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寒,簡真,將永遠是折磨你這一生最大的心魔。
你就好好享受那種愛而不得的傷痛折磨吧。
你和我,都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你的懲罰,不比我的輕。
想至此,穆羽聶竟覺得身上的疼痛,減輕了一些,臉上的笑意,越發明豔了。
隻是沒能算計到簡真,還真是讓她有些遺憾啊。
被拖進一間屋子裏,穆羽聶被按坐在了椅子裏。
有些刺眼的燈光讓她莫名有些想流淚。
狠狠眯了一下眼睛,她才重又慢慢睜開眼睛,看向對麵,在夜裏來看望自己之人。
待看清來人的長相,穆羽聶的瞳孔,狠狠縮了縮。
怎麽會是她?
隻見簡真一席淡藍色大衣,裏麵一件白色半高領毛衣,下身一件九分西褲,顯得很是幹練利落。
此時,她雙手交疊在腿上,神情有些慵懶散漫,卻是帶著一股莫名的強大氣場,讓對麵被剃了光頭的穆羽聶,生生產生了出了一股自卑以及壓迫感。
穆羽聶不自覺地將銬在手銬裏的雙手往回縮了縮。
與之相比,她現在,就是一個麵目可憎的醜小鴨。
“簡小姐,人已帶到,有什麽話,你盡管問。
有何事,你隻需要喚我們一聲即可,我們就在門外。”
相較於對穆羽聶的冷漠與不屑,兩人對簡真很是客氣和尊敬。
開玩笑,總署署長親自打電話過來讓關照的人,她們豈敢怠慢?
簡真淺笑道:“麻煩你們了。”
兩人轉身離開,並拉上了房門。
旁邊的屋子裏,虞重樓目不轉睛看著玻璃牆那邊的小女人,和陪在他身邊的所長閑聊著。
皺眉感應了一下屋內的溫度,他吩咐道:“麻煩將旁邊屋子的空調,打開。”
他的女人,會怕冷的。
穆羽聶很快便收拾起了心中的那點自卑以及不適感。
現在的自己,哪還有什麽好躲避和隱藏的?
在他們將她踩進泥沼裏的那一刻,她便都活得,都不像個人了。
骨髓腔內壓力驟然增加,那種劇烈的疼痛又侵襲而來,抽筋斷骨!
穆羽聶悶哼了一聲,四肢都快要抽搐到一塊了。
好疼啊。
可對麵,還坐著簡真,莫名的,她不想在她麵前,表現得過於狼狽。
她,可是將她踩進泥沼中力氣最大的那個人呢。
死命咽下口中的腥甜,穆羽聶緩緩挺直了身子。
“簡真,怎麽,是來看我過的,有多狼狽嗎?
可惜,你要失望了,我呢,還死不了。”
簡真淡然無波的眼神,打量了穆羽聶幾眼。
以前的她,雖不是很漂亮,但也很是注重外貌,即便是在後來懷孕期間,也是濃妝豔抹,在人前也都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
可是現在,眼前之人瘦得隻剩下皮包骨了,臉頰上以及身上的皮膚鬆鬆垮垮的,泛著一種瀕臨死亡的灰,看上去,不像是個活人。
隻不過,會喘氣。
“你以為你贏了嗎?
不,你我都輸了,輸給了自己的自以為是和不自量力。”
穆羽聶喘息著,紅著眼眶緊盯著對麵的簡真。
“我認識顧傾寒多年,他是很優秀,可他再優秀,我也不愛他,卻愛上了一個,不愛我的人。
你說,我是不是腦子有病?
我甘願為他做任何事情。
可到頭來,我終是被他的無情所傷。
到這一刻,我倒是能夠理解你了,簡真,理解你那些年苦苦守候一個不愛你的人,是多麽的痛苦,和惱恨。
你和我一樣,都中了戀愛腦的毒。
感情是什麽?感情就是個屁!
有人珍惜,它便有價值。
沒人珍惜,你就是那剃頭匠肩頭挑著的膽子,一頭火熱,守著另一頭的冰涼。
值得嗎?不值得的。
簡真,我是做了錯事,所有的錯事,我都認。
可一切錯誤的開始,是顧傾寒。
若不是他,我們兩人,估計這一生都不會有交集。
你就不想報仇嗎?
就這麽放任自己的仇人在自己麵前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嗬,你該殺了他的。
他才是罪魁禍首你知道嗎?”
簡真有些無語地看著她。
“穆羽聶,都到現在了,你居然還執迷不悟,將自己身上的罪責往他人身上推。
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我不否認顧傾寒不是個好人,但比起你,他或許,還沒那麽讓人深惡痛絕。
你用不著在這裏挑撥離間。
欠了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是第一個,我拿來開刀的人。
廢話,我不想聽,我隻想問你一句,你在我爺爺的病房裏,對他說了什麽?”
正是因為她的那番話,爺爺才會死不瞑目的。
本來,逝者已逝,問這些,已無什麽大用。
但簡真就想知道,她能狠毒到什麽程度。
也想知道,爺爺臨死前,遭受了什麽樣的心理摧殘。
穆羽聶痛得渾身都有些顫抖了,她死咬著嘴唇,半晌都沒言語。
簡真看著她強忍痛苦的狼狽模樣,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小瓶子。
“這裏麵,有幾顆止痛丸,可以有效防止你身上的病痛。
隻要你告訴我實話,我就將它給你。
放心,不是毒藥,進來時,法醫檢驗過了。”
殺了她嗎?她還沒有那個讓她動手的資格。
給她藥,她隻是不想她那麽快死。
穆羽聶痛苦的眸子裏閃現著渴望的光。
哪怕是些微的緩解疼痛,她也是願意拿那些往事與之交換的。
本來也是活不了幾天了,她連撞牆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還害怕因為那幾句話而讓麵前的女子擰斷她的脖子嗎?
若是那樣,倒也是一種解脫。
她舔了一下嘴唇,然後強忍痛楚,目光灼灼看著被簡真把玩在手中的小瓶子。
“我隻是趁著病房內無人溜進去告訴他,簡氏,已經宣告破產,被顧傾寒給收購了。顧傾寒,已經不要你了。
現在,我才是顧傾寒的妻子。
而且,你也活不了幾天了,因為,顧傾寒讓人抽了你的骨髓。
其實,就這麽幾句話,他急速喘了幾口氣便沒動靜了。
我怕事情有所偏差,保險起見,便拔了他的氧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