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龜山龍樹著 阿慧編譯

第二天清晨,兩人吃完一頓簡單的早飯,又朝那個洞穴方向走去,準備去把霍蘭特船長的屍骨掩埋起來。如果他們自己也有那麽一天,希望也有人來把他們掩埋起來。

他們來到洞口,貝裏正伸手去掏手電筒,被克魯姆緊緊地把手按住了。貝裏責問道:“你要幹什麽?”

“噓——洞裏有東西在動!”克魯姆小聲說。於是貝裏在左,克魯姆在右,緊貼著洞壁,摸出了手槍,打開了保險,準備應付萬一。

洞裏發出了“咯噔”一聲,好像是金屬在碰撞一樣,隨後聽到“主人……”的喊聲。

克魯姆驚訝地看看貝裏:“這是誰在同‘白骨船長’講話呀?”

“主人……”聲音更清楚了。

克魯姆和貝裏向洞裏張望了一下,發現黑黑的洞穴深處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貝裏打開手電筒向裏照去,同時大喝一聲:“誰?”在手電筒的光束裏,一個又高又黑的怪物正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過來。這怪物既沒有眼睛,也沒有嘴巴,頭頂上有個蜘蛛網那樣的東西在動,原來是一個機器人。

“站住!”貝裏握著手槍,用低沉有力的語調命令機器人站住。機器人沒有理會貝裏的命令,還在“咯吱咯吱”地一步步向貝裏他們靠近。貝裏再次厲聲命令道:“快給我站住!”

“是,主人。”機器人說著站住了。

貝裏用手電筒往機器人身上的牌子照過去,那上麵寫著:“UIE型機器人,英國伯明翰製造,序號43123,MA級。”

“MA是什麽意思?”貝裏追問機器人。

機器人用呆板的語調回答說:“是區別性能的記號,MA表示特製的優秀機器人,叫星期五。”

“星期五?”

“是的,這是我的姓名。”

“霍蘭特船長為什麽要到這顆行星上來,你能告訴我嗎?”貝裏按捺住劇烈的心跳,問機器人。

“能。桑達爾號是一艘運輸宇宙飛船,在飛行中發動機出了故障,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在這裏降落了,當時隻有霍蘭特船長一個人活了下來。”

“你是桑達爾號上的乘務員?”克魯姆問。

“不!星期五是貨物,不是乘務員。”

“這是三百年前的事吧?”貝裏不太相信地問。

“是的,三百年前。人不會長生不老,船長不久後就死了。星期五也快完了,因為機器已壞,不久就要死了。”

機器人走出洞外,在前麵引路。這是一條沒人發現過的路,沿著懸崖邊一直伸向遠處。大約走了30米路,他們來到一個大洞前。機器人說:“請看!”

黑幽幽的洞裏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箱子,地上倒著不少機器人的屍體,殘肢碎片堆成了一座小山。機器人說:“星期五靠這些東西活到了今天,零件壞了我自己換。現在好零件沒有了,我就要死了。”

“這就是桑達爾號裝的貨物?”

“是的。”

“箱子裏有糧食嗎?”克魯姆肚子餓了,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貝裏彎下腰看了看,大聲喊道:“克魯姆,這裏有比糧食更重要的東西,你看,宇宙發報機A7號。”

“嗬,它的發報能力要比我們宇宙艇的發報機強十倍呢!”克魯姆興奮地說。

“霍蘭特船長曾經想用這架機器,但他不會用。那邊還有這架機器的‘食物’。”機器人向旁邊指了指。

貝裏向機器人所指的方向走去。那邊放著一個標明A7號用的酸性蓄電池。

克魯姆說:“太好啦!這架發報機的電波也許能穿透行星上空的電離層,我們用它來同母艦聯係。”

克魯姆和貝裏扛著沉重的箱子回宇宙艇去了,星期五幫著扛了蓄電池。克魯姆打開發報機上的開關,把話筒湊到嘴邊,呼叫了起來:“奧本海默!奧本海默!我是宇宙偵察艇X-2號,請回答!”

連續叫過好幾遍以後,擴音器裏傳來了“劈裏啪啦”的雜聲,接著聽到了“X-2號,X-2號!我是奧本海默,我是奧本海默,請回答”的聲音。

克魯姆和貝裏欣喜若狂地走到擴音器旁邊,他們終於和母艦聯係上了。母艦告訴他們,再過十個小時,將派一艘宇宙艇到這顆行星上來接他們。他們想到這全靠星期五的幫助,應把這個喜訊告訴它,向它表示感謝。兩個人急忙向那個黑洞跑去。

他們來到橢圓形的洞口,發現機器人倒在那裏,頭頂上的金屬蜘蛛網已經不動了。克魯姆蹲下身去,輕輕問道:“星期五,你怎麽啦?”

機器人沒有回答。

克魯姆再次叫了幾聲:“星期五!星期五!”仍然沒有回答。他用手推了推機器人,機器人一動也不動。

原來,星期五已經死了。克魯姆和貝裏都非常難過。最後,貝裏提議把星期五和霍蘭特船長的遺骨一起埋葬在湖邊的沙灘上。從此以後,沙灘上再也找不到星期五留下來的腳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