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婉當天晚上,在紐約時間早上八點的時候打了個電話過去,心想,這麽早他應該還沒有開始工作,但是過了很久才被接起,傳來的是鄭陽樂樂的聲音:“總裁夫人你好。”

江時婉說:“閆文林在嗎?”

鄭陽支吾了兩聲說:“閆總閑在有事兒不方便呢。”

“哦?”江時婉不慌不急,慢條斯理的反問了一聲兒,又說:“他在忙什麽?”

“在……”鄭陽沉默了不到一秒,自然的銜接上自己的話。“閆總在準備開會了,你也知道啊,馬上這邊的事兒就要結束了,閆總需要做不少收尾工作,連著幾天沒怎麽睡覺,都是為了早點回安城,總裁夫人您多多體諒一下閆總,他才能盡快回來陪你。”

江時婉沒說話。

鄭陽那張嘴能言善辯,吐字跟槍子兒似的從善如流,江時婉明明感覺有問題,卻再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鄭陽的話已經都講成這樣了,她再計較豈不是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江時婉沉默了兩秒鍾後才說:“好吧,讓他忙。”

江時婉的話中聽不出一樣的情緒,但是語調明顯清冷了一些,說完後也不等對方的回答,徑直利索的掛了電話。

江時婉穿著一身駝色長袖毛衣群盤腿坐在床邊,盯著電話出了好一會兒神兒。

閆文林是個捉摸不定的男人,以前摸不透她就不愛去琢磨了,現在心裏卻會如同貓爪撓著一樣,不得安寧。

想起之前電話裏閆文林低沉溫柔的嗓音,那時讓她燃起如初見般怦然心動的感覺,心突突的跳,仿佛整個人都被潮濕的,柔軟的海浪輕輕包圍著。

尤其是那日在醫院,江時婉聽著他的聲音,心裏的委屈愈演愈烈,十分想在他那尋找些安慰,但是又不想他擔心才生生的忍住了。

他卻轉過身就連個短信都沒有了!

所以“依賴”就想是毒藥,上了癮就很難戒掉。

距離有時候不隻會產生疏離,還是一種催化劑,正麵的負麵的情緒,顯性的隱藏的感情,會慢慢的在對這個人的思念中,變的越來越明顯。

江時婉有些氣餒。她打開手機短信界麵,點開和閆文林的短信記錄。

她在聊天框裏打字,有些氣,有些空,有些委屈,打字的時候手指用力戳屏幕上的鍵盤,最後輸入了一句話,撩完就走,你是不是男人?最後還附贈了一個“白眼”的表情。

這邊鄭陽剛把手機遞給閆文林沒一下,閆文林便看見了那條短信。

他麵不改色的看了許久,然後將手機鎖屏收起來。

鄭陽坐在閆文林旁邊,環視了一圈周圍,有些感慨,又有些憂慮的問道:“閆總,你真的就放心把這件事兒交給程初為了嗎?”

閆文林展開報紙來看,頭也不抬的反問:“你覺得不可行?”

“也不是不行。”鄭陽想著,沒將話說的圓滿,頓了一頓之後,才將話補充完:“當初程家的事兒,您插過手,他心裏不會真正的消除芥蒂吧?而且聽說這個程初為,年紀輕輕,人卻挺狠,手段和手腕可是不輸給他爺爺和他爸爸年輕的時候。程初為和這閆文敬和吳坤,真的能保證他們三個人沒有私下的往來,程初為真願意跟著二人站在敵對麵?”

鄭陽想,閆文林是個深沉算計的人,不可能會毫無防備的將這件事兒交給程初為,但是姐夫麵前,家仇能放的下,冒這個險,風險也挺大的。

前些日子,閆文林跟程初為各自避開自己的助理單獨談過一次,他沒想到竟然做了這樣的決定。

閆文林勾了勾唇角,“我自有打算。”

他看著報紙,英文字母一個個跳進腦海,他真正想的卻另有其事。

這兩個人聯合起來,本事倒是不小。

哦,忘了,還有個來和稀泥的,坐收漁翁之利的歐寧達。

事情太過複雜,本不該這麽早回去,但是有些人怨氣有點深了,謊也說的越來越順溜了,再不回去,恐怕都不認他是孩子的爸爸了。

分公司這邊,閆文林已經調好了兩個管理層的人來掌控局麵,除了總部,這裏是林文在全球的第二核心,尤其是發生了這次事情之後,更需要好好把關了。

鄭陽點了點頭,埋著頭皺眉看著自己家屬發來了短信,三天之內回不來你就永遠別想見我了!

為什麽這麽殘忍?

他這不都是在賺錢養家嗎?

回去之後工資翻倍,竟然還要威脅他?

心裏不舒服可以不可以忍一忍?就像江時婉那樣,不爽也不說,多好,多貼心。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鄭陽現在不知道閆文林收到了江時婉那條短信的基礎之上。

心有不甘的鄭陽,湊著身,要看不堪的瞅了眼姿態矜貴,模樣清冷的看著報紙的閆文林,低聲說,:“閆總,剛才總裁夫人掛電話的時候,語氣有點不好,她以後也都不打電話來了怎麽辦?”

“嗯?什麽以後?”

他話音剛落,鄭陽接到電話,飛機已經在停機坪等候,可以準備登機了。

“閆總,登機了。”

江時婉剛掛了電話沒多久準備睡覺的時候,鍾越城打了電話過來。

江時婉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有種恍惚回到了車禍發生的那天,她那會兒低著頭搗鼓手機,連事情怎麽樣發生的都不知道,就直直被摔在了後座上,車子彎來晃去停穩後,她耳邊還響著接二連三汽車碰撞的聲音和摩擦聲。

她打開車門,看到鍾越城的車,車頭破損嚴重。

江時婉一麵感受到肚子裏開始一抽一抽的痛,一麵覺得血液倒流,什麽也聽不見了想不起來。

江時婉想起事故發生時的那一幕,又開始手腳冰涼,之間麻麻的,她握了握手指,沒力氣。

“喂。”電話接通後,鍾越城發了一個音便滅再說話。

似乎隻是想讓江時婉知道,打這痛電話的是他本人。

她抿了抿唇,那邊沒聲音了她便主動開口:“你怎麽樣了?”

“還好,沒什麽大礙了。”說的話稍微一長,便能聽出他聲音的嘶啞和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