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顧無憂心說我是來調解你們父子倆的關係的。

……這麽說真的不會被西門吹雪拿著劍打出去嗎?

於是顧無憂換了個說辭:“我見你二人相處不甚和睦, 想來問問緣由。”

西門吹雪冷冷一哼:“多管閑事!”

顧無憂早料到他的反應, 聞言也不惱,淡聲道:“我見他對你多有關照, 故有此一問,若你不願談論此事,就當我未曾說過吧。”

若是以往,西門吹雪大抵會直接讓顧無憂走人,但他最近心境畢竟有所改變,要說出口的話微微一頓, 就變了一番意思:“……你怎知他對我有所關照?”

顧無憂道:“我在沙漠裏受他幫助良多,當時還想不明白為什麽, 現在知道了你們的關係, 自然也就明白了。”

他這話的意思,自然是在說玉羅刹看在西門吹雪的麵子上才幫他的忙,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若非玉羅刹知道顧無憂點撥了西門吹雪的劍道,以他的為人,又怎麽可能理會顧無憂呢?

西門吹雪微微一愣,似是沒料到玉羅刹竟還這樣關照過他的朋友, 但轉念一想, 玉羅刹連他交了什麽朋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些年自己身邊怕是一直有他的手下,雖然他早就猜到過,也不怎麽在意,但如今想起來, 心裏仍是有些不太舒服。

於是心裏剛冒出來個尖的那點暖意與酸澀就瞬間被他壓了下去。西門吹雪冷聲道:“那又如何?”

顧無憂見他剛才停頓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也不打算再多說。

——對於西門吹雪這樣的人而言,說不定他說的太多了,還會起到反效果,現在這樣就剛剛好。

顧無憂微微搖頭:“沒什麽。”他從善如流的轉移了話題:“昨日來時,聽見你在練劍,就未曾進來打擾。不過我聽你的劍風,似是與上回見你時還有所變化,你可樂意與我過幾招?”

西門吹雪的注意果真被一下引了過去:“哦,你願意與我比劍了?”

顧無憂反問道:“你現在出鞘還必飲血嗎?”

西門吹雪一頓。

若在往常,在還沒有見過顧無憂的時候,他必然要說:“是。”

隻是現在……

顧無憂是他的朋友,與朋友比試,莫非也要傷他的性命嗎?

西門吹雪遲疑了片刻,緩緩,緩緩的搖了搖頭。他也許還有幾分不確定,因此嘴唇也不經意間抿了起來,顧無憂原本顯得有些冷峻的眼神卻微微和緩下來,緩聲道:“我願與你比劍。”

能令西門吹雪猶豫,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了。

這不僅說明他新的劍道已有所成型,更說明他是真的將顧無憂當做了朋友。

顧無憂話音剛落,兩人已閃身進了院中。

顧無憂手腕一抖,一柄通體雪白的細劍已被他握在了手裏。

西門吹雪見了,眉頭一皺:“這不是你平時用的那把劍。”

顧無憂將劍往身前一橫,伸出兩指輕輕撫摸過光亮的劍身,沉聲道:“此劍名為洞玄九天,長三尺三寸,重三斤三兩三錢。”

西門吹雪定睛一看,脫口而出:“好劍!”

顧無憂抬眼看他,淡淡道:“此劍我極少使用,故你未曾見過,但它也必定配得上你。”

是的,顧無憂並不打算用紫霞功,他選擇了太虛劍意。

無論是出於對“劍神”的敬意,還是對朋友的尊重,顧無憂都覺得,還是太虛劍意這種招招劍刃相擊的打法更適合他。

西門吹雪微一頷首,沒有多話,隻大拇指輕輕一抬,手中的古劍已悄然出鞘了。

兩人麵對麵站著,一個神情漠然清冷,一個眼神充斥著劍意和戰意。氣氛霎時間變得危險凝滯,兩人雖都未出手,可身上的劍意卻仿佛已經展開了凶狠的交鋒。

一陣風自靜立不動的兩人之間吹過,打破了這岌岌可危的平靜。

忽然,兩人腳尖一蹬,兩柄泛著寒光的利劍已向對方直刺而去!

顧無憂的太虛劍意鋒銳無匹,卻又仿佛返璞歸真,一劍刺出,似有萬劍相應;西門吹雪劍勢迅疾,劍上無血,卻鋒芒畢現,仿佛已看見了他劍上的血花。

一時間金鐵交戈之聲銳鳴不斷,兩人的劍都極快,若有旁人在場,恐怕隻能看見兩抹白色的影子,定連他們的身形都看不清的。

這回交手,顧無憂隻為看看西門吹雪的劍意究竟修改完善到了什麽地步,好提出些自己的建議,但他見西門吹雪戰意濃厚,並不打算掃他的興,況且他自己也十分喜歡這種勢均力敵的感覺,忽然手腕一抖,劍勢更加迅疾刁鑽,西門吹雪提劍以對,招招直刺要害而來。

這一回,兩人直打的暢快淋漓才雙雙停手,表情雖仍是淡漠,但眼神顯然都快意極了。

西門吹雪眼神發亮:“你不錯。”

顧無憂知道這已經是西門吹雪式的最高誇獎了,也點頭回應道:“你也很好。”

剛才劍鋒交錯間,顧無憂覺察到了西門吹雪淡淡的殺意,雖仍舊存在,卻已內斂了許多。

這是個好兆頭。

他已逐漸收斂起自己的殺心,在他拿起劍時,站在麵前的人不會再被他簡單的分為“可殺”又或“不可殺”。

顧無憂對此十分欣喜。

西門吹雪道:“你可看出了什麽?”

這話定然是在問他的劍意了。顧無憂沉思片刻,道:“比上回在萬梅山莊見你時精進了不少。想必在我走後,你也約戰了不少對手,隻是……”他想了想,尋了個合適的詞:“隻是他們劍意與你不盡相同,武功閱曆又不夠高,想必你仍未想清楚自己究竟要走一條怎樣的道,我說的對否?”

西門吹雪點一點頭。

顧無憂便道:“與你劍意相似的人我雖知道一個,可他遠在天邊,你怕是暫時見不到他,不若先找個武功足夠高的人,與他一戰,想必能從中體悟不少。”

西門吹雪問道:“誰?”

顧無憂道:“東方兄。”

雖然東方不敗不是使劍的,但一來他武功高強,見過的各門各派武功也多不勝數,大抵能為西門吹雪提些好建議。二來,就顧無憂來看,到了他這個程度的高手,用什麽武器其實也沒有太大差別。

他們早已返璞歸真了。

況且就算東方不敗懶得提攜後輩,還有一個玉羅刹在呢,他若是知道西門吹雪想與東方不敗比試,一定會在東方不敗麵前說好話的。

西門吹雪沒想那麽多,聽了顧無憂的提議,點點頭就往外麵走去。

顧無憂一愣,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西門吹雪停下步子,看著他:“與他一戰。”

顧無憂道:“……”

西門大佬,你不先休息一下嗎???

眼見西門吹雪回了他這句話後又要走,顧無憂忙道:“你先等等。”

西門吹雪唯一蹙眉:“怎麽?”

顧無憂微微一歎:“我知你心急,隻是你剛才體力耗了不少,現在又天色已晚,不若還是明日再去吧。”

剛才他與西門吹雪比試用的時間不少,現在天色都已經開始泛黑了。

西門吹雪轉念一想,明日上午他練完劍去找東方不敗倒是剛剛好,便同意了顧無憂的提議,不再急忙往外走了。

顧無憂心裏想著花滿樓怕是還在等他,也不欲多留,向西門吹雪打個招呼,便準備告辭了。

就在他跨出院門的那一刻,身後忽然傳來西門吹雪的聲音:“你剛剛說的,與我劍意相似的人,是誰?”

顧無憂邁出去的腳步一頓,然後他回過頭來,看著西門吹雪道:

“劍仙,葉孤城。”

……

日落月升,繁星亮起又淡去,太陽很快再次升起。

對大多數人而言,這一夜過的很快,但對心裏有期待和不確定的玉羅刹而言,就十分難熬了。

他一夜未睡,反複思考在東方不敗麵前該掌握的分寸和程度,最後不得不無奈的苦笑一聲。

如此患得患失,心急焦慮,可實在不像他了。

但偏偏,他又對此半點也不討厭,有的隻是緊張與無限期待。

他坐在椅子上,麵前的茶水早就涼透了,也仍一口都沒有動過。玉羅刹耐著性子等到天亮,估摸著這時候東方不敗該起來了,又焦慮的等了一會,心想這會去大抵不會打攪到他,也不會失禮,這才一躍而起,片刻間就閃身來到了東方不敗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東方不敗早就坐在房裏等著他了,聽見他如此正人君子的敲門聲,又想起昨日登徒子一般的行為,唇角不明意味的勾了起來。

他紅色的袖擺一揮,兩扇門就被內力緩緩推開了,玉羅刹正站在外麵,陽光照在他身後,他逆光而立,東方不敗看不清他的臉,卻敏銳的覺察出了他心裏的忐忑和躍躍欲試。

東方不敗不由露出一個無聲的微笑。

玉羅刹一愣,繼而心裏一喜,瞬間閃身來至東方不敗身前,聲音低沉,生怕驚到了什麽一般:“你答應了?”

東方不敗心情正好,心裏便起了些促狹的心思。他輕輕抬起下巴:“答應什麽?”

玉羅刹知道東方不敗是在故意逗他,也知道他這幅樣子一定是已經有了肯定的答複,不由扯開了嘴角,臉上的笑容像是得了至寶的窮小子,又甜又蜜,讓東方不敗來講,還有點傻。

玉羅刹也意識到自己神色不大正常,但他現在懶得抑製,貼近了東方不敗,在他耳邊輕聲道:“答應做我的教主夫人。”

東方不敗耳垂被他吐出的熱氣一下子弄得通紅,但還是揚起眉角,抬高了聲音問道:“誰做誰的教主夫人?”

玉羅刹眉眼一彎:“你做我的,我做你的,這沒什麽差別。”

作者:葉城主,今天你出來了個名字,開心嗎?

葉孤城:……不開心,想拔劍

我覺得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這要擱到以前,告白之前不狗血一下簡直對不起我看過的狗血文(住嘴

謝謝花遇且歸的地雷和手榴彈!富婆,請繼續包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