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韻櫻就想,自己要是有個女兒,在外麵受了委屈,她會怎麽做?

她必定是要跟人算賬到底的,自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閨女,憑什麽給你這樣汙言穢語的指手畫腳?

但寒心的是,盡管江時婉還有一個爸爸,此刻在哪裏?來看過她一眼沒有?

就算是見著了這種情況,也不一定會為她說話,不可能為她跟鍾家撕破臉。

江浩聲見盛韻櫻不肯好好說話,再也拉不下臉去貼人家了,一時安靜,氣氛顯得有些僵持。

一直保持緘默旁觀態度的江時悅此刻卻從後方走了出來,看著江時婉,聲音沙啞:“江時婉,我想跟你單獨說會兒話,可以嗎?”

江時婉暫時沒做聲兒,但是江時悅態度懇切溫和,至少表麵上看起來如此,使人找不到理由拒接。

江時婉略想了一下就點了點頭。

等病房裏隻剩下她們二人,江時悅走到病床邊上坐了下來,笑了笑。

江時婉皺了皺眉,搞不懂她這裏笑裏的意思。

江時悅問:“你身體如何了?”

江時婉抬眼看了江時悅一眼,說道:“沒什麽大礙,觀察一晚就可以出院了。”

“是嗎?沒事兒就好。”江時悅垂著眸子,表意不明的無聲撩唇,眼神看向江時婉的時候,卻閃現出陰冷的狠意,說道:“你沒事兒了,但是鍾越城還躺在手術室裏。”

江時婉應該說心裏已經有準備,江時悅不會說出多好聽的話,但是盡管心裏準備的再充足,仍舊抵不過對方話語中謀些字眼的衝擊力。

江時婉不可否認,她當時心下墜沉,緊了一緊。

江時悅見江時婉的麵色已經不好了,卻越笑越濃,步步緊逼的追問:“對此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因為他,你免於這場禍事,如果手術不成功,他輕則落下半身不遂,重則昏迷不醒,你會怎麽做?”

江時悅冷冷的笑著,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支緊繃的弦,隻要再稍稍施以外力便會斷掉。

江時婉不跟她拐彎抹角,“你到底想說什麽?”

江時悅也將話說開:“他對你情根深種,你不打算以身相許嗎?”她掃了一眼江時婉拱起的圓肚,勾著唇角冷然輕笑:“論本事,鍾越城雖然稍遜閆文林一籌,但是閆文林能為了你不要命嗎?他這麽喜歡你,就算是你懷著別人的男人的孩子也不介意,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件事兒,江時婉對鍾越城心情複雜有愧是一回事兒,但是不代表她會在江時悅麵前低聲下氣。

江時婉登時就攢了個半真半假的笑,攏了攏長發後說:“好了,尖酸刻薄的話說夠了,麻煩直白點,我累了。”

江時悅沉下臉,開門見山的問道:“你跟鍾越城是什麽關係?”

“差點成為男女朋友的關係。”

到了這一步,江時婉覺得在隱瞞也沒意思了。

“什麽叫差點成為?”江時悅眯著眼問道。

“意思就是他追過我,但是最後沒成。”江時婉慢悠悠的說,抬起沒有什麽情緒的眼睛看著她:“明白了?”

“為什麽沒成?”江時悅的眼睛越來越紅,但是死死睜著的模樣,像是吊起眼尾的伶人,眼神以及整個五官都讓人感到不舒服。

江時婉無聲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不想談下去的意思很明顯。

然而江時悅緊緊盯著江時婉的眼神,窮追不舍,心裏明明已經有了答案,但就是想從江時婉口中聽到那個答案。

既能稍微有點慰藉,因為當時鍾越城選擇了她,但是無異於是自虐,因為鍾越城選擇她並不是應為愛她,甚至連喜歡都不是。

江時婉不再跟她說話。

江時悅低低的垂著頭笑了一下,然後從冷笑變成了又哭又笑。

看著江時悅,仿佛一股寒風直重背脊,江時婉皺著的眉也鬆不開了。

過了少許 ,江時悅才抬起頭來,緩過勁的她,顯得要平靜的了徐國,她說:“江時婉,你就來報複我的是吧?就因為我和我媽害的你爸媽離婚,所以這都是報應。”

“江時悅。”

“可是我們都姓江,憑什麽你過的就比我順風順水,從小就養尊處優,即便爸媽離婚,你吃過一點苦嗎?受過一絲白眼嗎?你痛苦,我就不痛苦?事到如此,你都嫁給閆家了,你什麽都有了,還來搶我的東西做什麽?你又有什麽不滿足的?”

江時悅越說越是激動,咬牙切齒,說道最後,她腦腦海中隻有一句話,同人不同命。

這次不等江時婉有任何回應,江時悅轉身就走,背影單薄卻決絕。

沒吃過苦?沒受過一絲白眼?

那是她沒體會過,自己的親人接二連三離開自己的痛苦,一切皆是因為自己的父親而起,這才叫痛苦。

第二天一早,盛韻櫻幫江時婉辦了出院手續,收拾了東西讓司機來接人。

盛韻櫻推了老朋友的聚會,親自把人護送到家,那一堆人還在醫院,就怕他們趁機來找江時婉的麻煩。

江時婉回到家以後,走路不敢太急,連近日裏天天練的孕婦瑜伽也擱下了,回到家裏就臥床休息。

到了飯點就下樓吃飯,吃完繼續臥床,偶爾下床走動走動,至少最近幾天,她不敢再出什麽意外。

晚上,她早早的就洗漱完躺在了**,等著閆文林的電話。

到了十點,隻有一條微博APP 的新聞推送消息。十一點多,杜依涵發了條信息,除此之外,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

之前就算是閆文林十分忙碌無法打電話的時候,也會發了晚安短信之類的告知,

第二天,依舊是這個狀況。

同時,江時婉從新聞上看到,鍾越城手術第二天已經蘇醒,脫離了危險。

這天,江時婉對著電話糾結了許久,發了個感謝和慰問短信也不是,怕江時悅知道又要多想,親自過去看一趟,似乎也不妥,一整天都不得安寧。

眼見除夕就要到了,閆文林卻沒給個到底回不回來的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