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婉見江浩聲緊握著拳頭突然鬆了鬆,頓了一下別開臉去,沒有看她。
江時婉用文件袋的一角扣著桌麵,一聲一聲,聲音沉澱,“沉默,且逃避的表現,無非就是變相的承認,隻是我想,想著你當年做的混賬事兒,你心裏有沒有一點慚愧?”
江浩聲鬆懈下去的怒意,突然的冒了出來,同時眼神有些閃爍。
江時婉笑了:“看見了嗎?我就是你為人父母最失敗的見證!”
她漠然的扔下其中一份文件在桌上:“看見你如今多少是因為我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彌補你的,愛要不要。”
江時婉拿著另一隻袋子要走,剛踏出腳步,外麵一陣噪雜傳來,還沒給她反應的時間,門突然被撞開。
李慧蓮披頭散發就闖了進來,看得出來是急急忙忙來的,妝也沒畫,衣服和鞋子的樣式也不搭,李慧蓮以前可是很注重這些的。
後麵跟著臉色發青的江時悅。
江時婉站在那兒麵無表情的盯了她一眼。
李慧蓮素顏下的眼角微有下垂,此時睜大了一雙通紅水腫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江浩聲有看了看江時婉。
她用崩潰前的最後一絲理智強作鎮定,“你怎麽會在這兒?”
江時婉說:“有事兒。”
李慧蓮步步逼近,“你能有什麽事兒?炫耀你做的好事兒來的?”
“你給我站住!”江浩聲坐在椅子上衝著李慧蓮冷冷的發號施令。
李慧蓮一怔,卻恍若未聞,依然朝著江時婉走去,卻對江浩聲說:“江浩聲,你知道嗎?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兒,都是她,都是你這個好女兒在汙蔑我!你信我還是信她?”
她嘴角的肌肉都在顫抖,不知是在哭還是緊張的控製不了表情。
李慧蓮剛走進江時婉,發現她手中捏著的一個牛皮紙袋。
“你拿的什麽?”她抬起頭,平靜的反常。
不等江時婉回答,她劈手急就要過來拿,江時婉一開始皺著眉用了點力道,李慧蓮沒成功。又用力一扯,江時婉不耐煩的鬆手,李慧蓮力道使得太大,一旦失去了平衡的著力點,整個人都往後跌去,漫天的照片灑下來,張張的往她的臉上砸去。
江時悅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時婉事不關己的站在那兒,看了眼跌倒在地,被照片的內容嚇得驚慌失措的李慧蓮,她聳了聳肩,“是你非要看的。”
江浩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起來了,看著地上那些李慧蓮給他扣綠帽的證據,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看向江時婉:“滿意了嗎?”
江時婉回視他,抿著唇。
“滿意了就趕緊滾。”江浩聲的聲音跟他的眼神如出一轍,如一潭死水。
江時婉揚了揚下顎,緩緩的踩著高跟鞋離開。
走到江時悅的身邊,聽到她說:“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你都記好了。”
江時婉側頭瞧著她,很認真的說:“都記著呢,餘生總的保留些有趣的回憶。”
江時婉離開後,李慧蓮趴在地上將照片一張張的撿了起來,說道:“江浩聲,你相信我,這些都不是真的。”她雖然強忍著,但是聲音聽的出來已經快哭出來了。
江時悅站在那兒沒動。
江浩聲緩緩的拉開辦公桌下的一個抽屜,拿出了一份文件夾,摔在了李慧蓮的麵前。李慧蓮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翻開文件夾,裏麵隻有一張紙,是一份DNA報告。
江浩聲冷眼看著她:“昨天剛拿到的,抱著你兒子滾吧。”
李慧蓮傻了。
江時悅震驚,她拿起DNA檢驗報告一看再看,她質問李慧蓮:“你,這是怎麽回事兒?”
上次她拿了江浩聲和小孩的頭發到醫院去做檢驗,明明是吻合的啊!
李慧蓮憋了許久,頓時嚎啕大哭出聲兒。
“上次,我把你弟弟的頭發偷偷的換成了你的,因為我不敢保證,我不敢,所以,我想讓你放心,幫我隱瞞好和那個人的事兒。”
一直侯在外麵的管家在碗麵聽見了動靜,趕緊進來,見江浩聲臉色慘白的撐著辦公桌,纏著手打開了麵前的牛皮紙袋。
管家愣了一下,小跑到江浩聲的麵前,看見他從紙袋裏抽出的是一份股份轉讓書,百分之十的股份,受讓者正是江浩聲。
江浩聲最後說的一句話是:“去,找律師去擬離婚協議書。”
這天剛過中午,江時婉剛把閆寶寶哄誰了放在了臥室的嬰兒**,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正準備自己也睡個午覺,聽見下麵好像是傳來了門鈴聲兒。
阿姨正在給閆寶寶的奶瓶消毒,剛準備下樓的盛韻櫻便去開門了。
她一看見門外站著的安靜時候,眼底滑過一絲詫異。
距離聽說安靜進醫院這件事兒,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是盛韻櫻仍舊是心有餘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站在門口沒讓人進來。
安靜穿著一身黑色吊帶長裙,之前因為去夏威夷度假,白暫的膚色被 曬的健康了些,臉色也還紅潤,盛韻櫻瞧著她,漸漸的鬆了一口氣。
安靜嘴角輕輕牽起一個笑:“阿姨,我能進去坐坐嗎?”
盛韻櫻回過神來,用笑容掩飾尷尬,“能,當然能。”
盛韻櫻側身讓她進門的時候,安靜往旁邊站了站,身後又露出一個人來,“伯母,這是我朋友,跟我一起來的安城,可以一起嗎?”
那名高挑消瘦的年輕女人穿著一身灰黑色的休閑裝,“盛女士您好,我是原雨,是安靜的朋友。”
盛韻櫻看著那陌生的麵孔,笑容有點勉強了。
她本來就對安靜的到來存著疑惑,於情於理。除了當年的那件事兒,閆家,盛家,和安家那邊雖然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但是關係早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和洽。
安家人都從未正兒八經的客客氣氣的拜訪過閆家,何況是個當事人安靜呢?
她更聽說,很長一段時間,安靜聽到閆文林的名字都會狂躁。
可人家都和和氣氣的上門了,盛韻櫻哪裏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她幹巴巴的笑了兩聲兒,臉上還算能保持著熱情,“當然當然,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