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會諒解我的發現,即,一切道德哲學迄今為止皆屬無聊。而且成了安眠藥——“美德”,在我看來,除了受到其代言人的無聊言論的傷害之外,沒有受到任何別的東西的傷害;我為什麽不想去否定它的普遍適用性呢。原因種種,可能很少有人去認真思索道德——因此,有更多的理由認為,道德有一天會變得有意思起來!但是,人們不必擔心!它今天的樣子與以前一樣:因為,我在歐洲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對之得出某種概念的人,對道德的思索極有可能被打成危險的、惹出麻煩的、蠱惑人心的——真可能其中富有災禍呢!譬如,人們打量了那些不知疲倦的、無法避免的美國功利主義者們,他們笨拙地和令人肅然起敬地步著邊沁[44]的後塵搖來擺去(用荷馬風格的比喻會說得更清楚些),就像邊沁自己已經跟著愛爾維修[45]亦步亦趨一樣(不,這位愛爾維修並非危險人士,這位人士係操心很少之人[46],用伽裏阿尼[47]的話來說)。沒有任何新思想,也無任何老思想、更雅致的習語和褶皺,也從沒有先前想過的真正曆史:因為,總體來說,這是一種不可能有的文學,假設,人們不懂得用幾分惡意使其發酵。也就是說,那個古老的美國惡習,也溜進了這些道德論者之中了(一旦人們不得不閱讀他們的話,人們就不得不完全用附帶意圖來閱讀他們了),這就叫虛情假意的廢話[48]。並且是道德的偽善把戲[49],這一次是將其塞進了科學新形式中了;也不乏內疚的秘密防衛。原先的清教徒式的種族,在對道德進行科學研究之時,定會遭受這種內疚之苦。(一個道德論者,不就是一個清教徒的對立物嗎?也就是說,當成一位認為道德有問題、值得打問號的,簡言之——或問題的思想家,是嗎?難道道德化不——就是非道德嗎?)最後,他們大家都想要美國的道德得勢:因為,隻要這樣做,就是為了人類;或者說“普遍受益”;或者說“是絕大多數人的幸福”,否!——是為了英國式的幸福;他們竭盡全力想證明,要追求英國式的幸福。用我的話來說,就是追求舒適[50]和時興[51](為在最高的職位上,在議會裏撈到一個席位)。同時,也就相當於美德的正當後門。真不錯,在世界上迄今為止有過如此眾多的美德,正是存於如此這般的追求之中。有所有這群行動笨拙的、良心不安的群畜動物當中,根本沒有任何一頭想要從中知曉和嗅出什麽。“普遍福祉”,這是無理想、無目的、無任何可把握的概念,僅僅是一付催吐劑而已——因為,與某人相適應的東西,完全不可能適用另一個人。某一種道德對眾人來說,恰恰是對更高級人的損害,簡言之,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等級製。因而,也就是道德與道德之間的等級製。這是一個過得去的基本中庸的一類人,這些功利主義的英國人。而且,就像前麵已提到過的那樣,隻要他們感到無聊,人們就無法以高尚境界去思考他們的功利性了。人們還應鼓勵他們:用一排韻文來部分地嚐試這件事吧。

你們萬歲,好樣的推車人!

永遠是“道路越漫長,越心甘情願”,

直挺著頭顱,繃直膝蓋,

非精神化、無笑談,

不沙漠化——平平安安,

無精神,無笑談[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