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離婚是因為分開是對雙方最好的選擇，給我巨額贍養費的原因是因為……”江時婉想要強詞奪理，不知道是想說服他還是想要安慰自己波瀾狂湧的內心，但還是說不下去。
“你可千萬別說那些錢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這種話饒是江時婉自己都說不出口，她恨恨的瞪了趙齊一眼。
拎著包轉身就出去，坐在車裏給閆文林打了個電話，過了很久，接電話的人卻是鄭陽，“江小姐，閆總在開會。”他已然改變了稱呼。
“我，我有事兒想要問他。”
“你有什麽事兒問我，或許我也可以回答。”
江時婉想起閆文林將後續交給張恒陽他們處理，他應該也悉知一切。
江時婉：“林文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出事兒？出什麽事兒？”鄭陽毫無頭緒的反問，聽起來不像是裝的。
江時婉現在腦子裏有點亂，手裏捏著方向盤低頭比了比眼睛，盯著方向盤正中央問：“就是，內部有內有什麽人做了什麽事兒，已經威脅道了閆文林？”
“江小姐，你多慮了。”
“那他為什麽給我這麽多，所謂的贍養費？這有點過了，不切實際你懂嗎？”江時婉言語之間有些狂躁。
“江小姐……”
“夠了！別一口一個江小姐，直接說話行不行。”
鄭陽沉默了一下，“沒什麽不切實際的，閆總說，這些都是你應該得的，這段婚姻中，你承受了很多，他唯一能給你的，也就隻有金錢上的補償了。”
江時婉的心猶如一盆冷水澆下，火滅了，整個人平息了。
她似乎覺得這並不是個有可信度，且還讓人不那麽愉快的答案，“他真的這麽說的？”
“是的，閆總出來了，要不你親自再問他一下？”
“不，不用了。”
江時婉趕緊掛斷了電話。
盯著地下室昏暗的光線怔愣了許久。
聽見趙齊空穴來風的話便亂了心神，你酒精是害怕他出什麽事兒，還是在期待什麽？
江時婉握著方向盤，兀自咬著下唇，有些自嘲。
捂了捂臉，掩去了倦意，隨後點火，轉動方向盤，離開了寫字樓。
開車回公寓，剛進了小區門禁的時候，放在儀表盤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江時婉看了一眼前方的路況，沿著綠化帶放慢車速，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是江浩聲打來的。
江時婉接了電話，語氣冷淡而生疏，“有事兒？”
這個時候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江浩聲打來是為了什麽事兒。
“我看見了一些你和閆文林的新聞，本以為是道聽途說，但是……”
江浩聲從前對江時婉說話，稍有不悅，便中氣十足過分淩厲，如今總是瞻前顧後，好像字字句句都是關心著她的情緒，“但是”之後，就停下沒往下說。
“怎麽，想問我是不是跟閆文林離婚了是嗎？”江時婉不鹹不淡的反問，字眼間譏諷之意卻很是明顯，“是，離了。”
“離婚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就輕易下決定了？”
江時婉方向盤往右一打，腳下刹車踩到底，將車停在了路邊，“你管我怎麽決定，當初我和閆文林結婚也沒跟你商量，你不也挺開心的？你現在是在表示遺憾嗎？不能再利用當年的事兒威脅閆文林了，圖謀好處了？”
江時婉說完，身體陷阱座椅裏，閉著眼睛平息驟然起伏的情緒。
沉默在僵持了的父女倆之間蔓延。
江浩聲沉吟片刻，“婉婉，我也一把年紀了，你，仍舊要跟我水火不容嗎？”
江時婉低聲兒嗬笑了一下，輕描淡寫的說：“一把年紀？我敢說，如果你沒有經曆李慧蓮的背叛，沒有經曆從高位跌入低穀的痛苦，你現在也仍然會把我當做你的威脅，你的仇人，什麽時候，‘年紀大了’也成了強製要求別人原諒你的條件了？既然一把年紀了，你難道還有學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好，好……”江浩聲靜默了半晌再開口時候，語氣顯得低緩而蒼老，“那你想爸爸怎麽做？”
江時婉拍了一把方向盤，幾乎是低吼出來，“什麽也不用做，我什麽也不用你做！”隻是別在她麵前賣慘博同情，你老了，你悔了，你願意開始扮演慈父的角色了就要逼她做乖女兒了？做什麽青天白日夢？她這兒又不是慈善機構，會無條件的收老弱病殘。
江時婉說完掛斷了電話，仍在了一邊，趴在方向盤上，像是發泄一樣的又捶打了幾下方向盤。
這世界上本不存在一笑泯恩仇的事兒，這恩與仇囊括了程家兩條人命，還有媽媽受到折磨的日日夜夜。
但是江時婉最痛恨的是，每當自己稍有於心不忍的時候，便會成為被人打臉時候的笑料。
她也認清，有些人即便是悔改，他也不是真心的悔改，隻要有機會，依舊還會將你身上的價值利用的絲毫不剩。
車窗突然被人扣得凸凸響，江時婉一下子回魂似的直起身來，看向窗外，站著的巡邏的保安。
她趕緊抹了兩下臉，搖下車窗。
“什麽事兒？”
“啊。沒事兒，我看你這車停在這兒好 一會兒了，不停的按喇叭，還以為你出啥事兒了呢。”
江時婉有些尷尬的繞繞了耳根，“不好意思啊。”
保安見她臉色不太好，也就沒再說什麽。
江時婉晚上登錄郵箱的時候，看見了桑榆早上發來的兩封關於酒店的郵件。
回複了之後，江時婉剛要關電腦，聊天軟件彈出了一個對話框來，她點開，桑榆問：“你還沒有睡？”
江時婉：“沒有”
桑榆：“帶孩子嗎？”
江時婉：“孩子在他奶奶那。”
江時婉看著輸入框半晌，打了一行字過去，“以後安城這邊的事兒我坑你顧不上那麽多了。”
桑榆：“為什麽？”
江時婉說：“我想去國外，國外那邊的事兒我可以幫的上忙。”
桑榆還未回複，江時婉又發了消息出去：“我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