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恒語的聲音也很清淡,語調緩慢,說出來的話卻是像針一樣的,藜麥的痛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她自己到是覺得真他媽的不舒心。

“我找他是因為要查我哥的事兒!”藜麥為自己辯駁到。

言恒語冷哼了一聲兒,將手裏的棉簽扔進垃圾桶轉身就往外走。

藜麥被他的動作弄的一愣,說道:“你走啦?”

“給你買宵夜!”話音一落,門重重的關上。

閆文林離開的時候路過護士站,見剛才還在吃東西的護士跑進對麵那條走廊,回身隔空問另外一個護士,“小劉,剛才坐在這兒的那位小姐呢?”

被叫做小劉的護士看了一眼,說道:“不知道啊,剛才還在那裏呢。”

護士彎腰撿起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疑惑的說道:“鞋子還在這呢,藥也沒拿,應該是上衛生間了吧。”

江時婉從病房一直繞到了安全通道,推開門,樓梯道不算狹隘,光線較之亮如白晝的走廊。顯得要更昏黃了些,一層層的樓梯從上向下的旋轉蔓延,仿佛沒有盡頭。

這裏醫院幾乎每棟樓都有二十來層,能坐電梯的當然沒有人會走樓梯,而且現在又是深夜,整個樓道空曠的連呼吸都能產生回音,江時婉頭皮有些發麻,她看見黑漆漆的窗戶上映著她恍恍惚惚的影子,不免想到小時候四處看來的姑姑是和鬼片中,空曠的醫院樓道和電梯,從來都是事故的重發地,雖然知道這些事兒沒有依據可言,都是怪力亂神的自己嚇唬自己。可是江時婉還是無法控製的感覺到後背一涼。

江時婉咬著牙,硬著頭皮往下走,下了一層樓梯後去坐了電梯,從醫院出來,外麵起了大風,夜幕本是藍的發暗,在安城徹夜不滅的霓虹燈之上,對比起來卻變成了濃濃的無法磨滅的黑。

風把發絲刮的亂舞紛飛,將是我那一手撩著頭發勾到耳畔,一手緊緊的裹住薄薄的外套。江時婉顫巍巍的惦著腳,幾步一小跳的跳到了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剛坐進去 ,無意間望向了醫院大門的時候,發現一道身影逆光而出,甚至欣長挺拔,江時婉心下漏了一拍。

江時婉催促司機說道:“麻煩快點。”

江時婉望著前置後視鏡中閆文林站在路邊,黑色西裝包裹著的身型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後來鄭陽給他打開車門,他彎腰坐了進去。

“小姐,您去哪?”司機問道。

江時婉盯著後視鏡,報出了公寓的地址。

江時婉慶幸自己身上帶著公寓的鑰匙和門禁卡,母親留下的這套公寓的確是有些年頭了,沒有電梯這一點其實是最不方便的,短短幾層的距離,江時婉居然用了將近二十分鍾的時間才到家門口,掏出鑰匙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江時婉走進漆黑的屋子,反手關上門,單手撐在了鞋櫃上,一向很是能忍耐的她到底還是忍不住疼輕呼出聲,用手摸了摸扭傷的地方,表層皮膚已經是一片滾燙了。

江時婉覺得自己真實挺自作孽的,當時一著急,連藥也忘記拿了。

這房子也有小一個月沒有住了,遮蓋家具的布上已經積攢了一層淺淺的灰,江時婉用手擦過,指腹間已經沾上了細細灰塵。

把冰箱的電源插上,然後接了些水在杜依涵留下的矽膠冰格裏,放進冰箱的冷凍室後才走到沙發上坐下。

手機在這個時候適時地的響了起來,江時婉垂著眸子看向了手機,屏幕上是閆文林的名字。江時婉那雙好看的大眼睛裏夾雜著難以掩飾的疲倦,她手指動了動,探身拿起手機。

“喂。”江時婉說。

“你沒在家?”閆文林沉沉的嗓音拂過她的耳畔,清晰的感受到閆文林平緩的呼吸。江時婉覺得閆文林現在應該是不悅的,畢竟閆文林這個人不太喜歡超出他控製之外的事兒,比如,在他看來,這個時候她應該閉著眼睛躺在悅園的臥室裏。

江時婉平靜的撒謊,說道:“我回公寓這邊來拿點東西,晚了就在這邊住上一晚上。”

那邊閆文林突然沒有說話,沉默是一種強效的催化劑,它可以將尷尬又或者是冷漠等任何其他的情緒發揮到極致,逐漸的讓人更加的無所適從,步步走向遁形。

江時婉覺得他再多沉默兩秒鍾,她可能就會喪失語言功能了,江時婉一向不擅長撒謊。

所以她主動打破了沉默,說道:“你沒有提前跟我說你今天回來,不然我就呆在家裏了。”江時婉抿著唇輕輕笑了一聲兒,出了聲音,嘴角也的確是揚起了淺淺的弧度,問道:“你這會兒才到家嗎?”

“嗯。”閆文林回了極淡的一個音。

“那讓家裏的傭人給你做點吃的吧,來回奔波應該會很累的。”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剛落地就去了醫院,想來也沒吃什麽東西。

“我已經洗完澡了,先掛了。”江時婉掐斷了電話。

整個客廳裏隻亮著一盞柔和的落地台燈,江時婉靠在沙發上,將腳側著放,以防壓到傷,淡淡黃暈就籠罩在斜斜依靠的她的頭頂,隔得很近,連耳朵上的細細絨毛都清晰可見。

江時婉撐著腦袋盯著手機有些發神,她想,閆文林為什麽當初要跟她說那些話呢,安安心心的當好閆太太。一個個都是這麽好聽的字眼,試問哪個女人不想聽到?她其實也是個普通人,跟別的女人也沒什麽區別,隻是江時婉覺得自己看的更清楚些,有一種叫做求而不得的苦。

與其不知道最終到底是得到還是失去,既然希望渺茫,還不如現在就不要抱什麽希望。

閆文林說了那些話後,江時婉其實有好好想過,閆文林說她根本沒把話聽進去,她就是太把每句話都聽進去了,所以才會糾結,糾結死人了,最後還抵不過那一眼,直接慫的當了逃兵。

江時婉覺得自己可能生來就不擅長主動玩感情遊戲,容易傷容易痛的玩意兒,總歸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當初喜歡閆文林的時候都是藏起來偷偷喜歡,就算是當時對鍾越城,江時婉其實也是有所保留的,自己心癢難耐總好過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