客氣。

回到家,江既言已經把餐桌收拾幹淨了。

“不是說我來收拾的嗎?”尋嘉跟到廚房。

江既言正好洗好碗:“我隻是胃出血住了幾天院,又不是殘疾了,用不著這樣。”

什麽叫隻是胃出血住了幾天院?

尋嘉都問過醫生了,胃出血快的話也得半個月才能完全恢複,恢複得慢的話得個把月,甚至更久!

“這兩天在家你別幹活。”尋嘉拉過他的手,“手上的傷還沒好呢。”

江既言道:“我洗碗戴手套了。”

尋嘉沒接話,指甲掉了,長起來更慢,三五個月都不知道能不能完全長出來。

江醫生的手原來是那麽好看的,想到此,尋嘉又心疼極了。

“大力。”

尋嘉抬頭,江醫生就傾身吻了過來,“別愁眉苦臉,真沒事。”

“唔……”尋嘉順勢被他推在了廚台上。

“不然,我證明給你看看。”江既言輕聲說。

尋嘉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要怎麽證明,江既言輕攬住他的腰身,將人抵在廚台上吻了片刻。

江醫生的力氣並不大,尋嘉隻要一個反手就能把人反壓住,他一直想按著江醫生吻來著,可是江醫生身體還沒好全,他還是別欺負他了。

那就再讓他一次。

須臾後,兩人都有些微喘。

尋嘉輕聲說:“要我幫你嗎,江醫生?”

江既言輕笑著捏住他的耳垂:“今晚我來幫你。”

尋嘉的臉有點燙,江醫生果然是沒有恢複過來,連這個都不想要。

“回房間。”江既言在尋嘉唇上咬了咬。

尋嘉覺得整個人有點麻。

也不知道江醫生的手到底有什麽魔法,被他順過的地方又麻又舒服。

他不記得是怎麽回房間的了,床墊往下陷了陷,尋嘉就被壓在了**,江醫生俯下身來,含住他的唇,手直接伸至被下。

尋嘉輕哼了聲,扶著江既言的肩膀就想翻身把人壓住,又擔心江醫生被壓著胃難受,畢竟他這麽壯實,最近肯定比江醫生還重了。

算了,說好再讓他一次的。

“江、江醫生……”

尋嘉被想到江醫生直接上手了,連呼吸都一顫。

江既言的唇貼在他耳畔:“放鬆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