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那一邊, 待顧無憂將楚留香與胡鐵花拎走, 西門吹雪冷哼一聲,看也不看玉羅刹一眼, 轉身就回自己院子裏繼續練劍去了。

玉羅刹看著砰地一聲在自己麵前關上的院門,摸了摸鼻尖,頗有種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覺。

他轉頭看去,就見東方不敗正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時,東方不敗冷笑一聲, 接著轉身就走。

玉羅刹道:“……”

他在跟自己有矛盾的兒子和還沒追到手的心上人之間抉擇了一下,接著果斷拋下兒子, 歡歡喜喜的去追東方不敗了。

覺察到後麵有人接近, 東方不敗一揮袖子,寬大的袖擺將玉羅刹隔在兩尺之外。他回過頭, 冷聲道:“玉教主人忙事多,還是趕緊去做你的正經事,莫要在這裏多費工夫才是。”

玉羅刹想靠近沒靠成,訕訕的退了兩步, 聽他這話又無奈的笑了一下, 心道:我這正在做的, 明明就是再正經不過的正經事。

昨日東方不敗忽然動怒,玉羅刹一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實在不理解一向不願深究這些的人怎麽忽然就生氣了,後來夜深人靜, 玉羅刹細細回味先前發生的事情,突然恍然大悟,接著驚喜不已。

之前不在乎,現在卻忽然在意了,這還能證明什麽?自然是東方不敗也與他一般,在日複一日,雖然相見不算多,但堪稱細水長流的相處中,產生了愛慕之情。

隻是依他的觀察與對東方不敗的了解,這點愛慕之情,這當事人多半是未察覺到的。

這個驕傲的人在極力掩飾他的惶然與失落,盡管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這莫名其妙的失落究竟從何而來。

想到這裏,玉羅刹又愛又憐,隻嘴角的笑容卻已歡喜的止也止不住了。這幅傻樣子隻怕讓任何一個認識他的人見了,都要驚掉下巴不可。

他昨夜一夜未睡,正是在想該怎樣對東方不敗挑明了這事才好。

在玉羅刹愣神這片刻,東方不敗已待得不耐煩。因昨日那頓莫名其妙的脾氣,東方不敗現在看見他總有些不自在,便轉了頭邁步想要走。

玉羅刹閃身來到他麵前,臉上的笑意無奈又縱容,溫和極了:“你先等等。”

東方不敗微微一愣。

他往常隻覺得玉羅刹臉上的微笑像是戴了層麵具一般,尤其自近幾日起,總讓他覺得不舒服的很,一見便想要蹙眉。即使這張臉再如何好看,東方不敗也依舊覺得他令人不悅。

可如今,東方不敗卻忽然發現,這個人竟也能笑的如此真實。他望著他的眼睛,就仿佛已經看進了他心裏。

隻是那心裏麵跳動著的滾燙的……是什麽?

就在他因愣神而抿唇不語的片刻,玉羅刹已經開了口。他的聲音比以往更為醇厚,去掉了其中的棱角,似是一灣溪流淌過溫潤的玉石:“東方,往日有事瞞你,是我不對。那些事情我本想過段日子再說與你聽,但既然你希望,就現在告訴你也無妨。”

東方不敗沒想到他要說這個,半信半疑間,抬了抬下巴,冷笑著輕嘲道:“堂堂西方魔教教主,莫非要將教中機密告訴我一個外人麽?”

對他的試探與不信,玉羅刹不以為意,反而臉上綻出一個看似雲淡風輕,但極力遮掩著緊張與忐忑的微笑。

東方不敗忽然有些恍惚。

他二人其實相識的很早,早在東方不敗還隻是個日月神教的堂主,還沒有被任我行看重,沒有練那份邪門的武功。

但不管怎麽說,每回見到玉羅刹,他所表現出的都是無所不能的自信,東方不敗為這份自信所吸引,也不知不覺的與他貼近了距離。

可如今,他竟然從玉羅刹眼中看出了……緊張?

此時,一陣清風吹過,院旁的白梅樹枝晃了晃,白色的花瓣隨著玉羅刹的輕笑聲,輕飄飄的落到東方不敗耳邊:

“對我心慕之人,我為何還要隱瞞?”

東方不敗頓時瞪大了眼睛。

玉羅刹看著他,嘴角一勾,緩緩走到他麵前,接著一伸手攬住了他的腰。東方不敗瞳孔一縮,剛想推開他,就被早有準備的玉羅刹伸手摁住:“別躲我。”

東方不敗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耳根通紅,咬緊了牙根:“……你這是做什麽?!”

玉羅刹盯著他的眼睛,再次一字一頓道:“我心慕你,東方。”

東方不敗腦子裏一片混亂,想也沒想,一掌推了出去:“你說什麽胡話!”

玉羅刹將這一掌接下,接著手腕一翻,反將他摟的更近了些。兩人麵對麵,身體近的連一絲縫隙都沒有,幾乎鼻尖挨著鼻尖,溫熱的鼻息交融噴吐在對方的臉頰上。

東方不敗麵上熱的不行,玉羅刹注視著他,緩緩笑開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為什麽不動手呢?”

東方不敗心想我剛才不是推了你一掌嗎?!

許是從他麵上表情的波動領會了未出口的意思,玉羅刹低笑一聲,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是說,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的話,為什麽不殺了我呢?”

玉羅刹很清楚的明白,東方不敗剛才那一掌目的僅在於將他推開,其上連一絲一毫的殺氣都沒有。

東方不敗的眼睛瞬間睜大了。

他最恨與別人有什麽肢體接觸,在教中時更是別人挨近一點都會毫不留情的下殺手,可這一回——

他怎麽一點殺意都提不起來呢?

眼見東方不敗已經愣怔著說不出話了,麵上神色變化不定,玉羅刹就知道他還是沒有想清楚,也不欲將他逼的太緊,便主動鬆開了手,後退一步,在東方不敗愣愣的看過來時,輕柔的一笑:“我明日上午再來找你,望你能給我個答複。”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東方不敗一眼,接著倏然消失了。

東方不敗下意識的往前跨了一步,接著又以意誌力緊緊定住了自己。

他看著玉羅刹剛才站著的地方,袖袍掩映下的雙手緩緩攥緊了。剛剛被擁抱過的溫度還殘留在身上,那人溫熱的手緊貼著他的腰,此刻那裏像是要燒起來一樣,火辣辣的。

東方不敗漂亮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即使現在滿心煩亂,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實在不討厭玉羅刹貼近過來的感覺,甚至剛剛兩人挨的最近的那一刻,他還覺得有什麽不夠,想要……更親近一些。

東方不敗站在原地,任由冬日的風吹過他的耳畔,將一頭柔亮的黑發吹的四散飛揚,周圍的白梅花瓣星星點點的落進他的發絲裏。

半響,他忽然挑唇一笑。

東方不敗本就容貌迤邐,此刻粲然一笑,就更顯得那張臉出眾無雙,一刹那仿佛連周遭的風都停了。

他形狀姣好的唇微微張開,泄出一聲輕笑。

“……原來如此。”

這聲歎息般的呢喃輕的一出口就散在了風裏。東方不敗又笑了笑,轉過身慢慢的走了。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人之前站著的院牆後麵,才傳來一聲顫顫巍巍的吐氣聲。

陸小鳳窩在牆根下麵,雙手抱頭,哭喪著臉心想,完了,他知道了這麽多秘密,不會被這兩個大佬反應過來殺人滅口吧??!

……他真的不是故意聽牆腳的啊!!!

……

顧無憂身上的傷已恢複的差不多,大抵過兩日就可以出發了,他也知道之後與原隨雲和無花定會有一場硬仗,因此現在正抓緊時間享受和花滿樓度過的平靜日子。

不過對於初在一起的兩人而言,隻要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那無論做什麽都令人十分愉悅,自然時間也過的非常快,一晃就到了下午。

顧無憂想著昨日去找西門吹雪的時候他在練劍,今日去的早些,總不會還那樣湊巧。

花滿樓溫聲道:“你去找西門莊主,可是與西門先生有關?”

今日顧無憂剛提醒了楚留香“西門玉”的身份,聰慧如花滿樓自然也猜出了他與西門吹雪的關係,這才有此一問。

顧無憂點點頭:“正是。”

他倒不願多管閑事,隻是他總覺得西門吹雪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樣厭惡玉羅刹,但他性子太清冷,許多話說不出口,而玉羅刹這人,其實也不是個能將心裏的感覺原原本本講出來的。

顧無憂估摸著,這對父子之間的問題或許就出在這。

而若是他能讓自己的朋友對此事稍稍釋懷的話,那偶爾管一管閑事也不錯。

抱著這樣的想法,顧無憂敲了敲西門吹雪的院門。

現在還沒到西門吹雪練劍的時候,顧無憂並未打擾到他,很快就走了進來,還順帶觀察了一下他的院子。

唔,地上的劍痕還很新,還有不少駁雜的已快被掩蓋下去的痕跡,看來他還真是日日練習,絲毫不敢懈怠啊。

不愧是劍神。

西門吹雪神色冷冷的,似與往常一般無二:“你傷已經好了,還來做什麽?”

說話間,兩人已進了屋子,顧無憂坐在西門吹雪對麵,也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意,直接道:“玉教主是你父親,我猜的不錯吧。”

西門吹雪通常半斂的眸子忽然微微睜大了。

他與玉羅刹的關係私密至極,玉羅刹為了保證他的安危卻不會多嘴,而他自己,就更不會到處去說。

……那顧無憂是怎麽知道的?

迎著西門吹雪隱含疑問的目光,顧無憂解釋道:“日前我去大漠時已與玉教主見了一麵,知道‘西門玉’就是玉教主,這回又見你二人如此相像,以年齡來考慮,他應就是你父親無疑了。”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他的解釋,於是他又問道:“你來此做何?”

作者有話要說:

陸小鳳:瑟瑟發抖

顧無憂:……你怎麽了?

陸小鳳:道長我今天不小心聽到了好多秘密,感覺要被殺人滅口了!

顧無憂:……?

陸小鳳:你說說他們兩個,說悄悄話告白什麽的為什麽不在房裏說啊!還偏偏要跑到我院子前麵說!!我聽見了這怪我嗎?!!

顧無憂:(……陸小雞你這個幸運e)

顧無憂:那你……自求多福吧

謝謝小天使們的地雷~以後就恢複每天十點更新啦,前幾天卡文卡的厲害(以及我終於體會到了鴿子的快感咕咕咕(不你快住嘴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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