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不停對眾人介紹著簡真。

簡真很乖巧地衝著每一個笑,口中不停喊著“大表哥好,二表哥好,三表哥好,三表嫂好......”

當秋繼祖一家進來時,客廳中的熱鬧氣氛有一瞬間的凝結。

簡真察覺到了異樣,抬眸看向大廳門口。

最前麵一人穿著考究,麵容與外公很相似,但眼神陰羈,舉止有些狂妄,看人,總仰著下巴,讓簡真很不喜。

倒是他身後的一名女子跑上前,親熱地拉住了司紅鳳的手:“三奶奶,過年好,羽落給您和三爺爺拜年了。”

司紅鳳眼中的陰霾一閃而逝,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嗯,羽落丫頭出落得越發精致了,好,好。”

說著,從衣袖間抽出了一個紅包塞給了她。

“謝謝三奶奶。”

端的是嬌俏可愛。

客廳裏的其他人有些表情訕訕,但也是起身出聲問候,隻是語氣,也都收斂了幾分溫和。

對於傲慢無禮的人,簡真也是不屑的。

外婆並沒有像先前那樣,將簡真介紹給她們,倒是那秋羽落,看了一眼落座在司紅鳳身邊的簡真,很是好奇地問道:“三奶奶,這位姐姐是誰啊?我怎麽從沒見過?”

司紅鳳很是憐愛地將簡真抱在懷裏,聲音鏗鏘有力:“這是我的外孫女,簡真。”

秋羽落一捂嘴,驚呼出聲:“三奶奶,您都沒有女兒......不是不是,我是說,姑姑從小便不在了,這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您可不要被騙了。”

司紅鳳笑容溫和:“三奶奶的女兒,一直都在,她一直都裝在我的心裏。而小真,是我的親孫女,她已入了秋家族譜。”

眾人都一驚。

隻要寫進族譜,便會有繼承秋家產業的身份與資格,這可是別人夢寐以求都得不來的天大好處。

簡真心頭溫熱。

她將手附在了老太太的手背上,笑容和煦。

秋羽落紅唇輕咬。

這老不死的,自己討好她多年,想要將自己的名字寫進這座莊園,她都不肯鬆口。

怎得今日,竟便宜了這個小賤人!

她氣息有些不穩,胸口上下劇烈地起伏著。

秋繼祖停止轉動手中的核桃,眼神犀利地看向坐在主位悠閑喝茶的秋繼年:“三哥,秋家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想進就能進的,她不知是哪裏來的野種......”

“住口!”

秋繼年還沒開口,秋半楓厲聲喝止了他的話語:“小真是我秋家血脈,誰要是再出言不遜,我要他的命!”

秋半楓長相本溫潤,可此時,他的麵色顯得十分陰沉,看著讓人不寒而栗。

秋繼祖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梗著脖子說了一句:“小渾蛋,沒有一點禮貌,我是你五叔!”

秋繼年敲了敲桌子:“你已自請移出族譜,左右隻剩一個姓氏。沒讓你改姓,已是我們對你最大的仁慈。

想吃飯,就吃,秋家,不少幾口吃的。想要來添堵,現在就滾!沒人想留你。”

秋繼年看似語氣平淡,但就這麽幾句話,讓秋繼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他咽下一口氣,陰狠地看了簡真一眼。

簡真挑眉。

他怎麽,有點像站在雄獅麵前的獵狗,想張口,卻不敢張口,憋屈的,有些假裝鎮定的狼狽。

秋羽落看著自家爺爺吃癟,暗罵一聲:丟人現眼!

然後,她很是熱情地對簡真喊道:“姐姐......”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嘴角含笑:“羽落,我的小真剛過二十歲生日,你比她大三歲呢,以後,稱呼她一聲大小姐即可。”

秋羽落滿臉尷尬,清秀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

老太太有些心塞,大孫子怎麽不早點帶囡囡回來啊,有些遲了,遲得都錯過了囡囡的生日。

簡真淡笑。

這女人一看就是一個善於偽裝的假麵人,外婆的這番操作,倒是很簡單直接的懟了她一次。

秋繼祖一家在老宅沒討到好,找了個借口,便灰溜溜地走了,隻就秋羽落臉皮厚,留了下來。

其實,秋繼祖本打算趁著過年人多,秋繼年顧及麵子,他要是說兩句軟話,開口回來,許是,他一心軟,會答應他的要求也說不定。

誰想,他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司紅鳳竟然還說將她寫進了族譜。

這可就不能忍了。

雖說當初自己為了明哲保身脫離了秋家,但他也沒做錯什麽啊,怎麽就......

想到什麽,他眼底發狠。

秋繼年,既然你不顧手足之情,那便別怪我心狠手辣!

......

秋羽落的存在,倒也沒影響到大家的心情。

晚上吃完飯,一眾表哥便帶著簡真去院子裏放花炮。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給這滿目的紅增添了一份別樣的喜慶。

簡真捂著耳朵,絕美的小臉明豔動人。

幾位表哥護在她的身前,還不時遞過來一支沒有什麽危險性的小鞭炮讓簡真去試試。

簡真試了,很刺激。

看著她點燃的鞭炮炸響,簡真高興地蹦了起來。

秋半楓站在樹下,看著簡真純真得像個孩子,笑了。

以後,不要有憂愁,要一直這樣快樂,家裏所有人都會護著你成長。

新年鍾聲敲響那一刻,漫天的火樹銀花,絢爛耀眼。

許多人都喟歎煙花的短暫,但簡真卻覺得,它開放的那一刻,很美。

起碼,那短暫的璀璨,有人,將它看在了眼裏,心生歡喜。

翌日一早,管家便進來稟報:“虞老夫人和虞少主過府拜訪。”

秋繼年和司紅鳳一聽,忙吩咐將人請了進來。

簡真有些臉熱,就兩天未見,她卻覺得好似過了好長時間。

按了按胸口,那裏,跳動得有點快。

她這是怎麽了?

秋羽落聽見虞重樓來了,連忙起身拽了拽並沒有什麽褶皺的衣裙。

她留在這裏的最大原因就是為了看虞重樓。

好多年了,每到大年初一,他便會陪著奶奶來簡家拜訪。

那個天人之姿的男人,多年前的驚魂一瞥,便讓她念念不忘,情根深種。

現在,他就要來了,她怎能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