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兩個字砸下,就像某種噩耗,連楓蕘都身體顫了一下。

那人話音一落,老門主陡然轉身,聲色俱厲的吼道:“這就是你讓她回來的下場!我不管你怎麽做,但是我要祁墨屍骨無存!”最後四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饒是沐清歡,也是被那股冷冽殺氣逼的後退半步。

楓蕘啞聲道:“是。”

而老門主早已拂袖而去!

沐清歡看向楓蕘,後者想說什麽,卻當先一口血噴了出來,沐清歡大驚失色!

“楓蕘!”

“我……”他艱難的開口:“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人卻暈了過去。

**

將楓蕘安頓好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華叔早就給她安排了住處,但她習慣了住這裏。

躺在**,她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白天的時候,楓蕘那模樣,分明是對司落有些感情的。他回答老門主那道命令的時候,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那一刻的楓蕘的表情,太過古怪。

而老門主的那句話,更是讓人無法忽略。

太多的事情沒有頭緒一齊湧來,沐清歡在**翻來覆去,突然,她動作一頓,翻身而起:“誰?!”

窗戶旁,不知何進立了道人影。

“是我。”

是祁墨。

沐清歡開了燈,就見祁墨站在不易察覺的牆角處,正望著她。

這都不是讓她意外的,真正讓她意外的,是他身上穿著的睡袍。很明顯,他是洗了澡的。更明顯的是,他在自己家洗的澡。

因為他走過來時,撲而而來的是她華叔特製給她的沐浴露的味道。

那麽問題來了,他到底在這裏站了多久?

她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剛睡下的時候。”祁墨自覺的爬上床,一副主人的作派。掀起被子躺進去,他伸過手來摟住她,道:“在想什麽?”

他喚過她,但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回答。

兩人相擁在一起實在太過曖昧,沐清歡翻身想拉開一下彼此的距離,卻不小心碰到了他腰則的傷,聽到他倒吸了口冷氣,她僵了下,沒有再動。祁墨將她強硬抱住,一手攬緊她的腰,淡淡道:“司落救回來了麽?”

沐清歡頓時精神了,她撐起身,臉色變了幾變:“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我為什麽不能那麽做?”祁墨神情不變:“唯一讓她打入敵人內部的方式,就是成為敵人最親近的人,她自己也同意了這件事情,這有什麽不妥?”

這有什麽不妥?

難以想像,祁墨居然故作無知。沐清歡實在搞不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沒好氣的道:“司落同意之前,絕對想不到,你會對她這麽狠。”說完自己僵了下,想當初,自己何償不是一樣?

祁墨關了燈,將她拉進被窩裏,把她冰冷的手放在懷裏,伸手攬住她。

黑暗中,兩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隔得這麽近,但他們之間,又像是隔著萬水千山。

“沐清歡。”

沐清歡睜著眼,沒出聲。

祁墨將也攬了緊了些,低沉地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你跟司落,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你是我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女人。”

把情話說的這麽不纏綿的,隻有祁墨。

沐清歡不由想起楓蕘的話,便問:“祁墨,你知道這世上最沉重的是什麽嗎?”沒等他回答,她徑自說道:“是承諾。”她從他懷裏滾出去,貼著床畔,淡淡道:“我不相信承諾。”

說完這話,她體會到了楓蕘的心境。

所有的承諾,說出來容易,卻往往比夢想還難以實現。有人傾之一生,隻為了一個小小的承諾。也有人滿口承諾,卻隻給別人製造無數期望與失望。

有人將承諾視若草芥,也有人視如生命,比如她自己,比如,祁墨。又或者,曾經有所期待過的楓蕘……

既然如此,便不要輕易承諾。

太過信守承諾的人,往往也太過相信別人的承認。

**

祁墨儼然已經將這酒店當成了自己的家。

每天都會來這裏,沐清歡沒有反對,但也沒有明確同意。第一,反對對祁墨說沒有用,這一點她早在很久以前就領教過,他想做的事情,任何人反對都沒用;第二,不過是每天睡在一起而已,就當是個免費火爐子了,反正她也沒有損失什麽,就懶得反對了。

她不反對,卻有人對這種做法不滿。

比如,華叔。

這天,華叔趁著她從楓蕘那裏回來,還沒有回到房間之前截下她,將她拉到自己在樓上的辦公室,關了門,對上沐清歡一頭霧水的臉,他將她拉著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姐,祁墨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你千萬慎重。”

沐清歡:“……啊?”

“其實,先生當年的意思,是希望你過平平凡凡的日子,但是你既然走上了這條路,也是命運捉弄。但如果可以的話,你選丈夫,我是建議你選個平凡一些的。祁墨太強勢,又高深莫測,我怕你會吃虧。”

沐清歡可算是明白了。敢情華叔以為她跟祁墨好上了?想到這裏,她頓時啼笑皆非:“華叔,你想多了。”

華叔詫異,她道:“他就是塊牛皮糖,反正沾上了是甩不掉的。隻要不幹涉咱們的事情,不用管他。”

華叔:“……”牛皮糖?

就算是牛皮糖,也不是一般的牛皮糖。不過有一點他倒是認同,那就是祁墨這人,確實不容易甩掉。

他說:“祁墨的人最近盯得我們有點緊,暫時還是不要有過多的動作,以免被他發現。咱們的勢力畢竟不如他,暫時避其鋒芒為好。”

“嗯。”沐清歡頓了頓,道:“老門主最近在幹什麽?”

“不知道,司落回來之後,他將人轉到了國外,自己也去了。我們失去了他的蹤跡。”

沐清歡點了點頭,打算離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華叔,你聽過青華這個東西麽?”

看到華叔突變的臉,她趕緊坐回去,急聲問:“你知道對吧?司落被人下了這種藥,看老門主他們的反應,這藥不簡單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