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能幹什麽?

沐清歡心裏頭一下子羅列了很多出來,但最普遍的目的,就是求姻緣。

她呆了一呆:“你想求姻緣?”

祁墨斜了她一眼:“難道你想求子?”

“……”沐清歡頓時沒話說了。

這裏的人比放花燈的時候,比在城中那條大街上的人還多。真是不管什麽時候,大家都這麽迷信啊!

她正暗自感歎著,祁墨冷不丁的問了句:“想什麽呢?”

她下意識便答:“來這裏的人都太迷信了……”說完怎麽覺得不對勁,抬頭一看,祁墨正盯著她。那眼神……相當複雜。

她也非常複雜的盯著他,總覺得今天的祁墨意外的溫和。

祁墨腦門上青筋跳了幾跳,沐清歡幾乎聽到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沐清歡,你能不能稍微有點眼力?”

沐清歡幹幹一笑,想為自己辯解:“我一直挺有眼力的……”說到一半,被祁墨狠狠一瞪。

她頓時憂傷的暗歎了一聲,視線落到旁處。

真是好一群手牽著手秀恩愛的情侶啊,怎麽就不全分了呢!

正想著,唇上一熱,耳邊傳來壓抑的笑聲和竊竊私語。

沐清歡倏然從詛咒所有人都單身的心緒裏回神,雙眼鬥雞眼似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祁墨,全身僵住了。

……幹什麽幹什麽?這麽多人!

祁墨鬆開她,冷冷道:“你今天已經第七次發呆了,如果再發呆,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眨眨眼,不確定的道:“我有發呆嗎?”

祁墨氣得眼裏血絲都出來了。

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這個時候別的女人都歡歡喜喜高高興興一臉幸福,她全程都在看別人,看別人就算了,時不時還發呆走神,簡直……簡直不是女人!

祁墨想起祁恒知道他要來這古城時的樣子,那個中年男人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又有點欣慰的望著他:“少爺啊,你終於開竅了,夫人一定會驚喜到發瘋的,說不定她一激動,向你正式的求婚了呢。”

……去他的正式求婚!

沐清歡臉上哪有半點驚喜的到發瘋的樣子?

居然還說什麽來這裏的人都迷信?雖然他也覺得迷信……

祁墨很想剖開她的腦袋,好好研究一下她的腦部構造是不是跟別人不同。

沐清歡根本不知道他心裏的這些彎彎繞繞,因為她心裏也非常彎彎繞繞。看著身邊的人成雙成對,一臉的幸福,她透過人群罅隙,望著月老祠堂外,那棵掛滿了紅布條的槐樹,心裏頭有一絲期待,悄然的冒了個頭。

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天賜姻緣這一說,那麽她希望,上天能夠垂憐於她,賜她與麵前這個男人姻緣。

祁墨拉著她,越過眾人,終於擠到了祠堂裏,一對對癡男怨女啊,虔誠的跪在月老那老頭的神像前,拋著竹筒裏的簽。

沐清歡看著那等著跪拜求簽的長隊,心裏發虛,身後人也急的很,強擠了過來。沐清歡沒防備,被人撞得差點撤倒,一隻手適時摟住她,祁墨在貼著她的耳畔,低聲道:“人多,小心點。”

她點了點頭,祁墨絲毫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她不禁掙紮了一下,說:“你放開我,我站得穩。”

“我怕我稍不注意,你就不見了。”祁墨促狹的望著她,手臂又緊了緊。

明知道他的意思是她會被人撞不見,但是沐清歡仍然心抖了一下!

她結結巴巴道:“怎麽、怎麽會不見,我又不是小孩子。”

祁墨嗤了一聲。

沒一會兒,輪到了他倆。

祁墨盯著那蒲團看了幾秒,最後還是跪下了。

他跪下的那一刻,沐清歡眼睛奪眶而出,她匆忙捂住雙眼,直到確定自己不會再哭,才鬆開手,在他身邊跪下。

旁邊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人將簽筒遞過來,沐清歡連忙擋開:“不用了,我們就拜拜。”

祁墨投來狐疑的視線,沐清歡連忙道:“咱們拜拜就成了,搖簽什麽的,純屬無稽之談。”

祁墨失笑,眼神中帶著絲絲寵溺之色:“好,就拜拜。”

兩人都沒有拜過神的經驗,學著之前的人那樣,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了眼。

隻是祁墨剛閉上又睜開,微側著臉望著柔光裏安靜恬然的沐清歡,眼底全是笑意與溫情。很多人都奇怪的看著這兩個人,又不求簽,許願也不誠心,覺得奇怪的很。

沒一會兒,祁墨也閉上了眼睛,那笑意仍留在眼角眉梢,令人的側臉格外柔和。

沐清歡緩緩睜開眼,扭頭看著他。此時的祁墨,就像每一個信男信女一樣,虔誠的默默許著願。不知道他許了願,竟令他的嘴角緩緩揚了起來。

沐清歡緩緩伸手,從簽筒裏抽出一根簽,第七十六號簽。她看向解簽師。

解簽師搖了搖頭,說:“下下。”

祁墨聽到聲音睜開眼,沐清歡連解簽人的話都來不及聽,頓時起身擋在他麵前,笑道:“許完願了?走吧!”

她拉著祁墨,近乎逃離。

好不容易擠出來,有一名中年女人,手裏握著一把把紅繩,笑望著二人:“兩位,要掛紅線嗎?”

“不……”

“兩根。”祁墨已經把線遞過去了。

那中年女人笑道:“要掛就掛最高的地方哦,那樣你許的願望才會靈驗。”

祁墨難得對沐清歡以外的人笑了笑:“謝謝。”

沐清歡被祁墨拉著往槐樹那邊去,心裏想的卻是,祁墨大約是魔怔了。

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反常?

“沐清歡,你說我們掛在哪裏好?”

站在樹下,祁墨手握著紅布條,轉頭問她。豔紅的光照拂在他周身,紅的醉人。

沐清歡慌亂的移開眼,指著一處高處,說:“就那裏吧,那根樹枝很少有人掛上去呢。”

這樹是不準攀爬的,但是樹已經有了些年歲,樹身足有兩人環抱那麽粗。下麵矮處全係上了紅繩,稍高一點的地方,就不多了。

祁墨看了看旁邊人,有人將名字寫在了紅布上。

他看向沐清歡,沐清歡連忙道:“名字就不用寫了吧?”隨即見他沉了眸,她忙道:“但是既然來了你非要寫我也不攔你。”

於是祁墨刷刷寫下他和她的名字,嘴角牽出一絲溫柔。

沐清歡不禁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