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容七撕扯打罵,顧以南都紋絲不動,雙臂緊緊的抱著她不撒手,直把她逼得精疲力竭。
容七身體本來就有些虛弱,折騰了半天,終於泄氣。她就這麽躺在顧以南懷裏,兩人相擁的姿勢親近。容七歎了口氣,身體是親近了,可是心卻隔了太遠太遠。她不明白顧以南在堅持什麽,那些不堪回想的過去,讓她無法坦然自在的麵對顧以南。
她想過諸多可能,獨獨沒有想到顧以南會像三歲小孩子一樣用這種耍賴的招數,這讓她一時不知該怎麽應對。
她覺得累,不僅身體累,心也累,發狠想把顧以南弄殘,可他力道實在太大,她完好的時候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掙著掙著她便睡過去了,夢裏都不安寧。
顧以南將人抱進臥室,坐在床畔靜靜的望著她,忍不住便伸出手去,輕撫著這張臉,描摹著她的眉眼,心頭一陣陣窒息。破碎的畫麵在眼前一閃而過,他急於抓住,卻最後徒留滿心惆悵。眼前突然一黑,他伸手想抓住點東西做支撐,但那暈眩的感覺來的太過強烈,他剛要站起來,人便倒了下去。
容七渾身都酸痛,睜開眼便看到一顆黑黝黝的頭頂,還能看清楚那頭上發旋兒。不過隨即她便反應過來,這是顧以南。
她猛地起身,驚動了顧以南,眼看著他動了動,行動已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手掌落在顧以南的後勁,他隻來得及看她一眼,便無力的倒回去。
容七被那一眼看得沒來由的發慌,幾乎是手腳並用從**爬了下去,衝到門口的時候,她猛地停下來,身側的拳頭握了握,轉身冷眼看著趴在床沿的顧以南,殺意在心頭起伏動**。
她緩緩抬腳朝他走去,手掌掐住他的脖子暗暗使力。隻需要再用力一些,就能扭斷他的脖子……隻要再用力一些。容七有些恍惚,手指不由鬆了些,心頭的傷口猛然一陣刺痛,她眼神一暗,猛地使力……
“嘭!”就在這時,房門被猛地的撞開,緊接著槍聲響起,容七幾乎在子彈飛過來的那一刻,她就地一滾,隨即就見一個黑色西裝男端著槍在門口。
她隻來得及驚鴻一瞥,認出那是顧以南先前派給她的保鏢,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匆忙從窗戶躍了出去!
從顧以南那裏逃出去,容七才發現自己竟光著腳。開著的是情急之中從顧以南那兒開出來的車,她此時身無分文,也不知道開到了哪裏,四周沒有一個建築物,荒涼的一眼就能收放眼底。
她趴在方向盤上,茫然的雙眼閉上,安靜的車裏,隻能聽見她自己的呼吸和鼓臊在耳畔的劇烈心跳聲!
為什麽……下不去手?為什麽?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懦弱了?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定是身體太虛弱,所以才會變得這麽不堅定,一定是的!
現在就回去殺了他!
打定主意,容七迅速調轉車頭,卻在開出去一公裏的時候,突然前後都出現了車子,前麵的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來,仿佛要同歸於盡一般!
容七眼神一暗,對方是誰?不容她想清楚,下意識的把車子往旁邊讓過去,不料後麵的車撞了上來,車子一時失控,猛地被撞翻過去!
對方對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那車一個急轉,猛地朝她撞了過來!
容七最後的記憶,便是車裏喬語微笑卻冰冷的笑臉。
嘩!
冷水兜頭澆下,容七被冷的渾身發抖,身上無處不疼,水流進她嘴角,她嚐到了鹹味。那鹽水流進身上的傷口裏,讓她頓時明白了處境。
從茫然到到清明,不過一瞬間的事情。
她被人吊在一個閉封的房間裏,身上是斑駁的鞭傷,從好些縱橫交錯的傷口就不難看出,下手的人有多恨她。
她頭疼欲裂,想起之前被車撞的事情,歎息了聲。自己居然小瞧了喬語,不僅擅於隱藏,還足夠心狠,當初說她不足為懼,看來是自己托大了。
睜開眼,鮮血流進眼角,刺的眼睛生疼。有點影響視線,但一點兒不防礙她看清麵前坐著的喬語。
喬語還是那模樣,溫婉,安靜,甚至嘴角帶著一絲笑,連眼神都有著悲憫的意味。四目相對,容七勾起嘴角,笑了笑。
“喬大小姐。”她的聲音輕輕地,帶著一絲調皮。
喬語努力裝出來的表現,霎那間就龜裂了!她永遠無法在這個女人麵前保持自己的偽裝,被那雙眼睛盯著,就像能看透自己的麵具一般,讓她繼續裝下去都覺得自己可笑。
她的神情猛地冷了下去,看著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容七,笑得咬牙切齒:“容七,你的命在我手裏。”
“那又如何?”容七不以為然:“我見過比這更大的陣仗,經曆過無數生死,在七重門祭司手裏奪過命,你有什麽本事覺得自己能夠威脅我?”
聽到七重門祭司幾個字的時候,喬語的臉狠狠一顫,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一般。她的聲音猛地變得尖利:“你知道七重門?!”
容七勾起豔麗的紅唇:“知道,而且曾經為敵。”她衝著花容失色的喬語眨了眨眼,逗弄道:“你這種小嘍嘍我根本看不上。”
“你……!”喬語臉色幾變,忍不住一巴掌扇了過去,把容七的頭打的偏過去。
“嗬嗬……”容七用舌頭抵在被打的地方,低笑了幾聲,道:“喬語,你知道我是誰麽?”
喬語一愣,看著麵前這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無論如何都折不斷她這股讓她嫉妒又厭惡的傲氣,她瘋狂的想把容七碎屍萬段!
容七突然問:“老實說,你為什麽這麽恨我?”
喬語微愣,隨即長笑一聲,壓抑著怒火道:“我跟顧以南從小就認識,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跟他會結婚……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嗎?我喜歡的想把他在乎的一切都毀掉!”
容七垂眸,笑不出來了。
都是瘋子,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