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嘉覺得江醫生對他好得不行, 他後來每次穿新鞋,連孟楊都羨慕了好幾次。
“大力,你真的要、要對江醫生好點, 要是被、被別人搶走了, 你哭都、都來不及!”孟楊隔三差五就要鄭重提醒尋嘉。
尋嘉嘿嘿的笑:“這還用孟哥你說嗎?”
他才不會把這麽好的江醫生弄丟的。
孟楊忍不住又問:“江醫生那個前、前男友呢?最近還來找、找他不?”
尋嘉道:“應該沒有。”
孟楊撐大眼睛:“什、什麽叫應該?你也不上、上點心!”孟楊自從知道了上次來找尋嘉的富婆是江醫生前男友的媽媽後, 好一陣子都替尋嘉捏一把汗,畢竟江醫生前男友家裏那麽有錢,再看看尋大力,真是一窮二白。
尋嘉依舊笑笑說:“沒什麽好問的, 江醫生早就不喜歡他了。”
孟楊有時候不知道尋嘉是太自信還是自信過了頭,他甚至都想幫尋嘉去燒香拜佛。
“我真的要跟江醫生去拜佛啊。”尋嘉道,“他們牙科這個月底組織了旅遊,江醫生說可以帶家屬的,說是去……忘了,反正那個地方有個特別有名的佛像,江醫生說可以順道去看看。”
孟楊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好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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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下了三天雨, 好在出發去旅遊的這天天氣放晴了。
這次是報了團旅遊的, 大家一起坐的旅遊大巴, 導遊是個年輕女孩子,長得很活潑, 說話也很活潑,一路上把氣氛捏得死死的。
尋嘉還是第一次跟團旅遊, 興奮得不行。
不過江醫生大概是昨晚上累了, 上車就靠在椅子上睡覺。
胡筱萌從後麵戳了戳尋嘉, 湊過來:“大力。”
“嗯?”
“你可得看著點你們家江醫生, 他在診所可會招蜂引蝶了!”
尋嘉扭頭:“啊?”
“啊什麽,你也不看看他那張臉, 簡直男女不拒、老少皆宜,嘖嘖……”
尋嘉幹脆轉過身:“你也喜歡江醫生嗎?”
胡筱萌撐大眼睛:“我當然沒有!我這是好意提醒你。”
“所以你是不男不女、不老不少,那你是什麽怪物?”江既言懶懶問。
胡筱萌嘿嘿:“江醫生你怎麽還裝睡呢,你不道德。”
江既言嗤笑,伸手牽住尋嘉的手輕輕摩挲著他的拳峰,話說得漫不經心:“你背後說人,你更不道德。”
胡筱萌:“……狗咬呂洞賓,尋大力,別怪姐姐沒提醒你哦。”胡筱萌轉去跟旁邊的人聊天了。
江既言又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別聽她胡說。”
江醫生長這麽好看,肯定好多人喜歡,這一點尋嘉在追他的時候就知道了,可是江醫生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是個特別有分寸的人。
尋嘉幹脆與他十指相扣,靠過去輕聲說:“我就相信言哥。”
江既言驀地睜眼,如果尋嘉夠細心,就能發現江既言眼底瞬間泛起的旖旎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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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大家要去的是距離海州兩個半小時的江州市。
江州北部人工開發了一個特別大的水庫,麵積能抵上大半個江州城區,這個水庫又正好背靠隴華山,隴華山有座距今千年的坐佛,就開鑿在半座隴華山上。
湖麵水清至甚,坐佛掩映其中,顯得異常莊嚴肅穆。
不過江既言對這尊大佛沒什麽興趣,他主要是聽說這裏的水產不錯,雖然不是海鮮,但想來尋嘉應該喜歡的。
這次旅行兩天一夜,導遊安排了大家第一天上午參觀大佛,中午嚐嚐當地有名的魚頭,下午安排的是垂釣,晚飯則可以將自己收獲的魚類送去加工。
大巴抵達景區時正好早上九點半。
尋嘉是等所有人都下車才叫醒江既言的。
“你又睡著了?”尋嘉笑著問。
“嗯。”江既言起身時順便去牽尋嘉的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有尋嘉在身邊,江既言的睡眠質量就出奇的好。
徐珂見他們下去,忍不住吐槽:“江既言,你出來能不能稍微積極點啊?”
江既言失笑:“我怎麽不積極了?”
“廢什麽話,快跟上隊伍!”徐珂道,“我下車時想叫你來著,大力攔著說等大家都走了再叫你,這是讓你多睡一分鍾都是好啊,對你也太體貼了。”
江既言下意識將尋嘉往身側帶,嗤笑道:“你怎麽不把嫂子帶來?讓我也看看嫂子對你的體貼,你就不用老盯著酸別人了。”
徐珂嘖了聲:“我一說我們診所要組織旅遊,她立馬準備好帶閨女回娘家去了,說是好不容易我不在家,她也得回家當公主去,才不要帶著閨女一起來花錢找罪受。”
江既言笑出聲來。
徐珂歎了口氣:“還是大力好啊,你到哪兒都跟著。”
江既言應聲。
每次江醫生和人說話,牽著他的手總是會時不時有不少小動作,有時候是捏他的手背,有時候就勾勾他的指尖,總是不會讓尋嘉覺得自己被撇在一邊。
說話間,大家已經爬到了山頂。
除了他們,還有別的遊客也在前麵拍照留念。
尋嘉扭頭問江既言累不累。
江既言失笑:“不累。”
尋嘉又問:“你腳疼嗎?”
江既言笑道,“上山的路有台階,我腳不疼。你要不要去拍照?”
尋嘉忙說:“讓徐醫生幫我們拍吧。”他說著,朝徐珂跑去。
徐珂聽完就咒罵了聲:“你倆能不能別成天在我麵前秀恩愛啊?”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認認真真幫尋嘉和江既言拍了照片。
因為大佛被鑿在山壁上,下麵半截直入水中,所以要想看正麵隻能乘船過去,這個環節就等明天遊湖的時候看了,而此刻尋嘉站在大佛頭頂往下拍去,瞬間覺得佛像巍峨非常。
而來拜佛的香燭都是直接插在地上,正好在大佛頭頂。這裏專門布置過,周圍沒有樹木,不必擔心火災,地上還鋪上了沙子,遠遠看著就像是佛像頭頂發著光。
尋嘉也買了些香燭,插上許了願。
希望江醫生平安健康。
他又給孟楊也許了個願,希望孟哥盡快找到喜歡的女朋友。
等尋嘉拜完,回頭見江既言和徐珂坐在前頭一棵大樹下聊著天,江既言在看向他的時候,衝他笑著招招手。
尋嘉剛想過去就被胡筱萌叫住了,讓他過去幫忙拍照。
徐珂斜刁著煙,眯了眯眼睛道:“看看小年輕們玩得多歡,我現在對這些真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江既言嗤笑:“那你組織來這裏?”
“我來吃魚頭啊。”徐珂咽著口水,“這裏的剁椒魚頭堪稱一絕,我打算頓頓都吃剁椒魚頭。”
江既言笑起來。
徐珂又想起什麽,扭頭問:“魚頭雖然有雙拚,也都是辣的,你行不行?不然讓他們做個魚頭燉豆腐,清湯的。”
江既言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得了吧你,吃什麽魚頭豆腐,難得出來一趟。”
這兩個月他在家裏可謂是養生到了極致,偶爾出來吃點辣還是可以的。
“江醫生,徐醫生,導遊叫下山吃飯了。”尋嘉跑了過來。
“嗯。”江既言拉著尋嘉的手站起來,“走吧,剁椒魚頭。”
徐珂啐了口:“你才是剁椒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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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跟團遊,不過徐珂特意交代了吃的一定要安排好,還特意另外加了錢。
午飯大家都吃得很滿意,尋嘉在海州市場也買過魚頭做過剁椒的,但是肉質遠遠比不上這裏的,一筷子入口,魚肉新鮮嫩滑,特別好吃。
尋嘉本來想回去的時候帶幾條魚回去,不過一想起江醫生現在在家都不吃辣也就作罷了。
下午的垂釣算是自由活動了。
尋嘉和江既言拿了工具過去時,徐珂已經幫忙找好位置了,還順便打好了窩。
尋嘉問什麽是打窩。
江既言道:“就是提前在這裏丟下魚食,把魚都引到這兒來,會比較容易釣。來,坐這。”江既言給尋嘉搬了凳子,又給支了陽傘。
尋嘉拋竿入水,看江既言在他身邊坐下來,便道:“我們以前釣魚從來不打窩的,都是直接就釣了。”
江既言道:“哦,那可能是水平爛的人才需要打窩。”
“嘿,你說誰水平爛?”徐珂不服氣,“那比比啊,看誰釣的多。”
一小時後,尋嘉的桶裏已經熱鬧得水花四濺。
江既言過去看了眼徐珂的桶,忍著笑道:“你這獨苗養的不錯啊。”
徐珂:“狗日的。”
“哎,我家寶貝怎麽這麽厲害呢?”江既言攬著尋嘉的脖子坐下來。
尋嘉笑道:“以前不打窩我一下午也能釣不少呢,打了窩釣起來很簡單啊。”
江既言表示肯定:“嗯,打了窩釣起來很簡單。”
徐珂:“……”
“江既言,一會把打窩的錢轉給我,對半是20塊。”
江既言沒理,起身往一側走去。
徐珂大聲道:“去哪?不過是要你20塊錢,不至於你要去跳河自盡吧?”
江既言頭也不回:“那邊有人在網蝦,我去買點,大力喜歡吃。”
徐珂十分想帶著工具換個地方,又舍不得自己打的窩,隻好邊罵邊繼續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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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嘉沒想到江既言買了一大堆的蝦。
江既言讓酒店後廚給加工了不少口味,白灼蝦、椒鹽大蝦、粉絲蒸蝦,碳烤大蝦,還有一道油炸蝦餅,這些都是後來夜宵的時候讓酒店送上來的。
尋嘉驚喜得不行。
“好吃嗎?”江既言給他遞紙巾。
尋嘉點頭:“太好吃了,言哥。”
江既言抿唇,這次還真是來對了,小孩兒看起來很高興。
“言哥,這個碳烤蝦也很好吃,你嚐嚐。”尋嘉去了殼送到江既言唇邊。
江既言張嘴去吃的時候還順勢吮到了尋嘉的手指,尋嘉的指尖一瑟縮,江既言輕易便瞧見小孩兒眼底忽而升起的欲念。
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不纏綿一番有點說不過去。
江既言剛要俯身過去,外麵傳來了門鈴聲。
徐珂:“既言。”
草。
江既言壓了壓心中邪念,起身開了門:“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我們想去吃夜宵,問問你們……臥槽。”徐珂一眼就看到裏麵攤了一桌子的夜宵,“我說呢,怎麽晚飯時沒瞧見你買的那一堆蝦,你倆擱這兒吃獨食也不招呼我一聲?”
江既言倚在門口望著他笑:“不然怎麽叫吃獨食?”
徐珂推開江既言往裏走:“那我也在這吃。”
江既言:“?”
他跟過去:“哎,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嗎?”
徐珂大大方方坐下:“知道啊,夜宵時間。”
江既言知道他故意的,在他坐下時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徐珂揉著小腿道:“不就吃幾隻蝦嘛,幹嘛那麽小氣?大力應該不會這麽小氣吧?”
尋嘉小道:“江醫生買了很多呢,我們兩個也吃不完的。”
徐珂哼笑:“還是弟弟懂事。”
徐珂反正是賴下了,江既言無奈隻好關了房門,他可不想更多的人來吃他給尋嘉準備的夜宵。
這頓夜宵吃完都過十一點了。
吃得太飽,尋嘉和江既言在**看了會兒電視休息了半小時,這才洗漱了打算休息。
尋嘉從洗手間出來,見江既言在翻抽屜。
“你找什麽?”
“有蚊子,我找找蚊香。”江既言又打開一隻抽屜,“找到了。”
他拿出來插上電。
尋嘉鑽進被窩裏:“這才五月底啊。”
“嗯,湖邊蚊蟲多。”江既言掀起被子進來,酒店是湖景房,陽台上能風景極佳,不過他們過來時都是晚上了,沒能欣賞到美景。
尋嘉打了個哈欠,還是本能靠過去抱住江既言。
江既言垂目發現尋嘉眼睛有點紅,順手關了燈。
沒想到剛躺下,唇上被覆上一片柔軟,江既言的心口微窒,手臂順勢扣住尋嘉的腰肢,他稍斂呼吸:“不困嗎?”
“嗯。”尋嘉抱著江既言吻得有些笨拙,之前江醫生想吻他的,尋嘉看出來了,隻是那時徐醫生來了,江醫生明顯不太高興。
江既言聽得出,小孩兒明明困了,他抱著他,也沒打算做什麽,就是吻吻他。
尋嘉被江既言吻得意亂情迷,差點連呼吸都續不上了,再加上困意陣陣,他幹脆就由著江既言擺弄。
迷糊之際,他聽江既言“噝”了聲,接著臥室內的燈被打開了。
尋嘉頓時清醒了大半:“怎麽了?”
“不知道**有什麽東西戳到我了。”江既言手捂著腹部,當時他的睡衣掀了一角,體感是特別硬的尖銳物品,江既言有點惱火,打算找到東西後把酒店負責人叫上來問話。
結果他找了一圈**什麽都沒有。
“你鬆手給我看看。”尋嘉爬過去掀起他的衣服查看。
江醫生雪白的身體上被劃了一條印子,“疼嗎?”
江既言搖頭,剛戳到的時候挺疼的,現在沒什麽感覺了,他正奇怪著,不慎瞥見尋嘉睡衣袋子有點鼓。
“你口袋裏什麽東西?”
尋嘉低頭看了眼,忙說:“哦,你的胃藥。”
他說著拿了出來,是用剪刀剪了一半才裝進袋子裏的。
江既言看著那被剪過後尖角,一時間默了默:“睡覺怎麽還帶藥?”
問完,他又想起他胃出血在醫院醒來那天,尋嘉坐在他床前在那套沒有袋子的睡衣上縫了隻袋子的事。
後來他再給他買睡衣,他總要問一句有沒有袋子。
江既言拉住他的手道:“江州也沒有地震。”
尋嘉“啊”了聲:“哦,我也是以備不時之需的。”
江既言感動至極,將人拉過來環住:“我當時也不完全是因為沒及時吃上藥,你不用這樣。”
江既言記得這是後來也跟尋嘉說過,但尋嘉好像是沒信,他一直覺得當時他要是幫忙帶著藥,江既言就不會搞得胃出血了。
隻有江既言自己清楚,他當時那麽嚴重的胃疼多半是心理性的疼痛,因為看到了小雲媽媽的傷,他替她止血的場景像極了十幾年前他在車禍現場幫媽媽止血的場麵,當時媽媽腹部不停地出血……
江既言猛地蹙了下眉,及時收住了思緒。
不能再往下想了。
那是一段他從不敢翻出來細想的回憶,他以為他隻要不去細想,那些不受控製的事就不會發生。
可是泮縣的地震就這麽突如其來地發生,並且被他遇到了。
在這之前,江既言甚至都沒有打算去正視過這件事,哪怕當年他在大學轉專業,雖然不甘心,他也隻是簡單地選擇了逃避。
也許現在是時候料理料理當年的事了。
因為江既言不希望他家寶貝每去一個地方遊玩都要被尋家村那場地震的陰影籠罩。
尋嘉道:“我應該把藥挖出來裝塑料袋的,這樣就不會戳到你了。”
“以後睡覺不用帶著藥。”江既言與他額角相抵,溫聲道,“不是你的問題,寶貝,是我自己的問題。”
尋嘉沒聽懂,但他莫名有些擔心:“言哥,你怎麽了?”
江既言又關了燈,抱著人躺下:“我和你說過我父母是車禍走的吧?”
尋嘉下意識抱緊他:“嗯。”
江既言盡量避重就輕,避免自己又在那個場景裏跳不出來,他咬了下尋嘉的耳垂,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在尋嘉身上:“我沒和你細講過那件事,是我沒辦法說出口。當年的車禍……我可能有點ptsd。”他知道尋嘉聽不懂,就解釋了一嘴。
尋嘉還是有點似懂非懂,他緊張問:“是不是很嚴重?要看醫生嗎?”
“嗯,我打算回去就看看醫生。”江既言抬手輕柔著尋嘉的頭發,又順勢將人往懷裏帶,“我跟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像在尋家村那次那樣嚴重了,你也不用這麽緊張了,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昨天是滿屏心疼江醫生嗎?確定不是 滿屏幸災樂禍??
好的,我今天滿屏紅包也是認真的~感謝訂閱的每一位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