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重樓睨了一眼顧傾寒,率先伸出如玉的手指與他輕握了一下,阻擋住了顧傾寒試圖和簡真的接觸。

“顧總,合作愉快。

以後有何事,請及時與我聯係,我老婆是統籌全局的,怕是沒時間,和顧總來往。”

顧傾寒呼吸一滯,隨即又恢複平靜。

嗬,顧氏的另一個總裁,是簡真。

遇到有些重大的決策,她不出麵,怎麽可能?

不急,十次裏麵,他總有一次會與她見麵的。

簡真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要離開這裏。

一回頭,旁邊的那麵牆上,掛著一幅人像素描畫。

看著,有些像是顧傾寒。

畫麵粗糙,線條也不是很流暢。

但簡真就是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有什麽東西從腦海裏一閃而逝。

簡真頓了頓,隨即又邁步離開。

她怎麽感覺,那畫的風格,有點自己畫風的影子?

隻是,有可能嗎?

雖想不起以前發生過什麽,但從別人的口中,她也能想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麽的卑微和不堪。

她曾經,喜歡顧傾寒嗎?

她不知道。

起碼現在,這人在她的眼裏,一文不值。

愛而不得,應該是很痛苦的吧?

她捂了捂心髒,那裏,沒有絲毫反應。

這便好。

她不想因為自己曾經的那些錯誤情感,而傷害到真正在乎她的人。

現在,她隻會珍惜和在乎陪在她身邊之人。

見簡真走得毫不猶豫,沒有一絲留戀,顧傾寒頹廢地跌坐在了椅子裏。

她忘了,忘了一切與自己有關的過往,也忘了曾經的那些難過,壓抑,憤怒,和絕望。

這樣也好。

起碼,她不會活在無盡的痛苦裏了。

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除了等待和傷痛,再什麽都沒有了。

顧傾寒起身,坐在了簡真剛才做過的位置上,靜靜感受著空氣裏殘留著的,屬於她的氣味,以及餘溫。

以前棄之如敝履的過去,卻成了他無比貪戀想要守住的將來。

有人說,感情上的一廂情願,就該願賭服輸。

以前,是她輸了。

現在,輪到他了。

可他,不願就這麽認輸。

哪怕是被撞得頭破血流,他也要在她麵前,開成一朵最卑微的花,隻為她活,也隻為她死。

出了顧氏,門外那些造謠生事者以及記者,都不見了,好似他們就從沒出現過。

除了路上嘈雜的車輛以及行人,再無其他。

平靜的,就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

看了看表,下午五點了。

“老公,我們就近隨便吃點,然後去趟看守所吧。”

虞重樓牽著她,說:“老婆大人說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一切,謹從老婆大人調遣。”

簡真輕笑,這人現在,學得有些油嘴滑舌了。

看守所,離這裏稍遠了一些,在A城入口處的路邊。

等簡真和虞重樓趕過去時,已經是接近晚間八點了。

穆羽聶最近的這些日子,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身體的疼痛折磨得她近乎發瘋。

手上的手銬和腳鐐將她沒有絲毫知覺的四肢禁錮得每動一下,都要花費她很大的力氣。

她終於體會到了顧傾寒的狠,也後悔自己去招惹這個惡魔了。

趴在硬邦邦的木板**,她渾身顫抖著,身子,縮進了一點都不禦寒的散發著黴味的棉被裏,扯得腳上的腳鏈,叮當作響。

想起以前在家裏以及豪庭別墅裏的錦衣玉食,她禁不住長長喟歎了一聲。

都說自作孽,不可活,她也是,活該落得這般模樣。

父親母親前幾日過來看了自己。

是父親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母親從拘留所裏保釋出去。

看見她,母親哭得好傷心,一直自責著,是她沒用,救不了自己的女兒。

那一刻,她突然也想哭。

想起以前,她好像,不是這樣的。

隻是認識厲秋石以後,一切,都變了。

變得不正常了。

還有顧傾寒。

那年看見顧傾寒住院,她是真的沒有想過其他,隻是想要陪陪他。

病中的人,都有著一種讓人憐惜和心疼的脆弱感。

誰想,竟被他認錯了人。

好像,她也曾想顧傾寒說過這個問題。

可他好似沒有聽見,她也就沒再否認。

她很享受那種被人嗬護,被人追捧著的感覺。

隻是,不否認又如何?

假的,終歸成不了真的。

現在,外界一定是吵翻天了吧?

畢竟,自己身上的罪名,可是不少呢。

隻是便宜了厲秋石。

聽獄警說,找不到他參與地下毒品交易的任何證據,所以,他隻是被判了個無期,有些不甘心啊。

他該和自己,一起死的。

劇痛感襲來,穆羽聶禁不住痛喊出聲。

那個狠心的男人。

既然已經給了自己那骨髓,就不要再拿走啊。

這種複發的病痛,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給我一槍吧,我實在是......不想活了!”

活著,好痛苦。

反正,遲早都要死的。

可是,沒人理會她的喊叫。

門外,一片死寂。

也是,晚間了。

估計旁邊那些鄰居以及獄警,都準備休息了。

誰還會來在意她的死活?

“來人呐,救救我,或是,殺了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她不甘心地掙紮著。

許是她的喊叫起了作用,悄無聲息的門外,突然就有了動靜。

穆羽聶死寂的眼神裏,突然就迸發出了希望。

是誰,是來幫自己解脫了嗎?

“有人要見你。”

進來的兩個女警麵無表情,將她從**扶起,一邊一個,架起她就走。

穆羽聶沒有絲毫掙紮的能力,隻能由著她們,拖拽著自己前行。

是母親來了嗎?

她來救自己出去嗎?

應該沒可能的。

在A城,別說是簡真和虞重樓,就顧傾寒一個,就能讓她在這A城,消失的無聲無息。

指望他們救她?談何容易。

那個狠心的男人,沒有讓自己得到最輕鬆的解脫,卻是通過正常途徑,讓自己的那些罪惡,都大白於天下。

甚至,還不惜賠上顧氏,讓顧氏落於輿論的漩渦之中。

看著四周的銅牆鐵壁,穆羽聶竟笑了。

顧傾寒,無論你再如何悔恨,用何種方法向簡真示好,人家,也不可能再回頭看你一眼了。

你永遠,都解不開禁錮在你心上的那副枷鎖。