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差別不隻表現在他們貨物標牌的差別上,也就是,在於,他們認為不同的貨物是值得追求的,同時對價值的多與少,對於公認的貨物的等級也認識不一:——這差別更多地還表現在被認為是實際擁有和占有的東西上。譬如,說到女人[13],對有點節製的人來說,支配肉體和性享受被認為是達到足夠的、滿意的擁有和占有的標誌;而另一個人,以其猜疑和貪欲之心渴求占有,他目之所及卻是個“問號”,問號不過是這樣一種擁有的虛假表麵,他想要作更細致的試驗,首先的宗旨是要知道,是否女人不隻是委身於他,而是是否為了他而把她擁有的、或似乎喜歡擁有的東西舍讓;隻有這樣,才夠得上是“被占有”。但是,第三者在這裏也還沒有達到他懷疑心和擁有欲的盡頭,他自問,女人,如果她為他舍棄一切,這是否是為他的幻影而為:因為,他首先想徹底地,不錯,是深不可測地被人完全了解,以便能完全地被愛,他敢於讓自己被猜中,緊接著,他就以他的占有而完全感受這位情人,如果她不再欺騙他的話,如果她為了他的施暴和隱藏的不滿足而愛他,正像為了他的殷勤、忍耐和精神性而愛他一樣。那個人想占有一個民族:因為,一切更高級的卡格裏奧斯特羅[14]和卡蒂利納[15]藝術,對他而言,隻要達到此目的,都是正當的。這是一個人,因一種更雅致的占有欲自言自語:“人們在有意占有的地方,不應撒謊”——由設想在他把假麵具加在民族心上的時候,他著了魔,急不可待:“因此我必須讓人認識我,首先我要認識我自己!”在樂助積善的人中間,人們發現了那笨拙的詭詐奸計,幾乎是有序的,這詭計首先給自己準備下了應予幫助的人;似乎,這個人,譬如說,是“值得”幫助的,是在要求用詭計來幫助的,而所有的幫助,他們都會為之感恩戴德、五體投地——他們以這種發明而擁有被需要的東西,就像擁有一筆財富一樣,就像是他們由於要求財富就成了圓滿的樂善好施的人一樣。如果人們在施助時遇上他們,或對他們殷勤相待,就會發現他們是忌妒的。父母肆無忌憚地從孩子身上造出與他們相似的特性——他們稱之為“教育”——,根本說來,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懷疑,自己是靠孩子積累了一筆財富,也沒有任何一個父親否認,自己有權令孩子臣服於他的概念和估價。不錯,從前,似乎父親對新生兒是有生殺予奪之權的(就像在古德意誌人中間那樣),是按自己的好惡行事的。如父親一樣,現在我們還看見師長、有地位者、教士、公侯,在每個新生人那裏都擁有無可非議的新占有的機會。原因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