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亂中,小六臉上的血濺在手上,如同開水般滾燙,眾人清晰的看到祁墨的皮膚潰爛,周圍的皮膚都變成了青黑色。
白玨陸明明皆駭然,難怪他始終不讓他們碰這個女人……
可是看他的臉色,兩人同時一驚!祁墨有些站立不穩,小六的鐵鞭朝他的脖子勾來,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閃電般衝來,小六匆忙閃開,隨著噗地一聲刀器入體的聲響,眾人看清了衝進來的是誰。
沐清歡一手掐著小六的脖子,一手握著短刀,正中小六心髒!她此時的表情格外可怖,甚至有些猙獰,所有人都詫異的望著她,沒人想到她會出現,而祁墨和楓蕘同時變了色。
便是這瞬間的工夫,她握著刀的手重重往前一送,小六悶哼一聲,眼睛逐漸瞪大。沐清歡的一雙眼如同血染了一般盯著這張與自己相同的臉,一字一頓道:“誰準你傷害他?!”
說罷又是狠狠一送,小六一口血噴出來……
“小心!”
“讓開!”
祁墨和楓蕘同時驚叫出聲,同時朝她撲來。然而誰也沒能阻止小六的那口血噴在沐清歡臉上!
祁墨目眥欲裂,楓蕘霎那間失色,兩個男人甚至停了下來,與在場所有人一樣都驚愕的望著沐清歡。
剛才如同開水開灼燒了祁墨皮膚的血,落在沐清歡臉上,鮮紅鮮紅的,卻隻是血而已……
小六艱難的抬起手指著她,目露恐懼之色,盡管她其他地方的傷口還在恢複愈合,可是那速度較之前卻緩慢了許多,她身體貼著牆,鮮血不斷從口中溢出來。
沐清歡血染的眸子倒映著女人驚恐的臉,她說:“去死吧。”語氣輕且柔。
下一刻,她拎起她的脖子,狠狠扔了出去!
寂靜!
外麵槍聲如雨打屋頂,密密麻麻毫無止息之勢。
偌大的房間裏,悄無聲息,落針可聞。
小六的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再無動靜。
沐清歡喘著粗氣彎下腰,額頭上的汗如同豆子般往下落,祁墨連忙抱住她,心膽俱震:“誰叫你來的!!”早知道她這麽不聽話,他就該把她鎖著!
沐清歡怔怔的望著他,嘴唇哆嗦著喚了聲:“祁墨……”
“我在……”祁墨要將她抱起,四肢卻是酸軟,兩人重重倒地,他努力將她護在懷裏,又是氣又是怒,更是心疼之極。
沐清歡卻猛地換住他:“你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身體因為恐懼而發抖,死死地抱住祁墨,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一般。
她已經承受不起得而再失的痛了。
**
“祭司,楓先生還在裏麵,如果啟動爆炸裝置的話,楓先生也會死。”
遠處,有兩道身影在黑暗中佇立。
有風吹起他們的黑色鬥篷,咧咧作響。他們的臉隱在鬥篷之下,看不清切。
這道年輕的聲音是位置靠後那人說的,說完之後,站在他前麵的那人低笑了兩聲。
“一個傀儡而已。”他說:“難得這麽一群青年才俊齊聚一堂,這些都是我七重門最大的敵人,錯過這次機會,再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可就難了。”
“可是……”
“你是在,”他緩緩轉身看著身後的人,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說出了剩下的話,“質疑我嗎?”
那人連忙低頭:“我馬上去做!”
**
嘭!
突然一道槍響,祁墨悶哼一聲,打破了剛才詭異的安靜。
所有人都望向開槍的司落,她神情冷漠,握槍的手卻止不住的發顫。她的這一槍本是要打沐清歡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她的意圖,除了祁墨。
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子彈,司落清晰的看到楓蕘兀變的臉色,她想,她也許弄清楚了一件事。
這道槍響如同擲破平靜湖的石子,在沐清歡的悲呼聲中,陸明明衝向司落,白玨衝向祁墨。
而楓蕘隻是僵硬的佇立著,望著那顆從背後打入祁墨身體裏的子彈,仿佛一個孩子,突然變得手足無措。
他……要死了麽?
沐清歡在哭什麽?他居然聽不清了。
紅罌他們在做什麽?他也看不清了。
他想,他大概是太高興了吧。
是呢,這個人終於要死了。
這樣的話,他就解脫是麽?
可為什麽,他身體卻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他想笑,這是一件多麽令他高興的事情啊,他恨了這麽多年的人,他想盡辦法隻想讓其痛苦的人……就要死了。
祁墨張口,鮮血噴出來,紅豔豔的血不斷的從他口中咳了來,就像那天的祁家墓地裏,他聽到他是小堯的時候一樣,咳的聲嘶力竭。
楓蕘想,這個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脆弱了?
他應該像一座山一樣,立在所有人麵前,即便風吹雨打也巋然不動,即便刀削斧砍也不會倒下的男人,原來這麽……不堪一擊。
他低笑起來,在沐清歡的哭聲裏,在紅罌與陸明明的打鬥聲裏,在外麵那陡然響起的爆炸聲裏……格外的突兀。
他笑得彎下了腰,笑得鮮血從嘴角溢出來,笑得蒼白的額頭上青筋賁起……白玨一拳打過去,他身體重重落地,白玨問他:“小堯,他死了你就開心了是麽?”
……是啊。
楓蕘看著頭頂上因為劇烈的爆炸而搖晃的水晶燈,那顆大水晶裏倒映著祁墨的臉,就像小時候那樣,冷漠的仿佛沒有感情。
沐清歡想要扶起祁墨,地麵因為那突如其來的爆炸而搖晃,她還沒有站穩便朝地上倒下去,祁墨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將她抱住,兩人同時滾落在地,白玨和陸明明立即奔過來,紅罌還要出手,楓蕘緩緩起身:“紅罌。”
陸明明將沐清歡扶住,卻見她死死地咬住唇,臉上汗水與淚水交織在一起,格外可怖!
她雙手捂住肚子,聲音細若蚊蟲:“祁墨……我……我肚子疼……”多想他會像往常一樣,輕輕的擁住她,撫著她的肚子輕輕說著話……
她閉上眼,死死地忍著那劇烈的痛楚,恐懼如潮水般淹沒了她。她意識漸漸模糊,伸了手死死抓住祁墨的手,嘶聲道:“祁墨你這個騙子!”
“你說過要等孩子出生的你不能死!你要是敢死我……”
“沐……”原本如同死了的祁墨忽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