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朗就那麽看著白木槿,他內心的恐懼無以複加,甚至開始有些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白木槿同樣看著司空朗的眼睛,她一動不動非常專注,見司空朗果然在害怕,她更加堅定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原來,司空朗最大的軟肋既不是白桃夭,也不是司空星,說白了,他也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白木槿心情更好,輕笑了一聲逼問道,“怎麽樣?司空朗,你猜猜呀?慕時哥哥為什麽會去做親子鑒定?”
司空朗太害怕了,這是他半生來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兒。
他低下頭,不再去看白木槿,甚至想要捂住耳朵,不聽白木槿接下來要說的話。
然而,白木槿此行的目的是什麽,她又怎麽可能放過司空朗?
隻能說現在越是確定司空朗在乎這件事,白木槿就越興奮。
她起身走近司空朗,居高臨下的說道,“司空朗,你怎麽不說話?你猜不到原因嗎?”
顯然,她在一步步緊逼司空朗,畢竟隻有一個人徹底崩潰了,才會給別人可趁之機。
果然,司空朗在一波一波的衝擊下,情緒越發的難以控製,他紅著眼睛,衝著白木槿吼道,“你走,我不知道原因,我也不想知道,你馬上走!”
“司空朗,別自欺欺人了!你是不想知道,還是不敢知道!”白木槿繼續步步緊逼。
司空朗真的要瘋了,他快速移動輪椅,過去把門打開了,“走,你馬上走!”
白木槿自然不會離開,她就等著這一刻呢,“司空朗,你知道原因對不對?你隻是害怕,害怕白桃夭已經將你最後的底線踐踏,你不敢麵對而已!”
“不是,沒有!你閉嘴,你閉嘴!夭夭不會這樣,夭夭她不會這麽對我,她不會!”司空朗終於被白木槿逼得瘋起來。
他捂著耳朵,拚命的搖頭,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正常。
白木槿嚇了一跳,她並沒有料想到司空朗會反應這麽大,男人都這麽在乎那件事兒嗎?
不過,這反應正和她意,司空朗現在越瘋,受的刺激越大,就說明他對白桃夭的憎恨就越強烈。
白木槿看著眼前瘋癲的司空朗,她甚至開始興奮了,她迫不及待說出那句話,“你不相信?現在這件事就連我都知道了,你還不相信白桃夭出賣你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司空朗看著白木槿,眼睛裏流露出從未有過的驚恐,他的表情因為害怕而有些扭曲,原本儒雅的麵容在這一刻有些嚇人。
“不可能?”白木槿冷笑了一聲,隨後忽然湊到了司空朗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因為你不行!”
因為你不行!
白木槿說的那麽輕,那麽快,可司空朗還是聽清楚了,他瞬間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眼淚不知不覺的往下掉。
曾經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瘋狂湧出……
他是司空家的長子,可一出生就是個瘸子,下半身不能動。
於美玲和丈夫一直很擔心司空朗將來不能生育,於是於美玲又生了一個孩子,隻可惜是個女兒,而且因此於美玲也承受了很大的傷害,失去了再次懷孕的機會。
從那個時候開始,於美玲所有的心思都在司空朗身上,她不斷地帶著司空朗去檢查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能力,哪怕一開始他隻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除此之外,於美玲還總在司空朗麵前念叨,她希望他能有個孩子, 不然她真的對不起司空家。
那些年,司空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的,他總在吃一些莫名其妙的藥,總有人要檢查他羞於展示的地方。
最後,那些過往都變成了一種聲音,深深的烙印在司空朗心裏——他一定要成長為真正的男人,一定要給司空家延續香火。
但是後來,他的希望破滅了,在他交了第一個女朋友之後,但是這件事他不敢告訴於美玲,不敢告訴任何人。
隻能一直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拒絕跟任何人談戀愛。
後來,他遇到了白桃夭,他真的很心動,他也看出來白桃夭心裏有別人。
因此,在白桃夭提出自己婚後不想同房的時候,司空朗很開心,但是為了瞞住家人,他提出了出國。
白桃夭一開始並不同意,但是這是司空朗唯一的條件,因為出了國,司空朗想要一個孩子的辦法很多。
最後,白桃夭妥協了。
他們幸福的結了婚,到了國外,更讓司空朗開心不已的是白桃夭竟然已經懷孕了。
反正都要養別人的孩子,如果是白桃夭的孩子,司空朗更開心,而且白桃夭因為愧疚和感激,也會對外宣稱這是司空朗的孩子。
一切瞬間都順了司空朗的意,他將整個身心都放在了白桃夭和司空星身上,哪怕司空星一出生就患有白血病,他還是視他如珍寶。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一件事,他要掩蓋自己不能行使男人能力這件事,這是他從小到大最在乎的事兒,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可現在,白木槿說因為你不行,連她都知道了,怪不得她一見到自己就漏出那樣鄙夷的神情。
司空朗徹底瘋了,這件事隻有白桃夭一個人知道,就連司空明月都不知道,可現在,就連白木槿都知道了。
白桃夭真的出賣了自己,徹徹底底的背叛了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司空朗接受不了,他像靈魂離體一樣,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仿佛看不見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白木槿還在喋喋不休,“司空朗,你別自欺欺人了,你以為你什麽事都為他們母子考慮,他們就會把你當成自己人嗎?你不過是一枚棋子,從前就是,現在也是。”
司空朗一直沒有反應。
白木槿看著司空朗這個樣子,又叫了他好幾聲,見他沒有反應,她又去推了他一下,“喂,你怎麽了?”
沒想到,司空朗一下子從輪椅上跌了下去,整個人狼狽的趴在地上,可一雙眼睛依舊像是沒魂一樣,看起來徹底傻了。
白木槿嫌棄的皺了皺眉,她還用腳踹了踹司空朗,“喂喂,至於嘛?打起精神吧,對於欺負你的人,你最應該做的就是以牙還牙,放棄自己算什麽男人?”
司空朗還是沒有反應,就好像真的進入了一個密閉的空間,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
白木槿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把人逼得太死了?這是直接逼瘋了?
她倒是不心疼司空朗,隻是可惜自己少了一枚棋子,要知道白桃夭非常信任司空朗,要是司空朗願意跟自己合夥,那白桃夭以後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可現在司空朗一直趴在那沒反應,像一個活死人。
白木槿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司空朗好轉,便徹底失去了耐心。
她將自己的名片放在桌子上,最後又說道,“司空朗,是個男人就站起來報仇,讓白桃夭後悔一輩子!這是我的電話,你如果想通了就打給我,我跟你一起!”
說完,見司空朗還是沒什麽反應,她便轉身離開了。
司空朗就那麽靜靜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另一邊,慕時抱著司空星來到了監獄,很快他見到了白桃夭。
“媽媽,媽媽……”司空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但是潛意識,他就很不喜歡這裏,看見白桃夭,他立刻伸出小手求抱抱。
然而,誰也沒想到,白桃夭再看見慕時抱著司空星的時候,她的臉色明顯一凜,隨後她並沒有理會司空星。
慕時覺得不太對勁,想了想,他便把孩子主動遞了過去,“星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