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祁墨勾住,那唇便覆了過來。
她的嘴裏充滿了草藥的腥苦味道,祁墨卻如飲甘露,唇舌攻城掠地,不給彼此留一點空隙……
沐清歡緩緩伸出手抵在他肩上,將他推了出去。她本沒有用多大力氣,是祁墨鬆開了她。但沐清歡卻發現他在笑。
“……”這麽狼狽,她完全不知道他有什麽值得發笑的:“你笑什麽?”
祁墨搖頭。
他還很虛弱,剛才那個吻,幾乎用盡了他所有力氣。他不得不重新躺回去,因為剛才的動作扯到了沐清歡剛剛為他包紮好的傷口。
兩人無言,沉默卻不尷尬。
直到這時,沐清歡懸著的心才算是回歸原地,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快凍成冰塊了,指骨如同針紮似的疼。
她搓著手道:“等雪停了,我去外麵找找看有沒有什麽能吃的。”
突然手上一暖,她的手被祁墨接過去,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沉默著將她的手伸向他的懷裏,沐清歡觸電般抽開,不自然的道:“我不冷。”
“我熱。”他臉不紅氣不喘:“用你的手給我降溫。”
……真想選擇狗帶。
怔愣間,祁墨已經坐了起來,背靠著石頭,不容拒絕的道:“把腳拿來。”
沐清歡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看他,不知道自己的腳哪裏得罪他了。不過他這個人的思維總是不能以常理論之,所以她選擇無視。
她往旁邊一倒,閉上眼道:“我先眯一會兒,你要是亂動傷口裂了別找我。”
祁墨又嗯了一聲。
本來隻想眯一會兒,養養神,但是走了一晚上,早就撐不住了。她蜷著身體,眼睛一閉上,就睡了過去。
朦朧中,似乎有熱源靠近,她本能的湊近,冰塊似的雙腳似被放入溫水裏一般,她艱難的睜開眼,就看到祁墨握著她的凍得流了血的雙腳放入懷裏,她想說話,他的吻便落了下來;她想推開他,卻換來他握得更緊。
抵不過那襲卷而來的困意,她終是睡了過去。夢中,她的周圍便是火,盡管天地皆是白雪,但她卻絲毫不覺寒冷。隨後那些火源都消失不見,祁墨抱著她,身上如火一般,散發著令她依戀的溫暖。
她不由的湊過去,呢喃著,喚著他的名字:“祁墨……”
他的身體一顫,她抱緊他,在他懷裏縮了起來。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感到寒冷。
祁墨早就猜到,昨夜那樣的風雪,她的雙腳一定會凍傷。可當真的看到她原本白皙的腳被凍成青黑色,圓潤的腳趾已經滲出了血絲的時候,將那雙腳放下懷裏的瞬間,他有種仿佛握著寒冰的錯覺……
他喉間梗住,胸口似有一股熱流即將衝出來,熏得眼睛酸脹。
口口聲聲說恨他,恨不得他死,卻從來都是用一些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對付他。她不知道,每次看到她提到司落時那藏都藏不住的落寞,提到仇恨他時那掩不住的難堪的時候,他有多麽想告訴她,其實他不愛司落,其實他留下來隻是想跟她重修舊好。
隻是,她不會相信。
事實也是那樣不是麽,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放不下曾經他帶給她的傷害與怨恨,她隻會覺得他虛偽。
看著她皺眉覺睡的樣子,祁墨不禁歎息。
愛一個人,真是比對付幾個七重門還累嗬……
隻是,卻又讓他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